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云顶”私人会所顶层的露台咖啡厅。午后的阳光正好，微风吹拂着昂贵的遮阳伞，空气中弥漫着咖啡香和金钱的味道。
姜灼坐在一张白色藤编椅上，穿着一条浅粉色、质地柔软的连衣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手里捧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果汁，小口小口地抿着，眼神时不时飘向入口方向，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紧张和期待。活脱脱一个等待“心上人”的柔弱小白花。
在她对面，隔着一张桌子，江眠戴着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墨镜，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裙，气场全开，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十指如飞，屏幕上全是复杂的K线图和密密麻麻的数据报表，键盘敲击声又快又急，活像在指挥一场金融战役。她面前的咖啡早已凉透。
“啧，来了。”江眠头也不抬，墨镜后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屏幕，精准捕捉到入口处那个油头粉面、正四处张望的身影——顾家二少，顾明轩。
姜灼立刻进入状态，脊背挺直了一些，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憋气憋的），眼神也“亮”了起来，朝着顾明轩的方向，小幅度地挥了挥手。
顾明轩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他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一身骚包的亮蓝色休闲西装，头发用发胶抓得根根分明，手里捧着一束比苏明宇那束更大更俗气的红玫瑰。
“小灼！让你久等了！”顾明轩自动忽略了气场强大的江眠，目标明确地直奔姜灼，声音刻意放得温柔深情，“路上有点堵。给，送你的！喜欢吗？” 他试图把花塞进姜灼怀里。
姜灼像是被吓了一跳，身体微微后缩，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为难和怯意，声音细弱蚊呐：“顾…顾二哥哥，谢谢你…但是，我姐姐她…不太喜欢太浓的花香…” 她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对面“气场两米八”的江眠。
顾明轩这才“注意到”江眠，脸上堆起虚假的热情：“哎呀，这位就是江眠小姐吧？久仰久仰！我是顾明轩，小灼的朋友！今天真是巧了！” 他伸出手想握手。
江眠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敲键盘的手指没有丝毫停顿，仿佛眼前这个人只是一团无色无味的空气。
顾明轩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笑容有点挂不住。
姜灼适时地“解围”，声音带着点小委屈：“顾二哥哥，你别介意…姐姐她…她工作压力太大了，心情不太好…” 她压低声音，像分享小秘密，“而且…她最近投资好像…不太顺利，亏了好多钱呢…”
顾明轩眼睛瞬间亮了！投资不顺？亏钱？江家这位刚回来的真千金看来是个草包啊！这不正是他表现的机会吗？既能踩江眠一脚在姜灼面前显摆，又能拉近和这位“潜力股”的关系！
他立刻收回手，摆出一副成功人士的姿态，清了清嗓子：“咳，投资嘛，有赚有赔很正常！江小姐也别太忧心！说到投资…” 他话锋一转，目标锁定姜灼，“小灼啊，上次跟你提过，我在城西拿了块地，位置绝佳！开发前景无限！就是…唉，最近银根收紧，启动资金有点小缺口…”
他故作苦恼，眼神却热切地看着姜灼：“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肯帮我一把，周转一下，等楼盘开售，我保证翻倍还你！利息都好说！咱们这关系…”
姜灼像是被他的“豪情”感染，又像是被“翻倍”诱惑，小脸微微泛红（激动的），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崇拜：“顾二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啊！那么大的项目…”
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心情不好”的姐姐，又看了看“真诚”的顾明轩，像是下定了决心，小声说：“我…我其实攒了一点点钱…不多，就…五十万…可以吗？” 她伸出五根白嫩嫩的手指，眼神怯生生的，带着点“倾尽所有”的决绝。
五十万？！ 顾明轩心里简直要笑出声！这傻白甜，五十万就想填他那上亿项目的“小缺口”？塞牙缝都不够！不过蚊子腿也是肉，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信号！拿下她这五十万，后面再哄骗更多就容易了！
“五十万？！”顾明轩故作惊讶，随即露出“感动”的神情，“小灼！你…你竟然愿意这样帮我！太让我感动了！你放心！这五十万，就当哥哥借你的！三个月！不，两个月！连本带利还你七十万！” 他拍着胸脯保证，内心盘算着怎么尽快把这傻妞的钱弄到手然后找借口拖延甚至赖掉。
“真的吗？”姜灼“惊喜”地睁大眼睛，随即又有些不安地绞着手指，“可是…姐姐说…投资要签合同的…不然…”
“签！必须签！”顾明轩立刻接话，生怕她反悔，“我这就让人送合同过来！咱们亲兄弟明算账！” 他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语气急切地让助理送一份“借款协议”过来，还特意强调“利息按最高标准写，体现顾氏诚意”。
江眠的键盘敲击声，在顾明轩打电话的间隙，诡异地停顿了一秒。墨镜后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又嘲讽的弧度。
