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媳妇儿。”阿雅走过来扶住姜姮,“我们不般配吗?”
阿木虽然黑,但眉眼清秀。
阿雅皮肤不算白,但面部线条柔和,还有双杏眼。
般配倒是挺般配的。
只是这阿雅看起来还没她大呢....
大概是姜姮的眼神过于直白,阿雅随即开口解释:“我知道你们城里这年纪结婚算早,可咱们这儿到这年纪嫁人是很正常的,我爹原来想喊我嫁给前村那个三十岁的罗二牛,还是乔木给我抢下来的呢。”
关于偏远山村的嫁娶新闻,姜姮没少看报道。只是原来都离她太远,还感觉不到。
这会儿真正看到个比她还小的女孩已经嫁为人妇,心里的堵塞比看到新闻时要难受得多。在阿雅这个年纪,姜姮应该还在上学,苦恼做练习题吧。
她表情有些别扭,“那阿大...是你们的孩子?”
阿雅摆摆手,“那不是,是我家养的母猪。”
“今天它下崽难产,兽医喊他去买催产素的。”
“.....”
还好。
虚惊一场。
姜姮干笑着点点头,目送阿雅拿起车斗的药往家跑,牛车慢慢重启,阿木的话也随着嘎吱声传进耳朵里。
“阿雅她嫁给我的时候,还不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呢。”
“怎么没有读书?”
乔木苦笑:“读书要花钱,阿雅不舍得,也不乐意浪费时间在读书上。”
姜姮的沉默持续晚餐结束,就因为这句话,饭都没吃多少,最后连觉也没睡着。
“阿姮...我要吃那个糖葫芦....”
正闭目养神的姜姮眼皮一跳,转头看向她。红绿配色的被褥紧紧裹在女孩身上,连梦话都想着吃些城里才有的东西。
两人挑选的房间最大,但也最冷。农村的窗户关不严实,挡不住多少寒风。没人想住这间头房,但它胜在有阳台。
月光透过那个小阳台,直直洒到房间的水泥地上。
还是睡不着。
索性拿起手机起身,走出阳台把门带上。
拨出去的视频通话还没响几声就被接起。
屏幕里的男人还穿着衬衫,原先那金丝边框眼睛里正反射着电脑屏幕的光。
明明前不久才互道晚安的两人,竟然没有一个真的去休息。
“你在阳台?”
姜姮点头,靠在灰扑扑围栏上,“你怎么还在忙啊。”
“项目收尾了,得再检查一遍验收报告。”眼镜被细长的手指摘下,视线下移,“我记得你那儿今天晚上才几度,穿件睡衣就往外跑,不会是想到山里第一天就请生病跑回来吧?”
刚打过来就没听见好话,姜姮横他一眼,
“穿了外套的!穿了!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脸色这么差又睡不着,那难道是怕明天演得不好?”
“都不是。”姜姮努努嘴,望着水泥地一五一十地回忆起下午发生的事。
脚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石子,被姜姮的毛绒拖鞋前后摩挲着。
谈不上来想改变什么,但不改变些什么又实在太难受。
沉默良久。
席景颐开口问:“觉得不甘心?还是说不上来哪里难受?”
一语中的。
姜姮有些诧异地抬头和屏幕里的人对视,发现他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人都有自己得选择,但在这座大山里,很多人都身不由己。”
“就算是你,你才21岁,别人的21岁在周游世界,你却已经结婚并且有了事业。”
“对于阿雅来说,不用嫁给那个三十岁的罗二牛就是她生命里的幸事。乔木是她为数不多的选择里,最好的那条路了。”
姜姮心里清楚,也就是因为明白她们没有这么多路选择,才更加无力。
“我想让女孩们都去读书。”
“知识改变命运吗?”
女孩的头再次垂下去,“不现实吗?”
山里的月光似乎总是离人很近,只要一从云层里头出来,那柔和的光就攀上了她的发丝和肩头。
席景颐叹口气,“不是说不现实,只是很难。”
“从大山走到城里这条路比你想象得要难的多。”
席老爷子在世时有资助过一个村的孩子上大学,有些孩子想赚钱,没等读完大学就已经到社会找工作。有些孩子觉得读书浪费时间,老老实实在家种田。
就算是拼出头的人,也会被社会里的浮华迷了眼。现实的挑战往往比想象中还要残酷。
席景颐不想骗她。
“程肃也是从大山里出来的,是老爷子第一批资助的学生,所以他那时候几乎可以说是在我家里长大的。”
“刚来的时候在学校里被人欺负,回家不敢说。还是看了伤口才知道的,没有这么多人对他友好。也可能有孩子会因此记恨上你,你也还想要帮助他们吗?”
