“Victory！”
陆琳琅喜滋滋地看着游戏结算画面和弹幕不断刷屏的“666”，正要宣布“抽一位粉丝今晚带上分”，家中门铃响了起来。
“夏阿姨，是谁呀？”匆匆告别下播，陆琳琅起身询问。
“星烁。”
夏阿姨话音刚落，来人已站到房间门口。
考试不是十一点才结束吗？
看了眼手表，疑惑地向房间外挪着，正欲询问，对方大步进了屋内。
他呼吸有些急促，脸上却没有一点血色，只有眼尾泛着红。
那样凌厉的轮廓，因为这一丝红色，竟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你……提前交卷了？”
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待看到他点头，陆琳琅倒吸一口凉气。
“先坐下休息。”把他推到床边的沙发按下，“我让夏阿姨做杯冷饮。”
“别走。”慕星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因着急力气大了些，不想她丝毫没有防备，整个人被拽倒，扑在了他身上。
像一颗鲜嫩多汁的荔枝在面前爆开，周边的空气都混上清甜的香气。
但不容他反应过来，面前的人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借力直起身体。
“你能不能多吃点啊，鼻子都要被你撞塌了。”
一只大手捏上她肩头，微微用了点力气，便听她“嘶“了一声。
“陆琳琅，我不瘦。”他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你撞的是我肩膀，我就算吃再多，那块骨头也是硬的。”
还有心思给自己纠错，陆琳琅松了口气，耍着赖转移话题：“那我也是你拽倒的，可疼了！”
“我看看。”拿下她的手，被她皱着的鼻头逗笑，“娇气，都没红。”
“真的很疼啊！”一拳砸在他的胸口，陆琳琅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本来就没有鼻梁，要是你给我撞坏了，得赔我一个垫鼻子的钱。”
“谁说你没鼻梁？”
慕星烁屈指顺着她的鼻尖向上轻按了两下，安慰着：“你有鼻梁，很好看。”
“和我哥还有爸妈比就很低啊！”抬眼看着他也十分高挺的鼻梁，陆琳琅又有些气，“你得赔我钱，还得从你鼻子上敲块骨头给我垫。”
边说着边伸手想去捏他的鼻子，脑海里突然蹦出不久前同宁嘉琛的对话，在触到他鼻尖的一刻猛地刹住。
“你先喝点水。”
利落地从他腿上下来，对门外喊了句“夏阿姨，给星烁哥哥做一杯西瓜椰汁吧”，紧接着便想向房间外走去。
方才还有些好转的心情瞬间又低落下去，慕星烁自嘲一下，起身越过她。
“不用了，我回家休息。”
“你家又没人。”陆琳琅抬手拦他，“一起吃了午饭吧。”
他回家会好好休息？她才不信。
他出现在房间门口时，像一只马上要碎掉的瓷娃娃，她怎么放心让他自己一个人。
“不吃。”
冷冷地将她的手拨开，但小小的身影却直接挡到他的面前。
“不行，你得心情好了才能回去。”
陆琳琅坚定道。
他现在很难过，她感受的到。
最终，人留了下来，但坐在沙发上叼着吸管，仍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陆琳琅盘腿坐在床边，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盯了他良久，都没等到他说一句话。
“卷子很难吗？”她决定直奔主题。
收到的回答是轻微的摇头。
这一下把陆琳琅再次打入沉默。
几年前慕星烁参加物理竞赛，结束后他也是这般惨白着脸走出校门，任谁问什么，他只是摇头。
摇头的意思，不是不难，而是不知道。
“没关系，笔试只占考试的一部分，你面试好好表现……”
陆琳琅故作轻松地安慰，被他一个冷冷的抬眼打断。
“今天先不管什么面试，咱们先好好玩玩放松一下！”
陆琳琅被冰得后背冒出一片冷汗，立刻转移了话题，从床上下来，搓着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下午咱们打游戏吧！你想玩王者，还是双人成行，或者你想出去逛逛吗？我爸迈凯伦的钥匙在我这儿呢，我可以带你去郊外兜风！”
见他仍没有提起兴趣，陆琳琅叹了口气，挨着他在小小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举到他面前：“我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好吗？”
说完，便当着他的面，将通讯录和社交软件上的联系方式都从黑名单中移除。
“还有支付平台，直播平台。”总算他开了口，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有开心点吗？”
放完最后一个，陆琳琅看向他。
对方却依然摇头。
“你还把我游戏好友删了。”避开她灼灼的目光，慕星烁偏头扭向一边，小声抱怨。
游戏好友一经删除，亲密关系、亲密度便跟着清零了。
