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真的想报警。”
“明明每天都工作已经很满了，他还要再加，说什么今天上午先不做别的事，先把这个事情完成。”
“今天上午不做别的事扣的绩效算他头上吗？！”
原本死气沉沉的白领不断被提问后暴怒。
“他一天到晚坐在单独的办公室里不知道干什么！动不动就叫人进去‘安排’，安排什么？他进坟摆几朵花吗？”
“现在还要因为他把我们当做嫌疑人了？难道他除了下属就不得罪其他人了吗？！”
随着一个白领的愤怒，其他在各个地方做例行询问的同事也似乎被带起一点胆量。
“就是啊，明明不懂工作还要指手划脚，一天上十几个小时的班有一半时间在给他解释为什么。”
“想一出是一出，还要问我们别的分公司是怎么运行的，我们又不是别的分公司的，我们怎么知道。”
“这种智商的人会自己摔进化粪池也很正常吧？”
隔了几条街道的房屋内，今泉飞鸟坐在沙发上把面前茶几上的窃听器的外放音量调低。
“说说看，对这次的任务有什么想法？”
屋内另外两人一时沉默。
今泉飞鸟单手撑脸，手指敲敲太阳穴，眼神扫过身体始终保持紧张状态的两个人，语气轻柔：“啊，开着窃听器就进来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你们的任务考核官，代号查特酒，任务资料你们应该已经收到了，这家公司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但是他们的老板现在死了，这要怎么办呢？”
安室透勾起暗藏危险的笑，向考核官展示自己的能力：“死了……那也还有尸体、通讯记录、常居住所，总有东西可以挖出来。”
化名绿川光的褚伏景光只是面色冷淡地坐在一边，他在组织里的身份是狙击手，本来打算给目标来一通死亡威胁，现在目标没了，威胁也用不上了。听到今泉飞鸟的自我介绍，他回忆起这种查特酒的相关信息。
查特酒产自法国，据传是法国皇帝收到的长生不老药，内含一百三十多种草药，由大查尔特勒修道院酿制，后来经过百年的配方调整，变成了现在更适合饮用的绿查特酒，但仍然有极为丰富和突出的草本风味。
因为这份历史渊源，查特酒又被称为长生之酒。（注1）
绿川光眼神一暗。
今泉飞鸟饶有兴味地看着褚伏景光的心情变来变去。诚然，经过公安的训练他的表情变化已经很细微了，所以今泉飞鸟看得更仔细更认真。
可能是因为在组织的人设同为不怀好意地笑眯眯的情报组（当然，从今往后今泉飞鸟就要往行动组发展了），生态位上有竞争，他对安室透观感一般，反而对绿川光很有好感。
冷脸男妈妈诶，那很香了。
“不说说关于这次任务的看法吗？”今泉飞鸟还没看多久绿川光，戴上安室透面具的降谷零就说话带刺，直接点名：“不会是目标死亡了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吧？绿川。”
今泉飞鸟又用赞赏的眼光看向安室透。
不错，这次任务并没有说能产生几位代号成员，作为互不相识的安室透和绿川光，给竞争对手下绊子很正常，而作为一同卧底组织的幼驯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表面的关系越恶劣，也就越容易瞒住他们的关系，不至于有朝一日谁暴露了另一个人也被连根拔起。
更妙的是，还能让危险的考核官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危险的考核官·今泉飞鸟向有野心、有能力的代号成员预备役·安室透提问：“那么安室的想法是？”
待考核选手安室透发表了一系列关于如何快速高效安全完成任务的言论，期间不乏对没用队友绿川光的明褒暗贬，今泉飞鸟听完拍手称赞：“真不错啊，安室这一批新人里最优秀的吧。”
“那我和绿川就在这里等安室凯旋了。”
今泉飞鸟：卷王加油卷吧，我要休息。
安室透瞳孔一缩后迅速恢复正常：“这次任务也是绿川的任务，如果他不参与……”
听起来完全就是吝啬的情报商人不想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工作成果，正在讨价还价。
今泉飞鸟站起来走到绿川光身后，手搭在绿川光的一侧肩膀上，用不容质疑的口吻：“我说绿川需要做什么，他才需要做什么。”
今泉飞鸟拍拍始终沉默的绿川光。
“既然安室对这次的任务胸有成竹，报告里，我会如实描述你的英勇无畏和缜密布局。”
安室透心下一沉，他没办法再说更多了。
“感谢您的公正。”
安室透脸上又浮现虚假的笑意。
“对了，”今泉飞鸟抬起手腕，“安室你只有一天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要看到结果。”
看出来安室透要说话，今泉飞鸟赶在他开口之前把自己搜肠刮肚想出来的变态言论配上变态语气说完。
“毕竟，还要留时间给我和绿川啊，不是吗？”
安室透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眼神里是极为明显的揶揄：“那么……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今泉飞鸟用标准的色令智昏表情朝他满意地摆手，示意闲杂人等可以尽快离开了。