很快，一份打印好的简单借款协议送到了顾明轩手上。他看都没仔细看，只扫了一眼金额（五十万）和利息（年化24%，高得离谱，但他笃定自己不用还），就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还按了手印。
“小灼，来，签这里！”顾明轩殷勤地把协议和笔推到姜灼面前。
姜灼拿起笔，手似乎有点抖，眼神求助似的看向江眠：“姐姐…我…我能签吗？”
一直沉默的江眠终于停下了敲击键盘的动作。她缓缓抬起头，墨镜遮住了她的眼神，但冰冷的视线透过镜片，精准地落在顾明轩身上，让他莫名打了个寒颤。
“签？”江眠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冷硬质感，“签什么？签这份连抵押物都没写、违约责任含糊其辞、收款账户还是他个人卡号的废纸？”
顾明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江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小灼…”
“意思就是，”江眠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强大的压迫感让顾明轩下意识后退一步，“你，顾明轩，顾氏地产城西项目的实际负责人，涉嫌用虚假项目信息，骗取个人借款。”
她拿起顾明轩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助理发来的项目规划图上——指尖在上面快速划动放大：“这块地？去年就被规划局划入生态红线，禁止商业开发。你所谓的‘项目’，根本不存在。”
顾明轩的脸“唰”地白了：“你…你胡说！”
江眠不理他，继续输出，语速快如子弹：“你所谓的资金缺口，是你个人挪用项目前期公款去澳门豪赌输掉的窟窿！顾氏总部审计组下周就到，你猜，他们查到这笔账，你会不会去陪你那位王姓同学啃窝窝头？”
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顾明轩心口，他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他做得极其隐秘！
“还有，”江眠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审判，“你打着顾氏的旗号，在外面用类似手段骗了多少人？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名单吗？张太太？李总？哦，还有你那个小网红女朋友的爹？”
“别…别说了！”顾明轩彻底崩溃，声音带着哭腔，“江小姐！江祖宗！我错了！您高抬贵手！那五十万我不要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他转身就想逃。
“站住。”江眠的声音不大，却像钉子一样把他钉在原地。
江眠拿起桌上那份顾明轩签好的借款协议，慢条斯理地撕成两半，在顾明轩惊恐的目光中，将碎片扔进他怀里。
“五十万？”江眠轻笑一声，带着极致的嘲讽，“打发叫花子呢？”
她走到面如死灰的顾明轩面前，红唇微启，吐出一个冰冷的数字：“八百万。”
“三天之内，打到这个账户。”一张写着海外银行账户的纸条被塞进顾明轩颤抖的手里，“这是封口费，买你暂时不用去啃窝窝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报警，试试看是你先进去，还是我的举报材料先到经侦和顾氏董事会。”
“哦，对了，”江眠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利息就按你刚才给小灼开的最高标准算。24%，很‘公道’。”
顾明轩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厥。八百万！还要24%的利息？！他去哪里弄？！
“怎么？嫌少？”江眠挑眉，语气危险。
“不…不敢！我…我凑！我一定凑！”顾明轩几乎是哭喊着保证，抓着那张纸条，像抓着救命稻草，又像抓着催命符，连滚爬爬地逃离了这个让他做噩梦的露台。
世界终于清静了。
江眠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带着胜利笑意的眼睛，看向旁边已经“惊呆”了的姜灼。
姜灼脸上的小白花表情早就消失无踪，此刻正慢悠悠地啜着果汁，杏眼里满是狡黠和崇拜，对着江眠竖起大拇指：“姐妹，牛逼！八百万！利息24%！你这比抢银行还狠啊！”
江眠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演技退步了。刚才签合同那段，手抖得太假。”
“喂！我那是激动的！”姜灼不服气地反驳，随即又笑嘻嘻地凑过来，“不过，你怎么知道他那么多黑料？连他挪用公款去澳门都知道？”
江眠拿起凉透的咖啡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昨晚查了点资料。顾氏最近在竞标一个大项目，内部审计风声鹤唳。至于澳门…”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冷嘲，“他那个网红女朋友的INS小号，定位和赌场筹码照忘了屏蔽。”
姜灼：“……” 她默默掏出手机，点开某网红的主页，果然在隐秘的收藏夹里发现了那些“罪证”。内心弹幕：「卷王的情报能力…恐怖如斯！」
“八百万加利息，够我们买个小岛了吧？”姜灼开始畅想。
“小岛？”江眠嗤笑一声，重新打开电脑，屏幕上赫然是国际期货黄金的走势图，“顶多算启动资金。下一步，我们去国际市场上‘卷’点大的。”
她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调出一份文件，标题赫然是《关于收购“咸鱼岛”度假项目的可行性分析报告》。
姜灼凑过去一看，眼睛瞬间瞪圆了：“咸…咸鱼岛？！姐妹！你认真的？！”
江眠侧过头，看着姜灼震惊的小脸，眼底闪烁着属于疯批卷王的、疯狂又迷人的光芒：“不然呢？跑路，也要跑得舒舒服服，躺得明明白白。”
她点了点报告封面上的小岛图片，碧海蓝天，白沙椰林。
“以后，那就是我们的地盘。”
“名字我都想好了，”江眠红唇微启，吐出三个字：
“癫玩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