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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 14 章

作者:竹不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回到院中,已过亥时。


    雪杏刚打着盹,见温简出现,惊得险些跳起来:“小姐?小姐怎会在这儿?不是说……今晚在沈掌院的玉琼宫歇下了吗?”


    温简早有所料,问:“谁说的?”


    雪杏见这情景,已察觉不妥,心中隐隐打鼓,说着也没了底气:“有位气度不凡的姑娘登门,出示了嫡传弟子才有的南霄令牌,说沈掌院留小姐在玉琼宫说话,不回来了,专程来告诉一声让我们放心,我们……我们就……”


    温简闻言,神情又凝重了几分。


    她就知道。


    若是她当真被迷晕,被关一整夜,第二日也只会被轻描淡写地遮过去。


    温简并未责怪雪杏,安抚道:“南霄之名近乎神圣,你们见到嫡传弟子的令牌难免敬畏,那位登门的南霄二小姐又气度逼人,骗过了你们也是正常。”


    雪杏已反应过来不对劲,连忙将温简从头到尾检查一遍,果见小姐的衣衫上竟蹭到尘土脏污,仔细一看,原本平平整整的布料也多了许多细褶……


    “小姐,这……”


    雪杏难掩惊惶,眼中全是后怕。


    温简不想吓到她,雪杏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在深宅长大,平日所见不过府里那些勾心斗角,哪里想得到赵序和林琇的阴暗手笔。


    温简冲她温和地笑了笑:“没什么,虚惊一场,只当长个教训。你过来,我教你一段话,明日——”


    明日,准备接下反派亲自送上门的“助攻”。


    安排妥当,温简简略洗漱过,在绿绮苑暄软的床榻上美美睡下。


    ……


    清晨的紫台宫薄雾未散,琉璃飞檐间曦光初透,一列列桌案整齐铺陈,笔墨纸砚俱全,香篆袅袅。


    今日召开南霄书院双科大会,为的便是迎接这一批新学子上山。老生登台展示文采与武功,新秀亦可借机崭露头角,以文武两科为试,既较学识才情,亦较身法根骨,旨在激发诸生斗志,振扬风气。


    按例,上午为论文大会,下午为演武大会。四位嫡传弟子必要身先士卒,其余诸生自愿报名,不分男女,皆可一展所长。暂不想公开展文采武功的,也不必勉强,出席即可,气氛随性宽和。


    近百名学子聚在殿外,或紧张忐忑,或跃跃欲试,前几日投毒案的阴霾彻底散去。


    这一批奉旨上山的十二名学子,全是京城世家清贵子弟,其中最有才名的就是礼部侍郎许菁之孙,许怀玉。


    许怀玉被几个贵公子簇拥吹捧着,春风满面,环顾一圈,傲慢道:“有人自知不配出现在大会上,干脆没来么?倒也识相。”


    这话故意提高了音量,让周围人听得清清楚楚。


    便有人好奇道:“许公子说的是谁?”


    许怀玉笑道:“还能有谁?诸位怕是有所不知,咱们都是诚心求学、过关斩将才上的南霄山,却有一人,不经考试直接上山,今日怕露怯,自然不敢来了。”


    旁人更好奇了,都是头一遭听闻还能有人不经考试便可拜入南霄听讲,即便是奉旨,即便贵为皇子,也从未有过例外才对。


    许怀玉身边的少年们早已知情,近日已听闻小道消息的也不少,此刻都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勾得不知情者更加心痒难耐:“到底是谁呀?不通过考试还能上山,许公子定是在说笑吧。”


    “也难怪你们猜不到,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人看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瞧着规矩得很,实际上不过是个花瓶,金玉其外罢了。”


    许怀玉依旧卖着关子,眼看身边好奇的人越聚越多,终于要公布答案。


    “许怀玉!”


    一声娇叱打断了许怀玉的故弄玄虚。


    众人闻声看去,不由变了脸色。


    京城最蛮横霸道的女子,江湖人称“绥姐”的安绥柔,拉扯着手中马鞭,柳眉倒竖地瞪着许怀玉。


    许怀玉微微瑟缩了一下,很快又挺直腰杆:“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安小将军不会要在这书院清净之地打架斗殴吧?”


    “身正不怕影斜,你怕什么?”安绥柔皮笑肉不笑地步步逼近,将马鞭在手里甩得啪啪作响,“不知南霄书院几时由许家说了算了,连入山考试这种掌院独断之事,都由得你们背后议论?掌院喜欢谁便收谁,若有不满,等你做了掌院再说吧!”


    安绥柔缓步踱到许怀玉跟前,眯起眼,危险地笑道:“还是说,许公子才刚上山,就惦记上掌院之位,这才妄自议论?”


    以许怀玉的口齿,驳倒安绥柔这番讥讽之辞容易得很,可偏偏安绥柔手中的马鞭是她独创的兵器,不知抽过多少京城纨绔,此刻那半新不旧的鞭子近在咫尺,许怀玉便是再伶牙俐齿,也说不出来了。


    旁人连忙赔笑拉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都是玩笑,切莫当真!”


    “玩笑?好生刻薄的玩笑!”


    安绥柔才不同这些少年嬉皮笑脸,肃然道:“从今往后,谁若再敢在我安绥柔面前提起入山考试之事,一律当做觊觎掌院之位处理,我立刻禀明掌院,撵了他下山!”


    仍有人奓着胆子小声问:“那未经考试之人,不会就是绥姐吧?”


    一人答:“怎么可能!绥姐武试那日,就是用这条马鞭抽掉了柳尚书侄儿的一颗牙!你没听说啊?”


