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今天的行程还是太赶了些。”
伽罗和五条悟一出门，迎面而来的是闷热与潮湿。
此刻已经是下午四点。
太阳即将落山，气温却一点儿都没有下降，空气中弥漫着水汽让人喘不过气，一场瓢泼大雨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两人一路向中目黑站前行，只当是饭后消食。
五条悟双手抄着裤袋，姿态散漫地与伽罗并行。
听见这颇为真情实感的感叹，他的视线随即落在了她的身上，同时接道：“但是很满足吧？”
伽罗也不知道对方这是寻求她的肯定，还是单纯的自满与臭屁。
土豆子经常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之前伽罗还以为是文字无法准确地表达情绪、容易造成歧义，但好在对方有海量的猫猫表情包，配着图看也就能理解大半。
可惜现在没有猫图，她只能从表情来判断对方的想法，但一抬头，只能看见略有些嚣张的笑容。
所以果然还是臭屁吧。
她想，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正确的。
“的确很满足，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享受过了。”
“是吧是吧？”
五条悟笑得更加得意。
让伽罗有种他似乎看穿了一切的感觉。
这种过于嚣张的表情让伽罗产生了些许对抗心，她当即撇过头不再看他，只是继续说着自己的感想。
“还有好多想尝试的，这家店的水果芭菲看起来都很不错。”
“看来你对这家店很满意。”
五条悟三两步便来到了伽罗的身前，就在伽罗感到困惑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冲她做了个鬼脸。
幼稚。
伽罗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也没有停下脚步，而对方就这么看着她向后倒行：“那这次的对决，是我的胜利吧？”
看来土豆子也没忘记这件事。
“我的确很满意这家店。”
眼见着五条悟即将撞到迎面朝他们走来的路人，伽罗连忙伸手去抓他，不想对方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似的，蹦蹦跳跳地避开了行人。
等他发现伽罗慢吞吞收回的手时，表情顿时变得古怪。
伽罗只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着刚才的话：“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承认你赢了。”
五条悟夸张地“诶”了声，模仿着JK的语气回应：“榛子挞酱看起来也不像是输不起的人。”
伽罗：……
“你真的不是个JK吗？”
“你看起来很不服气诶。”
他弯下身凑到伽罗的面前，视线再度越过墨镜看她，语气在伽罗听来就是十足的挑衅：“既然这么不服气的话，那下次再约？”
“可以，下次比什么？”
伽罗想都不想就给出了回答。
她笔直地迎上对方的视线，等待着五条悟报出下一个比赛的内容。
对面恶劣又臭屁的男高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一种伽罗看不懂的表情看着她。
伽罗不明所以，催促道：“还没有决定好吗？”
“不是，你……”
他的话被忽然落下的水滴打断。
这场等待了一天的雨，终于在此刻降下，起初只是细密的雨雾，却在眨眼间变成了倾盆大雨。
伽罗的反应极快。
她在水雾变成雨丝时便匆匆撑开伞，却还是免不了被淋了一身。
再看面前的五条悟，对方还维持着双手抄兜的姿势，显然没有任何的准备，黑色的校服眨眼间便铺上了层薄薄的水汽。
等回过神时，手里的伞已经偏向了对方。
五条悟十分自然地从伽罗手里接过伞，退回到她身边：“你现在是在东京上学吗？还是说需要送你到新干线？”
“为什么会这么问？”
这话说得就好像很确信她不是从小生活在东京一样，伽罗知道他是正确的，可他笃定的语气让她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承认。
她嘴硬道：“我就不能是从小生活在东京？”
“诶，真的是这样？”
五条悟的表情摆明了就是不信，可他却说：“也行，如果你说是的话，我就当这是真的吧。”
这语气更让人恼火了。
雨势越来越大，原本能令人舒缓的白噪音，此刻也让伽罗的心情更加烦躁。
她因此也没注意到，对方手中的伞朝自己的方向微微倾斜，大片的绣球在透明的伞面上盛开，密集的雨水即将落在花瓣上，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你分明就是没相信吧？”
相较于伽罗没好气的吐槽，五条悟依旧笑嘻嘻的：“怎么会，你说的话我都会当真的，毕竟我就是这么纯真的人嘛。”
伽罗：……
这人脸皮好像有点厚。
不行，再这么下去会被他牵着鼻子走的！
伽罗迅速地切换战术，学着对方觉得样子回了个假笑：“行，那我信你是纯真的人，谁让我也个单纯的人呢。”
“那不正合适吗？”
如果不是还撑着伞，伽罗怀疑这人甚至会激动得鼓个掌。
即使模仿了这人的战术也无法理解五条悟的想法，伽罗有种自己还是被他牵动着的错觉，却还是忍不住追问：“什么？”
