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熹说到这微微一顿，观察着宋墨川的脸色。
他看起来表情不对。
也不知道是不耐烦，还是轻蔑。
阮熹没在意，继续往下说：“刚才在会议上我没有直接说，是因为定位到了赵文斌。”
赵文斌……
宋墨川听到这个名字，浑身僵硬，刚才心底涌出来的柔情也瞬间消失：“你这是来质问我？”
他瞬间的反应让阮熹觉得奇怪：“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来质问你？”
“我只是让人调查到这些消息，并且定位了这几个人，并没有说做手脚的就是……”
阮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宋墨川一声低斥：“你明知道赵文斌是什么身份！现在故意提起他的名字，不就是想让我难堪？”
“你觉得你的项目出问题，就是他做的手脚是不是？”
面对宋墨川接二连三的质问，阮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恼羞成怒。
从他脸上的表情，阮熹很清楚的意识到，宋墨川对这件事是知情的，甚至宋母提出的建议，宋墨川全程都有参与。
他一直都是故意的。
阮熹收起手机往后退了一步，忽然想到另一件事：“所以你收到了我给你的邮件，你只是装作不知道？”
她没想到的是宋墨川为了对付她，居然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样撒谎。
这可是他的公司。
就算现在他想杀一杀阮熹的锐气，也不应该利用项目这么大的事开玩笑……
宋墨川被问到这个问题却有瞬间心虚。
早上他还在林月吟家里呢。
想到这个名字，宋墨川突然皱眉。他今早的确看过邮箱，但是并没有看到阮熹发来的邮件，可是刚才开会说到这一点时，阮熹看起来十分肯定……
而且刚才她递来的手机，屏幕上也显示的清清楚楚，阮熹的确发了一封邮件给他。
所以……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宋墨川脑海中形成。
这件事不会是林月吟做的吧？
可是一向温柔又善解人意的林月吟，怎么会这么做呢？
思绪浮沉之间，宋墨川听到阮熹再一次开口：“我该做的我都做了，整个项目是我负责，我比谁都要上心。你用这莫须有的原因来指责我，也是对我的不尊重。”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公司的一员，你不该这么对我。”
阮熹说着，心底泛起来的并不是怒气，反而是一种深深的苦涩。
这两年来她似乎一直都是这么压抑的。
之前也是。如果有宋母安排进来的人有工作上的疏漏，最后也都莫名其妙会被推给阮熹。
但当时阮熹认为大家都是一家人，而且为了整个公司着想，能忍就忍。
虽然最后都得到了澄清，可阮熹也承受了不少非议。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久而久之，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宋墨川和阮熹感情不算好，因为他会毫不客气地批评她。
到现在也是一样。
连发邮件这么小的、直接确认一下就知道的事，宋墨川还是嘴硬。
“这件事我不希望再提，整个项目会解决好。”
说完之后阮熹直接转身。
身后传来宋墨川不耐烦的声音：“别说的像是你为了公司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
“而且就算你拿出这些证据，我也不会帮你处理什么。自己看着办吧。”
他说完再没看阮熹一眼，打开办公室的门。
阮熹往前走了几步才站住脚步回头。
宋墨川的办公室大门紧闭。
是他们那边的人做手脚，是他们故意攻击阮熹，可这一切对宋墨川而言都不重要……
呵。
阮熹突然想到程津之前问的那个问题。
“你的一切证据虽然一直有提交，可我觉得你并不是很积极……阮熹，我想跟你确认最后一遍，你真的想离婚吗？”
直到此刻，阮熹忽然意识到，其实一直以来自己心头都还藏了一点微乎其微的希望。
但凡宋墨川能迷途知返，看她一眼。
或许她离婚的决心都不会这么坚定。
可今天，站在宋墨川的办公室门口，在想到那天去机场路上的一切……
阮熹灿然一笑。
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直接给程津打了个电话。
“程律师，你现在有空吗？”
“是这样的，我想看一眼起草的离婚诉讼协议书，可以吗？”
电话那边的男人沉默许久才开口，声音居然有几分惊喜：“看来有些人终于想清楚了？”
原来，程津作为律师也一直都懂得阮熹心底的犹豫。
阮熹有点不好意思，却并未就这个话题解释，只是说：“之前有太多的事需要处理，现在已经不用了。”
“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希望这件事快一点，我想让离婚诉讼赶紧提上日程。”
一个月的时间不知道够不够。
但她想早点离职，也想早点离婚！
“我今天有空，我们可以单独见一面，聊一聊这件事。毕竟你提交的证据还有这些财产明细有点复杂，完全由我决定，后续还有几次更改。”
“我想给你最大的主动权。”
阮熹看了一眼时间，又想到自己手头的任务，最终决定下班后和程津共进晚餐。
“到时候我们边吃边聊。”
“时间地点我来定，等会儿发你手机。”
在这件事上，程津的表现也是一点不拖泥带水。
挂断电话没出五分钟，餐厅地点和时间就已经发了过来。
阮熹看了会儿，距离他的公司倒是不远。她打算安心处理工作，等下班再打车过去。
下班时天色已经日暮。
远处夕阳如血，阮熹下车时不经意瞥了一眼，心头又弥漫起一股苦涩。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她心思略有晦暗的走进餐厅，没注意到，某处的男人正盯着她一直看，目光毫不遮掩。
程津的目光敏锐的捕捉到走进餐厅的身影。
今天的阮熹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职业套装。
明明很普通的设计，在她身上却格外优雅大气。
她身姿挺拔，走路有一种莫名的英气，即便踩着高跟鞋，也没有一丝卖弄风情的感觉。
给人的感觉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