安室透出去之后随手关上门，转身立刻换了一副表情。
查特酒，这样危险的人物竟然对hiro有了想法，究竟是对他们身份的试探，还是……只有尽快完成任务，才能减少他们两人在查特酒面前出现的时间。
安室透步履匆匆走入深夜。
室内反而不像安室透想得那样危机四伏，安室透出门后今泉飞鸟就在安全屋内到处逛了逛，惊喜地发现厨房竟然有食材。
“绿川，到这边来！”
虽然很想尝试传说中诸伏景光的手艺，但才见面两次估计绿川光也不会好好给他做饭，今泉飞鸟遗憾地放弃这个想法，让他给自己打下手。
绿川光没有疑问，默默接过食材，很好地扮演了一个沉默寡言想上进的老实狙击手。他尽量少说多想，以免在这位组织的“人事”面前暴露出一些不属于野生狙击手的特质。
吃了半个多月的便利店饭团，今泉飞鸟现在只想吃点中餐安抚一下自己的胃，进食期间绿川光一直保持着高质量的沉默，吃完饭之后被指挥去洗碗也显得毫无怨言。
但一个想要加入组织的狙击手面对这些差遣真的能毫无怨言吗？
今泉飞鸟玩味地观察厨房里背对他的人，从上一次他没有把绿川光挑出来开始，他就和绿川光牢牢绑在一条船上了，为了这条船不沉，他需要教会绿川光，什么样的人在组织里才是最安全的。
光是话少和冷漠，还不够。
“绿川。”
今泉飞鸟又把这位任劳任怨的新人叫到面前，没头没脑提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人撒谎的时候是什么样吗？”
“瞳孔的收缩。”
“不自觉的动作。”
“甚至是血液的流速。”
“啊当然，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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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心跳和呼吸。”
“全都会和说真话的时候有不一样的地方。”
“绿川，你说人不说话的时候，会说谎吗？”
今泉飞鸟说得弯弯绕绕。
绿川光对上今泉飞鸟的眼睛：“您是什么意思？”
今泉飞鸟思绪发散了一瞬间：很严谨，都这种时候了还用敬语。
“我的意思是，你是老鼠吗？”
话音未落，今泉飞鸟猛然向绿川光发起攻击。绿川光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格挡，防护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经过系统训练的痕迹，是全然在无数打斗中凝结成的战斗本能，但在组织为时不短的训练下，今泉飞鸟不是束手束脚还改变了战斗习惯的绿川光可以抵挡的。
几个回合下来绿川光直接被甩到靠墙的沙发上，今泉飞鸟用膝盖压制住他，手掌摁在距离绿川光心脏只有几厘米的地方，掌下是不停跳动的勃勃生机。
“现在回答我，你是老鼠吗？”
绿川光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当然，不是。”
今泉飞鸟突然提高音量：“不是吗？！”
被压在狭小的空间内，绿川光手脚都被制住，脑子里却千回百转。
自己要说什么?
他想听什么？
他有杀气吗？
他是真的怀疑自己吗？
绿川光似乎捕捉到了一个信息，他撕破了一直以来的沉默形象，话里带着包含刻意挑衅的愤怒：“要听就听清楚……这种无聊测试，换条狗来也一样。”
两人相持不下，今泉飞鸟却轻声笑了一下。
“就是这样，绿川。”
他松开对绿川光的束缚，浅尝辄止地摸了摸绿川光脸颊，笑容冰冷：“这才像组织里的人。”
语毕，今泉飞鸟转身随便挑了一个房间，反手锁上门，表情一变。
哦哦哦哦！诸伏景光的脸耶！我连研二都没摸过就摸上了诸伏景光耶！开门红开门红！吓了他一通估计短期内他也不会联系上线了，一石二鸟！
今泉飞鸟往床上一躺。
琴酒那边对接下来的任务分配也不上心，不上心就是他不觉得有老鼠。虽然答应琴酒相当于签了卖身契，但生命又一次得到保障了。
今泉飞鸟放空耗能过度的脑子，美滋滋入睡。
一墙之隔的另一个人还心事重重。
绿川光难以入眠，他还在思考今泉飞鸟今天的表现。
查特酒今天把任务交给了zero，做了饭，问他是否是卧底，得到了愤怒的回答后反而满意。
绿川光没底气认为查特酒一定看不出来他的异常，上次见过查特酒后他和zero找机会复盘当天状况，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查特酒是怎么看两眼就挑出了三个人，根据组织的表现，那三个人确实有问题，否则查特酒不会担任他们任务的考核官，但如果查特酒真的有这个能力，为什么当时没有揭穿他和zero，今天又为什么再次逼问？
今天再次逼问是因为之前不确定他是不是卧底吗？不是，组织的人在这种严肃问题上一向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如果真的不能肯定，大可以再次审查他们甚至直接严刑拷打。
如果确定他不是卧底，没有必要再次逼问后轻轻放过，这也不符合查特酒在zero在时的表现。
所以……
绿川光被自己的怀疑一惊，不可置信地反复推导，最终形成了一个难以相信的结论。
查特酒知道他的身份，并且有策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