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
这个答案远远超出了江函的预期。
但转念一想，西幻世界甚至存在魔法，有龙也是很正常的事。
“嘎哈——咱们今天就讲一讲巨龙族！”
尤金的镜片印出江函一个人的倒影，就好像整个教室里只有这一个学生。
大课秒变一对一辅导。
据尤金的教学，西幻大陆共有八种智慧物种，巨龙就是其中之一。
它们神秘而强大，天生具有毁灭性的攻击力。
千年前的毁灭之战中，龙族牺牲了首领，它们悲痛地飞向悬浮于空中之境的岛群，鲜少在其他族群前露面。
“毁灭之战前，龙族和人族关系不错，出现了英勇的龙骑士，但战争以后，再没听说。”
尤金双手合拢，希冀道：“我如果能亲眼见一次巨龙，就此生无憾了！”
江函若有所思：“它们极少出现，所以人族并不了解龙的细节吗？”
“细节？你指哪一方面？”
“比如说……它们如何孵化龙蛋？”江函干巴巴地说。
尤金皱着眉头翻了好一会儿书：“没有记载。”
“好的，谢谢老师。”
江函装出事不关己的表情，仿佛刚才的问题单纯出于好奇心。
他决定隐瞒APP中的龙蛋。
“那个，江函同学……”
下课后，尤金一副难以启齿的纠结表情：“你可以代表常识课，去参加新生决斗吗？”
江函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魔法学院有个传统，各个课程分别派出一名新生，进行决斗，以此估测这届学生的水平。”
尤金瞥一眼后排睡觉的学生，为难道：“咱们常识课，只有你一个新生……”
江函想象着自己赤手空拳对战魔法攻击的画面，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的天赋不适合战斗，放心，这主要是魔法课和剑术课的比拼，你去走个过场，决斗一开始就认输，保证不会受伤！”
“我……”
【嘀嘀！】
【请注意，大崽正在孵化。】
“！？”江函“嗖”的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你同意了？”尤金镜框里的棱镜折射出欣喜的光芒，“这是同意的意思吧？”
“是的，不好意思老师，我有点急事……”
江函来不及把话说完，急匆匆跑出教室。
*
龙岛。
云海之上，岛群像破裂的岩峰碎片，被永恒的风之元素托举。
“唰——”
一头头巨龙从各自的巢穴飞出，急速赶往同一个方向。
龙与龙之间的感应，使它们第一时间得知——
有新的幼崽诞生了。
“这是谁家龙蛋在破壳？”
“不知道，没听说近期有龙产蛋啊。”
两头巨龙并排飞行，来到幼崽气息最浓重的洞穴外，它们僵硬地转动脖子，对视一眼：
“该不会是——”
“咔嚓。”
深褐色龙蛋孤零零待在干草堆中间，蛋壳先是出现一丝裂纹，逐渐扩大，形成一整圈的横向裂口。
“真的是前首领的龙蛋！”
“失去父母的龙蛋，难道不是成为‘死蛋’、永不孵化吗？”
“我活了两千多年，第一次见‘死蛋’破壳。”
“奇迹发生了！”
来得早的巨龙们将洞穴挤得满满当当，来得晚的只能攀在山岩上，努力探进脖子。
在一双双巨眸期盼的凝视下，龙蛋里的小家伙奋力一顶，传闻中“掉下悬崖都不碎”的坚硬蛋壳破成两半。
幼龙还没睁开眼，像戴帽子一样顶着上半蛋壳，晃晃悠悠爬起身。
族群久违的新生命，令巨龙们欢腾地抽动鼻息。
龙族幼崽有一种特性——强烈的“雏鸟情结”。
幼崽会对破壳后见到的第一头龙产生深厚感情和依赖心理。
一般来说，幼崽睁眼看到的是龙爸爸或龙妈妈，但这枚蛋过于特殊，所以——
“别挤我！我要在最前面！”
“哎呦，谁翅膀这么肥，挤得我睁不开眼了！”
巨龙们争先恐后地抢夺离幼崽最近的位置，翅膀、尾巴、爪子彼此系成死结，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不知是哪头龙的尾巴尖扫过洞穴顶端，巨大的力道磕下来一粒石块，恰好砸向了龙蛋的位置……
“啪。”
“呜呜！”
幼龙细声细气的痛吟顿时打断巨龙们的动作。
“糟糕，都别乱动！”
“它看起来快哭了……”
幼龙肉乎乎的翅膀捂着脑袋，晶莹的湿润在眼睛里转了几圈。
眼看着要掉小珍珠，它突然吸了吸鼻子，满脸舒适地趴在了蛋壳边。
“竟然没哭，好坚强，不愧是前首领的孩子。”
“嘘！安静，它好像在说话。”
巨龙们不约而同抖动耳朵，倾听来自幼龙的小声“嗷嗷”：
‘多利安·里奥尼斯·贝尔纳多特。’
“和前首领相同的姓氏，应该是它的名字。”
“看来前首领去世前就想好了幼崽名字，顺着传承记忆留在了龙蛋里。”
“不过，它在对谁说话？”
巨龙们继续观察幼崽——
它以一种安全感十足的姿势，安安稳稳缩成一团，就好像窝在了谁的怀里。
“真奇怪，这头小龙谁也不黏。”
“可能是因为它第一眼看到太多头龙，反而变得独立？”
“我怎么感觉它的目光，正在看虚空呢？”
*
江函赶在龙蛋孵化前，进入了APP的虚幻空间中。