他是个商人。
不回本的事压根儿不会做。
也不会为了博个好名声,就去做散财的事。
“可程肃他还是闯出来了。”
姜姮毛绒拖鞋踢踢从墙缝里钻出的那棵小草,“而且我没打算硬逼着她们选择读书,就是想看看多给她们一条路,会不会结局就不同了。”
会不会有些女孩会选择走出大山,选择完成自己的抱负,不再被重男轻女的陈旧思想所束缚,过好属于自己的人生。
话题过于沉重,两人抱着的想法也各有不同。姜姮心不在焉地和席景颐互道晚安后,她转过身。
没有光污染的天空,肉眼可见的星星都不计其数,还有偶尔一两颗小流星划过,转瞬即逝。
女生的价值,不该只停留在结婚生子。
知识未必能改变命运,但能给她们多出起码一条选择的权利都是好的。
啪——啪——
忽然清脆的两下巴掌声在寂静的夜里炸开。
这个院子搭着个草棚,晚餐就是在那个地方吃的。
这会儿已经接近零点,可草棚下昏黄的点灯依旧亮着。
“怎么这个天还有蚊子....”女人嘟囔着东张西望,重新握住笔垂下头去。
看着奋笔疾书抓耳挠腮的薄婉清,那头盘好的长发被一顿搓揉又乱成一团。
姜姮忽然想到了什么,小跑下楼。
“薄老师!剧目的主题,定下了吗?”
披着月白色长毛衣的女孩走到薄婉清身后时,她眼皮一跳,笔被扔出去三米远,直直滚进黑黢黢的道场上。
她惊魂未定地回头看向来人,“下回能不穿这么长的白衣服了吗?”
要不是她心脏状态良好,估计这会儿都难逃一劫。
姜姮讪讪一笑,跑去捡起那支笔,“我有事儿想和您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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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儿啊?”薄婉清扶着桌案起身又坐回去,“可先说好,我不给你开后门儿啊,肖婉学生也不行。”
“不开后门不开后门。”
“我是来给您送点子的。”
—
老年人睡得早也起得早,节目组的计划是需要在晚餐前把戏唱完,早上得去熟悉场地和排练,才刚过六点鬼畜音效就在院子里循环播放。
姜姮昨晚跟薄婉清一顿念叨心情好了不少,回去到头就睡,就算今早被扰了清梦也没恼。
洗漱好下楼才瞧见快把脑袋埋进饭盆里的段知音,赶紧走过去伸手扶了一把。
“你昨晚不是睡得挺早吗?怎么比我还困?”
“我——”
季青白从外头抱着刚劈好的柴火回来,“昨晚做贼去了吧,半夜三更还听见你们房间窸窸窣窣的。”
段知音眼睛唰地睁开,“你变态吧,半夜三更还来我们房间门口听动静。”
“那请你解释。”
段知音白他一眼,仍旧靠在姜姮身上,“昨晚想上厕所来着,出门找厕所,转了一圈都没找见,还差点把我冻个半死。”
“这儿早晚温差大,套件衬衫外套都凉得很。”乔木也抱着一捆柴火进屋。
姜姮莫名,“你们这是干嘛?”
照理来说下午演完其实就能离开了,顶多在耽搁一晚,也用不着这么多柴火。
“导演说要在这儿多住几天,宣传片和口播要拍掉,顺便再做场直播,给他们带带货。”段知音的软骨头这才支棱起来,捏住自己的筷子。
“直播?这儿盛产什么?”
直播带货也讲究技巧,姜姮几乎没有研究过这个板块,什么“321”上链接也就只是在看直播的时候才听到过几句。
“这会儿该是枇杷了。”乔木洗干净手走到餐桌边,接过姜姮递来的饼子,“恒城的枇杷因为土壤肥沃,比起外头的要甜上不少,果子还大。但运输存在问题,商品滞销,每年吃到吐才是这村的常态。”
姜姮坐下喝了碗粥,细细听着。
“但不是早就在说要带动农副产品,推动农民经济了吗?”
“这村子啊,也就你们来。”阿雅抱着竹篮进来,里头还正好就放了新鲜摘下的枇杷,“我们罗杨村本身就是所有村子里最靠近山的,从城里进来得费不少劲。”
“尝尝。”
段知音手里的筷子又被丢在桌上。
枇杷的香味已经透出橙色果衣直直窜进鼻腔,勾起她的味蕾。
阿雅被她的表现笑出声,又拿起一个放在姜姮的面前,“再加上前几年地震,进来这条村子的路都被震塌过好几回,等重新通路,果子都已经过了黄金期,谁还进来。”
恒城处于地震带,这个知识点姜姮就算不特意去记也会有事实时刻提醒她。
“那你们原来用什么方式卖枇杷?”
“人力。”阿雅细细思索,“乔木的那辆牛车,丰收的时候就是靠他拉去卖的。”
那个牛车,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见过。
行路慢不说,光那木斗一车都装不了几框。
“放心,包在我们身上。”段知音拍拍阿雅的肩膀,
关于直播带货,明显不是姜姮的强项,她退出话题,在转身出去的刹那。
嗡嗡——
手机震动两声,她被叫停在门槛前。
「挑剔精:找到苏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