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我就让小雨扶着我去给大夫人请安。大夫人所在的院在东边,院子里种满了牡丹、月季、桂花各式花草,满眼绿色繁花似锦非常漂亮。我一进院子就被人拦住了,一位看起来权势蛮大的嬷嬷抬着眼说:“三小姐呀,怎么这么早?”
我压低声音缓缓说道:“来给大夫人请安,前些日子冲撞了大夫人还没道歉,身子刚好了些惦念着大夫人是否还生着气,怎么着也得亲自来请安道歉。”
“夫人还没起呢,小姐要不先回着,等夫人醒了我差人叫您?”
“不碍事,我就院子里坐着等好了,劳烦嬷嬷给我杯水就行。”作势咳了一下。
嬷嬷看我这么坚持,表面上还是小姐也就不赶我了,让我在院子里等。我在院子中间的石凳上坐着,差小雨回去给我拿了本书,在鸟语花香中喝着茶专心等着。
半晌过去了,门口传来说话的声音,温柔甜美。
“母亲,母亲。”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粉白的纱裙,腰上水蓝色蝴蝶结腰带,头上粉色桃花发簪,白色粉头绣花鞋,柳叶眉桃花眼,十分水灵可爱,想必就是大小姐了。
我站起身来,等着注意到我。
嬷嬷听着声循着声出来迎上大小姐,“我的大小姐小点声,夫人还睡着呢。”作势嘘了一声。
“母亲怎么了?往日这个时候不是早就已经起了吗?”
“没事,就可能今天身子比较懒,想多睡会儿呢。”嬷嬷拍着大小姐的手说,“放心,我这就去把夫人叫起来,小姐先去客厅等着。”嬷嬷转头对我说:“三小姐也一起去等着吧。”
大小姐也转头看向我:“我才发现三妹妹你也在,身子怎么样了好些了没?”
“谢谢姐姐关心,好些了,前些日子不懂事惹大夫人恼了,今个儿来道歉了。”
“那事是母亲过分了,那天我正好不在,害妹妹遭了这么大罪。”大小姐牵着我的手安慰道。
本想着这大夫人脾气这样,女儿会不会也是同样类型的人,没想到却是这样温柔之人。大小姐牵着我一起进入客厅。跨入门厅的时候,被装潢惊讶到了,十分富丽堂皇。不知道是什么树木的椅子和桌子漆着棕红色的漆,扶手上的海棠雕花栩栩如生,造型特异,仿佛在争艳一般。右手边的墙上装饰着水墨山水画,加上丝绒般的垂饰,真的非常好看。对着门口挂着一幅特别有气势的匾额,镶金的框和皇字落款都显示着不一般。左边的帘子分割开,里面应该是另一个会客的地方吧。这般景象真是没见过,在内卷的996打工人哪有这样的机会见识有钱人,不过现代的有钱人也不是这样的豪法吧。
大小姐在右边第一张椅子上坐下,拉着我坐在她边上。这时候,一个女仆端着两杯茶上来,“大小姐,三小姐请喝茶。”屈膝行完礼就退下了。
大小姐说:“妹妹,喝茶。”
我抬起茶杯:“谢谢。”未打开杯盖前就隐约闻到茶香,打开的一瞬间更加浓厚的茶香随着热气而出,十分沁人心脾,轻轻吹冷后,抿了一小口,稍微含着一会,让茶水在唇齿之间停留感受茶香的醇厚,轻轻咽下十分丝滑顺口,茶的清香在唇齿之间徘徊,回味着茶的清甜十分美妙。
和大小姐聊着间,听着门外有声响,应该是大夫人来了,我立马站起身来,朝着门口微微倾身。
大夫人一身黑色上面绣着红色海棠花,盘起的发髻上金色的海棠花簪,雍容华贵。轻轻撩起裙摆,小步跨进厅内朝着女儿走去,经过我时一点不停留。大小姐微微蹲下行礼:“母亲早安。”大夫人连忙扶起女儿:“今儿个怎么想起给我这个母亲了?”摆手让大小姐坐下,自己走到前边主位坐下。
“母亲说得女儿好薄凉一般。”大小姐娇嗔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大夫人一边抬起桌上的茶一边说道。
“无事就不能找母亲了吗?”大小姐转头看向我,“母亲,三妹妹还在这呢,给我留点面子。”
大夫人这才抬眼瞄了我一眼,“哟,三小姐也在呀。”
“大夫人金安,前些日子冲撞了大夫人,小女来赔不是了。”我低着头弱着声道。
“三小姐先别站着了,坐下吧,省得又说我欺负你了。”
这阴阳怪气让我浑身不舒服,这还在居然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太不容易了。
“三小姐不会只是来和我赔不是的吧?”
“大夫人想必也听立大公子提过了,我本无意和大小姐争,也不想掺和这联姻之事。”
“是吗?”大夫人狐疑道。
“那是自然,这家里无论身份和才艺无人能及大小姐。我自不必说更是望尘莫及的,自不会不自量力去和大小姐争夫婿。我一庶出,还指望大夫人帮衬做依靠,怎会有那样的非分之想。所以,这次除了道歉也是和大夫人报告,让大小姐和立大公子多相处和出游的计划,让立大公子和大小姐多多相处,识得大小姐的好。您同意吗?”我抬眼望着大夫人。
“母亲,您和父亲真的要我嫁给这个立大公子?”大小姐问道。
“芙儿,母亲都是为你好,这其中利害自会和你详说,你不用担心。既然你三妹妹有心成全你和立大公子,那你也好好和立大公子相处。”
“既然大夫人同意了,那我就放心了。大小姐必定会和立公子相处愉快的。”我长舒一口气。
“三小姐这么明事理,看来这病好以后脑子也好使了。”大夫人冷笑道。
“可能是吧,那么大夫人我就不打扰您和大小姐说话了,小女先退下了。”我站起来屈膝行礼。
大夫人拊手道:“嗯,退下吧。”
慢慢转身离开,跨出大厅的一瞬间觉得世界都清亮了,院子里的花更艳更动人了,这天空更蓝了。感觉自由在向我袭来,脑子里回响起“多比是自由的。” 开开心心地回到我的小窝,要开始准备我的逃跑大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