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杀我!”
如同被恶鬼盯上,阿媚吓得连连后退,整个人几乎瘫坐在地,拼命摇头,濒临崩溃边缘。
王二迟疑地收回视线,缓缓扭头,望向顾舟,静候吩咐。
此刻,整座旅店,乃至整个焦石村,除了顾舟和阿媚,再无一人存活。
顾舟走上前,随手拖过一张椅子,在阿媚面前坐下。
阿媚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跪到顾舟脚边,死死攥住他的裤脚。
“顾先生,求求你,别杀我……看在这几个晚上我卖力伺候你的份上,饶我一命!”
说着,她慌乱之下猛地一扯衣领,力道太大,那件单薄的白T恤应声撕裂,滔天的“罪恶”Duang的一下弹了出来。
“我会很多花样的,顾先生——”
她伸手去解顾舟的皮带,却被一巴掌拍开。
顾舟揉了揉额角,一脸头痛地叹息:
“阿媚,你让我很为难啊......”
他伸手捏着阿媚的下巴,指尖缓缓滑向她的颈动脉。
“今晚的事,我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你知道的,死人肯定比活人更能保守秘密。”
“不,顾先生,我嘴巴很紧的!我发誓,今晚的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她突然想到什么,语速飞快:
“你不是要去香港吗?我有熟人!我表妹在那边开公司,认识不少上流社会的人……我能给你们搭线,真的,她一定能帮到你!”
说到后面,她声音渐渐哽咽,整个人语无伦次,已经彻底濒临崩溃。
就在她几乎绝望之际,一只手轻轻落在她肩上。
她抬起头,眼前是顾舟那张挂着笑意的脸。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俯身,从地上捡起一件死人身上的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
“天冷了,别着凉。”
顾舟那温润的嗓音里裹挟的关切,让阿媚恍惚间以为自己坠入了梦境。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香港。”
说完,他便转身朝楼上走去。
小丽和王二紧随其后,仿佛两道冷幽幽的影子。
阿媚呆了一瞬,直到顾舟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这才瘫坐在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这条命暂时是捡回来了。
次日清晨,码头上弥漫着薄雾。
一艘破旧的渡船缓缓靠岸,锈迹斑斑的船身轻轻拍打着浮台。
船夫站在舱口,看到岸边仅有的三位乘客,眉头立刻皱成了“川”字。
“就你们仨?”他叼着烟,语气不善。
人少意味着赚得少,甚至这趟可能要亏本。
顾舟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是啊。”
“一人两百。”
顾舟爽快地掏出六百递过去,仿佛没看出来这船夫故意临时抬价。
他率先登船,阿媚紧跟其后。
最后登船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连手指都没露出来,背上驮着一个沉甸甸的铁箱。
“大热天的裹成这样,不怕中暑啊?”船夫忍不住问道。
男人声音低沉沙哑,闷闷应道:“紫外线过敏。”
说完一步踏上甲板,整艘船顿时微微一沉。
船夫吓了一跳,暗暗嘀咕:“搞什么鬼,背的一箱砖头都没这么沉吧!”
顾舟笑着打圆扬:“他帮我运货,那箱子里是铁艺原胚,我在香港做艺术品生意。”
听他这么一说,船夫也就没再追问,嘟囔着:“再等半个小时,没人来就开船。”
这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怪人,正是王二。
顾舟费了不少心思,给他量身定做了一套冥衣,加上贴了蔽日符,这才让他能在白天活动。
半小时后,渡船在晨雾中缓缓离岸。
沿途又在几个码头短暂停靠,却始终没有新乘客登船。
直到天快黑时,才有一个披着黑袍、兜帽遮面的男人上了船。
他浑身裹在黑袍中,只露出半张下巴,乍看之下倒像是从什么舞台剧里走出来的角色扮演者。
有趣的是,他同样背着一个铁箱。
那箱子比王二的略小一些,通体泛着青黑色光泽,雕刻着繁复诡异的纹路。
即便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单看这箱子就给人一种价值不菲的感觉。
他上船后,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极短的时间扫视了所有人一圈。
当目光掠过王二背上的铁箱时,停顿了半秒,随后便拖着箱子走到角落坐下。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船舱里静悄悄的,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响在黑暗中回荡。
甲板上,船夫鬼鬼祟祟地摸到驾驶室外,指节在铁门上叩出三长两短的暗号。
“老大,是我,黑鱼。”他压低嗓子。
咔哒一声,门从里头打开,一只手搭在门沿,门后的男人露出半张脸。
他只有一只耳朵,另半边脸陷在阴影中。
黑鱼低声走了进去,门在他身后合拢。
“这趟人少,只有四个。”
黑鱼低声道,“老大,要不要……”
独耳拿起仪表盘上放着的半截烟头,吸了一口,问道:“有好货?”
黑鱼点头,“嗯,有个小子背了个看起来挺贵重的铁箱,里头说不定有好东西。”
他顿了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道:“还有个妞,长得不赖,身材顶呱呱,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独耳缓缓吐出一口烟,走到墙边取下一把鱼枪。
“走吧。”
黑鱼嘿嘿一笑,从角落抽出一把消防斧,跟在独耳后面,一起走出了驾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