之前她被气到跑去狮城，都因为心疼那60多级的亲密关系没有删他。
怎么宁嘉琛陪她回了趟学校，她就清了亲密度，还要和他保持距离。
“还不是因为那天你说……”
意识到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陆琳琅话锋一转，“亲密度我双倍刷回来，行吗？”
慕星烁的头转了回来，轻声“嗯”了一句，视线仍低垂着。
“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一旁的人俯身，歪着脖子将脑袋探过来。
自下而上的，琥珀色瞳孔透着暖融融的光，闯入他的视线中。
“今天这里没有别人，为什么还要和我保持距离？”
禁不住她探寻的目光，慕星烁低声说出自己的疑惑。
原来是因为这个。
仔细想想，突然说要与他保持距离，像极了小朋友间吵架放狠话说“再也不和你玩了”，加上之前两人时不时就进入冷战状态，八成是被他误会，自己要同他绝交。
叹了口气，陆琳琅起身单脚着地，另一条腿跪坐在沙发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肩膀撑在他的下巴上方。
什么距离不距离的，现在安慰他才是头等要事。
小时候两人还手牵手上学呢，长大后突然有一天，很默契地就不牵了。
以后他们各自有喜欢的人了，也就自动保持距离了。
学着他以前的样子，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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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僵硬得像块石头，肩颈线条都绷得紧紧的。
“还觉得我在和你保持距离吗？”
维持着环抱的姿势，一只手在他背上极轻极缓地拍着，节奏如同安抚受惊的小兽。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但感到那股对抗的力量慢慢开始消融。
知道自己的安慰起了效，陆琳琅暗暗松了口气。
三年前的一些回忆突然闪过脑海。
慕星烁高考语文出考场时也是这样颓靡，还说不想考试了。邻里几家人都没辙，派她去劝，还没说两句就被他拉进怀里抱了一中午，总算最后他坚持着考完全程，凭着优秀的基础，弥补了语文考试的失误。
这人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熟人滚开的样子，其实内心脆弱得要命，给他一点温暖，就能让他变成顺毛猫。
她看不到，片刻的寂静里，原本垂在身侧的手试探性地抬起两次，最终还是轻轻落下。
“别不开心了，好吗？”
双手撑在沙发上，陆琳琅起身同他对视。
而对方抿着唇不说话，只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她。
墨色的瞳孔里只有她的模样，而她一点猜不出他眼底的想法。
只当他还在生气，犹豫了一下，陆琳琅将手腕伸到他嘴边。
“要不，你咬我一口消消气？”
狭长的双眼猛地撑开，慕星烁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但她满眼都是无辜，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陆琳琅话还说不利索的时候，生起气来抓着别人胳膊就咬，他和陆淋漓就是被咬最多的人。
陆琳琅想起小时候他哄自己的事情，为了让他心情好点，下意识就说了出来。但看他的眼神从震惊到多了一丝揶揄，反应过来两人已经是成年人了，这方法似乎太过幼稚，又有些暧昧，脸一红，后悔得转身想要跑开。
先前还犹豫的手这会儿毫不犹豫地覆上腰间，微微用力便将她带回到自己腿上。
掌骨宽阔的轮廓透过轻薄的衣料清晰地传递过来，温热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沉沉地熨帖着腰际的线条。
“不是说让我消气吗？后悔了？”
嗓音依然是清冷的低沉，但呼到耳边的气息却是滚烫。
还没反应过来，肩颈处便传来一阵钝痛。
湿热的唇柔软地贴在那块薄而敏感的皮肤上，牙齿却带着某种压抑的、近乎失控的力道，清晰陷进皮肉。
“你别咬那啊！”
总算他松了口，抬手触到他的牙印，陆琳琅偏头责怪。
“咬胳膊会被看到。”身后的人理所当然地解释。
陆琳琅没辙，气恼地跺了一下他的脚。
气归气，见他心情有所好转，陆琳琅没忘正事，趁火打劫道：“明天我陪你去T大一起考试吧？”
感受到腰间的力道骤然加重，陆琳琅连忙跟上一句：“考完了咱们去找鹅腿，然后一起回学校。”
“琳琅。”
半晌，慕星烁缓缓开口：“今天的考试，我只写了两个公式。”
他用力将她箍得更紧，额头抵在她的肩上。
“所以明天的考试，没有再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