出现裂纹的蛋身摇摇晃晃，能看出幼崽在努力向外钻。
“就差一点了，加油！”江函不敢干预，紧张地帮它打气。
伴随着最后一阵破裂声，覆盖着与蛋壳相同颜色鳞片的小爪子伸了出来。
它把两只爪子搭在蛋壳边缘，小脑袋好奇地往外探，眨动着大眼睛环顾周围，然后锁定江函，直愣愣盯着他看。
江函心脏都要被萌化了。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他温柔道，将手悬在蛋壳前。
龙崽狭长的瞳孔闪烁，小爪子抱住那只手，顺着江函手臂爬过去。
“呜呜！”恍若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头，它忽地瑟缩脖子。
江函讶异：“怎么了？”
龙崽爪子舍不得放开江函，翘起稚嫩的双翼捂住头，泪眼汪汪。
“这里痛吗？”江函指腹轻柔抚过去，“我帮你揉一揉，有没有好一点？”
“哼哼……”
刚破壳的小龙体型与成年猫咪相似，正好被江函抱在臂弯。
“尤金老师说每头龙都有与生俱来的名字，你叫什么呀？”
“嗷嗷。”龙崽回答得一板一眼。
江函试着学了一遍，喉咙却发不出那种声调：“抱歉，我不会说你的语言。”
龙崽垂下眼皮，爪爪可怜巴巴地耷拉在肚皮上。
“要不然我叫你……龙宝？”
“！”龙宝支棱起耳朵，扒住江函的手就是一顿舔。
看得出来，它喜欢这个人族语名字。
江函被逗得笑弯眼睛：“龙宝，饿不饿？像你这么大的龙宝宝需要吃什么？”
“嗷，吖！”龙宝的爪子和翅膀一起比划，在空中画出一个椭圆。
江函意会，捡起一块蛋壳碎片。
蛋壳仍然泛着淡紫暗光，蕴藏上一代巨龙遗留的庞大能量。
龙宝只吃下一小口，就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困得和小鸡啄米似的，脑袋一点一点。
“睡吧。”江函轻拍它的肚皮，细密的鳞片手感很好。
等龙宝呼吸变得均匀，江函轻手轻脚把它放进蛋壳，低声呢喃：“等一会儿就来陪你。”
APP中的时间流逝速度与现实相同，他估摸着新生决斗快要开始，便退出了APP。
江函去得有些迟，赶到学院训练场时，决斗台已经被观战学生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同学，决斗进行到哪个课程了？”江函站在最外圈，询问身前的学生，“轮到常识课没？”
“啊？常识课哪会参加这种活动？”
对方头也没回，指向前方：“现在正精彩呢，尼科尔连续击败了好几人！”
尼科尔？
江函也看向决斗台，熟悉的红色卷发男生满身傲气，简直在用鼻孔看别人：
“还有谁要发起决斗？有我尼科尔·卡特代表霍尔老师的课程，新生决斗的榜首绝不会让给其他课！”
“吼……”
似乎在附和他，身长足有三米的“怪物”趴伏在他身边，体表鳞片摩擦得“嘶嘶”作响。
江函眼皮一跳：“好大的蜥蜴。”
“什么蜥蜴啊，那是凶冥巨蜥！”站在江函前面的学生纠正道，“攻击力强悍的中阶魔兽！”
江函点点头：“想起来了，他觉醒的天赋是御兽。”
“对，卡特家族出了名的有钱，一听说尼科尔觉醒御兽能力，立马花重金帮他抓了魔兽。”
“那头魔兽很厉害吗？”
“当然啦，新生们刚觉醒天赋，都是低阶魔法师或低阶剑士，中阶魔兽对咱们来说是碾压式的存在。”
学生停顿了一下，语气带上对力量的敬仰：“更重要的是，凶冥巨蜥是亚龙魔兽，中阶的幽冥巨蜥甚至可以比肩高阶魔兽的战斗力。”
“亚龙？”
“对啊，你看它的爪子、鳞片、身形，和传说中的巨龙很像吧？”
江函对着凶冥巨蜥狰狞的大嘴皱眉：“不像。”
龙宝比它可爱一万倍，不，一亿倍。
“哈哈哈你回答得太认真了吧，又没亲眼见过龙……”
观众突然掀起一阵欢呼，淹没了他们的对话。
剑术课程的新生代表走上了决斗台。
随着教师霍尔的一声“开始决斗”，那名学生双手高举铁剑，大喊着朝尼科尔冲过去。
尼科尔气定神闲：“去吧。”
凶冥巨蜥应声而动，挡在他身前，直接用身体抗下铁剑。
“呲！”
铁剑划过鳞片，剑术新生的全力一击，竟然没能在它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幽冥巨蜥不痛不痒，张开巨口，锯齿般的牙狠狠咬上铁剑——
“嗬！”
剑术新生一屁股瘫坐在地，手里是只剩剑柄的碎剑，哆哆嗦嗦：“我，我认输！”
尼科尔大笑：“太弱了，下一个！”
“到此结束吧。”霍尔从教师席站起身，宣布道，“所有课程的新生代表都进行完决斗……”
“老师，还有一个。”
观众的最外圈，黑发学生主动举手：“我是常识课的代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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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