    好汉不吃眼前亏,许怀玉便是再咽不下这口气,也哄着自己咽下了。


    掌院会不会撵人下山不知道,但在场的都清楚,安绥柔的马鞭不是吃素的。


    无妨,反正他许怀玉上山的目的只有一件,那就是得到沈掌院的青睐,成为第五名嫡传弟子,光耀门楣。


    至于温简那种凑人头的花瓶,不想也罢。


    安绥柔冷脸抱臂站了一会儿,仍没瞧见温简,不由纳闷,穿过恭候掌院的人群,往绿绮苑的方向找过去。


    这温妹妹,总不会是怕听见有人嚼舌根,不愿来了吧?她虽然天真娇憨了些,也不像是这等缩头性子呀。


    才走出没多远,安绥柔迎面望见温简的婢女正往这边来,是那个名叫雪杏的,昨日还来风间水榭送过驱蚊香。


    只有雪杏一人,不见温简。


    雪杏见着安绥柔,几乎是小跑到她跟前,眼圈都红了:“安姑娘,求姑娘救救我家小姐吧!”


    安绥柔眉心一跳,紧绷着脸听完了雪杏的哭诉,肃然道:“此事的确蹊跷,掌院留你家小姐住在玉琼宫说棋,又有元琇二小姐亲自登门相告,你们自然深信不疑,只是漏了一点,温妹妹去六皇子的住处拜访,方向与玉琼宫相反,相隔又远,一则很难偶遇掌院,二则凭温妹妹的体力,也不可能答应再去玉琼宫。”


    雪杏用力点头,急道:“那位二小姐原说,我们小姐在玉琼宫歇下,天亮直接来紫台宫。奴婢不放心,天不亮就去了玉琼宫打听,果然连门都进不去,守门的也是一问三不知,不知是不是被买通了。奴婢不可出入双科大会现场,想着来寻安姑娘碰碰运气,还真叫奴婢见着了姑娘的尊面!可是连安姑娘也没见到我家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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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一直不敢看安绥柔的眼睛。这番话都是温简昨夜教她的,倒不是诚心骗安绥柔,实是在这南霄无亲无故,想寻个配合演戏的搭子都没得挑,唯有安绥柔真心记挂着温简,尚可伸一把手。


    雪杏这番话其实不全是假话,温简的确被人关起来了,雪杏也的确一早去了玉琼宫,甚至留了小丫头守在那儿假装“等消息”,唯独没提温简昨夜自己逃了回来,天亮前才又回到了那间关人的屋子。


    安绥柔心中焦急,却也拿不定主意:“现在掌院已快到紫台宫主持论文大会了,我们没机会近距离和掌院说话。”


    雪杏试探着提醒:“事不宜迟,不如,安姑娘去找其他能做主的人?”


    “能做主的人?”


    ……


    温简趴在窗前,透过未钉死的窗角往外看,除了看到晨光清浅,其余什么都看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隐隐有脚步声,温简眼神一亮,飞快揉了揉脸颊,让自己看起来更憔悴几分,又压低嗓子练了几句呼救的声调,才满意地往门板上一靠,掐好时机,轻轻呜咽出声:“有人吗……救命……”


    只要让雪杏向安绥柔求救,引导安绥柔请元昱来寻她,这件事就从坏事变成了她表演的舞台。


    温简连画面都设计好了,据她观察,元昱虽然凶了些,却有一颗怜弱之心。


    只要她顶着这张清丽苍白的脸,抱膝坐在地上无语凝噎,哪个男人能不心疼呢?就算是元昱,也别想逃出她的手掌心。


    温简呼救呼得声情并茂,楚楚可怜,靠在门边凝神听着动静,只要外面开始开锁,她就赶紧就位。


    来了。


    有人在门外站定了。


    听这沉稳的脚步声,应该就是元昱,温简相信自己的耳力。


    时间没有片刻耽搁,下一瞬,门外铁锁被啪嚓一声劈碎,年久失修的门猛地被人拉开。


    温简还没来得及按剧本抱膝坐下,身子猝不及防失了倚靠,紧随拉开的门板往外扑去。


    温简撞入一片温热坚实的胸膛,耳畔是沉稳的心跳声,她怔了怔,还未抬头,便觉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肩,掌心微凉。


    沉水香冷冽,衬得那人周身气息愈发压迫。


    温简诧异抬眸,便撞进一双漆黑森寒的眼里——元昱脸色阴沉,偏偏眉目清隽,如同雪里绽开的冰花,一眼便叫人心惊。


    好家伙,还没开始演,就精准栽进了怀里,假如系统现在恢复了,定要夸她天赋异禀、神来之笔。可温简能同谁说理呢,她指天发誓,这次真没想设计如此激进刻意的桥段!


    “温姑娘这么着急,难道是专程在等在下?”


    元昱低声问,语气透着捉弄般的凉意。


    过于巧合,果然被怀疑了……


    温简当机立断闭上了眼,四肢软绵绵垂下,老办法装晕。


    就算再次被元昱扔给女学子抬走,温简也认了!


    一个体弱多病的闺阁千金,被人恶意囚禁了整夜,终于获救,心下一松晕了过去,非常顺理成章。


    元昱眼疾手快,将人打横捞起。


    温简:……?


    元昱没吭声,低头瞧着怀里无声无息的人,目光幽深难辨。


    温简不敢动,整个人软绵绵地躺在元昱怀里,眼帘低垂。


    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像是风一吹就能碎的美瓷。


    元昱将人抱稳,腾出手按在她细白的腕上,探了探脉息,倒真有些虚弱紊乱。


    啧,不是装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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