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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第88章

作者:绿染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他正想解释,她却又移开了目光。


    “或许这件事陈大人还被蒙在鼓里,他显然十分信任岳端。”林雪意道。


    “这么说,您还是对岳端有怀疑?”深月问。


    林雪意点点头:“他有这个条件。”


    “有条件?”深月显然有些不明白。


    “还记得几位娘子身上的伤吗?虽然杀害芳娘的另有其人,但是伤口的位置和另外三位娘子基本一致,可见凶手熟知另外三具尸体的样子。”林雪意道,“那么,除了衙门中经常办差的捕快,还有几人能有这样仔细观察尸体的机会?”


    深月怔怔地点头,只觉得心里发凉。


    正在这时,老蒋进来了:“大人,方才墨护卫说您找我,不知您有何吩咐?”


    “没别的事,只是我听陈大人说,芳娘成亲那日,岳端在您家中喝酒。可有其事?”


    “是有这么一回事。”老蒋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看得出来,岳端这小子是喜欢芳娘的,芳娘嫁了别人,我想他心中烦闷,所以那日就特意邀他去我家中喝酒。”


    林雪意想了想,问:“你们是从什么时辰开始喝的?怎么会到五更天了才歇下?”


    老蒋摆了摆手,苦笑道:“岳端是戌时以后到我家中的。都怪我这老头子酒量差,才喝了半个时辰就醉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是五更天。那时岳端也已经倒在地上睡了,我怕他着凉,叫醒了他,让他先将就在我家中安顿了。”


    “这么说,在亥时到寅时的这段时间里,您其实并不知道岳端在做什么?”林雪意追问道。


    “嗨,那怎么会不知道呢?”老蒋慈祥笑道,“他带了好些酒到我家里,最后那些酒坛子都空了,可不就是我醉倒之后,他又闷头喝酒,全给喝光了。”


    林雪意敛去眼底异样,向老蒋道谢:“多谢您告诉我这些。”


    等到老蒋离开,深月道:“姑娘,这么说,在老蒋醉倒之后,醒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岳端完全是有机会行动的。”


    “甚至,他也有可能直接在酒里给老蒋下点迷药。”晏返插话道,“至于那些酒,既是他自己带的,就更容易动手脚。”


    林雪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深月和晏返说的正是她心中所想的,岳端的不在场证明并不充分。时间上已经吻合,接下来便是动机了。


    正巧这时墨云也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深月知道墨云是替林雪意去办事了,她猜想是和岳端有关,心中越发好奇。


    “我按大人的吩咐去了许家。”


    “如何?”林雪意问。


    “许家说一年前确实曾经打算和岳家结亲,可是当时他们家中新来的小工,正好曾经在药铺做过伙计,说是岳家曾经去……”墨云停顿了一瞬,接着道,“去抓过药,于是他们就回绝了……”


    “等等。”深月打断了他,“抓过药?抓过什么药?”


    墨云莫名感到有点脸红,轻咳了一声:“女孩子不要问这些。”


    林雪意冲深月摇摇头让她别打岔,问道:“岳家当时的态度如何?”


    墨云如获大赦,忙道:“许家说,因为怕直说会伤及对方颜面,便只借口说是八字不合,就连芳娘也未曾告诉。当时岳家反应如常,两家在那之后也都很和气,不曾有过什么龃龉。”


    “看来岳端确实有问题。”


    从墨云调查到的情况来看,岳端从前确实有不能人道的病症,可是按晏返的说法,他近日该是频繁出入烟花之地,陈和又说他是在芳娘死后才性情大变……


    林雪意思忖片刻,看向正看好戏一般打量墨云的晏返,直截了当问道:“天阉之症,可有根治的例子?”


    晏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咳嗽起来,面色也因为这阵咳嗽微红起来。他好不容易顺了气,扬起眉毛看她:“林御史,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知道?”


    林雪意弯起眉眼看他,眼底却殊无笑意:“晏世子见多识广,总该是听说过的。”


    她瞅着他,就见他面色由红转青,眉间玩世不恭的神情退去,一抹锐色划过眼底,周身便浮起几丝冷峭。


    “生气了?我不过是……”


    眼见对方大步过来,林雪意原想说自己只是随口说句玩笑话罢了,可话未出口,他已欺至她跟前。


    “林雪意。”他叫得极认真,幽沉目光直望进她眼底,“我去青楼,除了听曲真的没干别的。”


    林雪意不由怔住。


    没干别的?若真是没干别的,那些金屋藏娇的传闻又是怎么来的?


    可是……就算真的没干别的,他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脑海中顿时生出许多似是而非的问题来,足以让她岔开话题,但她却仿佛是因为跟他挨得过近,无法从他周身萦绕的沉静气息中退开半步。


    “哦……我明白了,你说的是治那种病的药啊?”