“想要知道吗？那就需要用别的答案来交换。”
等价交换，这是基础中的基础。
但想着对方可能继续追问自己的出生地甚至询问就读学校，伽罗又没了兴趣：“那还是算了，其实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别那么着急拒绝，就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五条悟再一次转到她的身前，密集到泛白的雨幕骤然间被黑色取代，紧接着响起的是他的声音。
“你还没有告诉我吧，你的名字。”
的确还有这么一回事。
难怪对方直到刚才还一直叫她榛子挞。
她停下脚步，五条悟也不再倒退。
雨落在绘着绣球花的伞面，发出鼓点般密集的砰砰声，周围的景色因为雨水而变得朦胧，也让听觉感官被放到最大。
“告诉你也没问题，但是我想要另一个答案。”
对面的人歪了下头。
对方主动提出了要交换，那么代价得有她自己来决定。
伽罗对那句正合适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有一件事她很在意：“你为什么一直要打听我的事情？”
“这个答案现在告诉你也没问题，但是我怕你反悔。”
五条悟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见伽罗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被激怒，又说：“不过我可以先给你一点定金……比如，我很重视。”
与其说是定金，不如说这又是一次赌.注。
这人在不断地用各种问题价码，试图勾起她的好奇心，而他的确成功了。
狡猾的五条悟！
伽罗心中记下了这一笔，仰头朝对方望去：“我是明光院伽罗，我希望不要用姓氏称呼我，也别问我理由。”
五条悟的确没有追问。
在得到这个答案后，他非常守信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因为我很重视和伽罗你的比赛。”
伽罗没想到他又绕回到了这件事上，发出了短促的质疑声，可对方却笑眯眯地继续说道：
“你可是正合适的对手，我当然要解得越多越好。要是不好好重视的话，下次可就要输给你了。”
“……？”
说话间他们抵达了中目黑站。
电车运行的高架桥下零星站着些避雨的行人，这场突如其来的降雨并未彻底停下，但眼见雨势变小，还是有不愿等待的人冒着雨从高架下走出，一头扎入初夏的雨雾中。
五条悟收了伞，避开路人甩干伞上的雨水。
伽罗刚找到自己的IC卡，正想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伞，却被他灵巧地避开：“你一直都是这么冷淡的吗。”
“什么？”
这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五条悟食指勾着伞柄上的挂绳，杂技似的轻巧地打着转，他也没看伽罗，只是望向高处的某个方向，一边朝站台内走去：“听到我的话，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你想要我有什么反应？”
伽罗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今天一整天五条悟都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伽罗没有厌烦，却也是真的好奇他的目的，可惜五条悟这一次并没有回应。
有点不对劲。
伽罗习惯性地朝身边望去，却发现边上什么都没有。
她意识到了问题，连忙朝身后看去，只见五条悟仍然站在站台外，勾着她的雨伞晃晃悠悠，另一只手冲她挥了挥，又指向了别处。
“那我就搭公交回去啦，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回个电话。”
伽罗：？
“至于这个，”他得意洋洋地举高手里的折叠伞，“就当是这次对决的战利品了？”
伽罗：？？？
眼见着伽罗表情不善、一副要翻出来找自己算帐的样子，五条悟步伐灵活地向后避开几步：“开个玩笑，下次见面会好好还给你的。”
这么说着，他又冲伽罗挥手道别，也没将伞重新撑开，转身便扎入雨幕之中。
……
“所以你就这么回来了？”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飞快对视一眼，难以置信地问道。
五条悟从上个星期开始就在期待着这次的约会，这事他们都是知道的。
原以为五条悟今早搭乘第一班新干线，从群马赶回东京极限踩点已经足够离谱了，没想到事情还能更离谱。
家入硝子转着手里的笔，完全能理解夏油杰的无语：“这不是什么进展都没有嘛。”
“没有啊。”
五条悟晃了晃手里拿了许久的战利品，视线隔着墨镜落在那一簇簇盛开的绣球花上：
“我不是还有一把伞嘛。”
夏卧龙和硝凤雏两位军师已经抵达现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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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