    深月恍然大悟的语声打破了空气中的古怪气氛,林雪意蓦然回过神来,转过身顾左右而言他——


    “其实,我怀疑是连环杀手有什么药物,治好了岳端的天阉之症。作为交换,岳端隐瞒了他的身份。正好芳娘另嫁他人,岳端便起了报复之心,借查案之便偷走叶娘子的胭脂,在芳娘的女儿红之中动手脚,最后模仿连环杀手的作案手法,杀害了芳娘。”


    “嗯,你的推断倒也合情合理。”晏返似乎对她的不自在浑然不觉,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只是现在还缺少证据。”


    林雪意垂下了目光:“所以,只能请君入瓮了。”


    “姑娘,什么请君入瓮?”深月看起来跃跃欲试。


    林雪意眸光流转,唇角凝起一点弧度:“自然是,诈他了。”


    /


    今夜正好是月黑风高之夜。


    乌压压一群黑云将满天霜色遮了个严实,显得地面上一丝从屋门处泻出的灯光分外惹眼。


    似有阴风从门缝中钻入,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刚在屋中点起灯火的青年衙役只感到后颈一凉,发觉是门未关紧,便转身去关门。


    一道黑影在门扇上掠过。


    岳端蓦地回头,身后器物皆如常态,没有什么异样。


    他微微提起的心便落了下来,随着涌起的困意哈了一口气。


    但那满是酒气的嘴还未合上,面前床幔处又掠过一道黑影。


    酒意陡然散去,他立时按住桌上佩刀,轻喝一声:“谁!”


    桌上烛火应声熄灭。


    满排的窗纸外头却浮起幽幽的亮光,宛如月华映雪,让人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划过空气,贴着他颈侧倏忽而过,激起皮肤的一点寒战,怒意便伴随惊疑而生:“什么人!”


    像是在回应他的问题似的,黑暗中传来了一句空灵的叫声——


    “岳端……”


    这声音不像寻常人说话那般从某一方向发出,竟像是雾气似的兜头而下,在冬夜的寒意中弥漫开来。


    “岳端,是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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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音似乎无处不在,像是能侵入毛孔般泛着湿漉漉的水汽,“昨日我头七……怎么……没见你来……”


    岳端只觉得后颈又被什么东西拂过,登时如芒在背,握在手中的佩刀锵然一响便出了鞘。


    “到底是谁在搞鬼,给我出来!”他瞪视黑暗,身体如弓弦绷紧。


    那在黑暗中忽隐忽现的声音似是呜呜啜泣了两下,幽怨道:“我真的能出来吗?可是……可是我怕吓到你……”


    这声音此时突然有了方向,分明是从背后传来,岳端猛然转身,正对上一站布满血痕的狰狞鬼脸!


    那张脸没有半分血色,像是刚从墓地里爬出来,青黑双眼正往外淌着血,左脸上还赫然用纵横的刀痕刻着一个触目惊心的“丁”字。


    岳端连退数步,差点握不住手中的刀:“……芳、芳娘……?”


    “是我……”满室幽光中,对面的人影神色哀怨地走近他。


    不,不是走近!她好像本根没有脚,是在空中飘飘悠悠地挨过来的!


    岳端心头大骇,额上豆大的汗珠滚下,讲话都不利索起来:“你、你怎么会过来?你……今日一早……你不是就已经、已经……下葬了吗?”


    对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还挂着鲜血的红唇裂开,露出一个森然的微笑:“阎王说我太丑了,我过不了奈何桥,喝不了孟婆汤……”


    “那、那与我又有何干?”岳端步步后退,颤抖着握住手中刀柄,“你只要给家中托梦,找人给你多、多念几遍往生咒便是。”


    “可我想来问问你,为什么?”那女鬼抬手捂住鲜血淋漓的左脸,阴森笑容散去,目光转为凌厉,“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杀了我,还要把我弄成这副丑样子!”


    “别过来!”岳端胡乱挥着手中的刀,大叫道,“都是……都是你逼我的!”


    一语既出,他破罐子破摔般稳住脚步,眼中窜起了火苗。


    女鬼愣住:“我逼你?我何时逼过你?”


    “那日……那日我去找你,我向你表明心迹,若你当时悔婚跟我走,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岳端的声音从屋里传出,躲在窗外的林雪意和晏返对视一眼,心想岳端说的“那日”大约就是他对芳娘的女儿红动手脚的时候。


    他们边上的墨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似是为屋中正对他们方向的“女鬼”捏了一把汗。


    透过窗纸上捅出的小洞看进去,只见“女鬼”幽幽转动眼珠,语调凄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好的亲事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


    “可你原本是要跟我定亲的!一定是你们听信了什么风言风语!”惊慌过后,岳端似乎冷静下来,望着前方悬空的“女鬼”,“可是我已经好了!我同你说我已没有隐疾,你却不信,还骂我无耻下流!都是你逼我的!”


    “我……”见岳端的神情有些迫人,“女鬼”倏然往后滑了一段,脸色更加难看,“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如何能听你说那些!不是无耻下流是什么?”


    岳端却阴测测笑起来,一步步向她走去:“芳娘,其实你只是害羞对吗?我已经不生气了,我究竟能不能人道,那晚你也已经试过了。那时若你肯依我,我可以带你私奔的,我给过你机会……”


    眼看对方就跟着了魔一样越说越离谱,扮成女鬼的深月只觉得自己隔夜的饭菜都要吐出来了。


    她收紧手中钢丝,想借机关巧劲撤退,却不料几条钢丝缠在了一起,而前方的岳端也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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