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认知上的差距。
他再怎么机敏，在这个世界也不过才待了短短数日，对茅山法术的了解也只是皮毛。
哪知道石坚不光擅长术法杀敌，连观星推演都能信手拈来？
他原以为借玛莉掩盖行踪，已是稳妥安排，哪知一扬天象变动便让石坚察觉端倪，最终将自己拦个正着。
时也，命也。
石坚衣袖一挥，雷光隐隐浮现，语气却骤然冷冽：“说吧，我儿少坚在哪？你把他弄哪去了？”
他眼神冰冷如刃，语气更是不容置疑。
顾舟明白，此刻只要从自己口中说出一个“死”字，对方必定立即翻脸动手，毫无余地。
他缓缓抬起那只焦黑的右臂，当着石坚的面晃了晃：
“你就不怕，把石少坚的肉身也给毁了？”
石坚脸色一沉，雷芒骤盛：“哼！这世上没人能威胁我，就算拿少坚的命也一样！”
话音未落，他掌心的雷光轰然成形。
那团雷电只差一点就要凝聚成实质，如同雷蛇盘踞，蕴含恐怖威势，闪电跳跃间带起低沉雷鸣。
下一瞬，石坚猛地一挥手臂，雷电破空而出，直扑顾舟胸膛。
这一下，杀意尽显，毫无保留。
顾舟脸色一变，心头暗骂：疯子！
他原本还指望石坚投鼠忌器，顾忌石少坚的肉身安危而不敢下死手。
哪知道这老头压根不按常理出牌，反倒越说越怒，一言不合就直接杀招祭出。
这雷霆比先前击穿他手掌的那道还要粗大一圈，几乎带着撕天裂地之势。
顾舟不敢有半分迟疑。
体内仅剩的真气尽数灌入左手，最后一发闪电奔雷拳迅速引动。
一团相对细小却带着少许天罚之威的雷电轰出，正面撞上那道雷霆。
轰——
雷电对撞，天色瞬时一白，两股至阳之力在半空中激烈碰撞，炸裂出震耳欲聋的雷鸣，狂风骤起，尘土飞扬。
顾舟趁爆炸冲击掩盖视线的瞬间，身形一晃，腰间一个陶罐被他甩向九叔所在的方向，自己则朝着不远处的秋生疾冲而去。
那是他逃出生天的最后希望。
望着奔驰而来的顾舟，秋生心生绝望，满脸不甘。
刚才两人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他完全想不明白，既然眼前之人不是石少坚，为什么还要死盯着自己不放。
“难道我就这么招人恨吗？”秋生不禁想到。
但他也没有坐以待毙。
伤了一条腿不能跑，他就用爬。
他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抓住地面，一点点将身体往后拖。
只是这样的速度，在顾舟的攻击面前，无异于垂死挣扎。
不到三息，顾舟已经逼到秋生面前。
只不过他眼下手无寸铁，想要对秋生一击毙命，只能依靠法术。
他拼命压榨体内真气，在雷心通明天赋的作用下，左掌掌心陡然浮现出一个隐隐发光的“雷”字，无需画符、无需咒引，自生雷意。
只是，这雷光微弱，虽有杀敌之效，却无法离体而出。
也就是说，这记掌心雷必须贴身按在秋生身上，才能造成杀伤。
身形一跃而出，左掌骤然挥出，拍向秋生脑门。
同一时间，石坚的攻击再次袭来。
只见地上那把铁质长刀在雷电的裹挟下骤然飞起，直直斩向顾舟。
从眼下的局势来看，就算顾舟成功击杀秋生，也难逃背后那把长刀的斩击。
但他依然不管不顾，一副死也要与秋生同归于尽的态势。
终于，一声沉闷的响动，顾舟的左掌结结实实地按在秋生眉心。
下一瞬，雷光如怒龙般炸裂！
血肉飞溅，四散崩碎，无头身体抽搐了一下，轰然倒地。
【叮！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清理门户】
【获得任务奖励：珍品级肉身】
【当前剧情世界主线任务已完成，即将进入下一个剧情世界。】
【10、......】
系统的倒计时还在继续，但是飞刀的刀尖已经紧贴顾舟后心。
“娘娘！”
话音落下的同时，后背突生一股推力，将处在空中的顾舟推得头朝下栽去。
与之相对的，腚就朝上。
“当?！”
长刀被阻。
顾舟心中大赞：“铁裆功真乃神技也！”
只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长刀之上的雷芒便贯体而入，撕裂皮肉。
一股剧痛传来，即便以顾舟的毅力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铁裆功可防刀劈斧砍，却挡不住雷霆之威。
眼角瞥见地上一坨烧焦的烂肉，顾舟苦中作乐：也算体验了一回鸡飞蛋打的感觉。
“刚才那是什么？”
石坚发出疑问，看着顾舟的惨状，他反倒不着急动手了。
顾舟乐得拖延时间，他微微转头，目光投向九叔倒地的方向。
刚才他借着混乱将一个陶罐抛出，并暗中命令里面的灰衣鬼趁乱将九叔解决。
现在正要查看成果。
只是一眼望去，哪里还有灰衣鬼的踪迹。
显然，不知何时已被石坚诛灭。
顾舟也不惋惜，能够做的都做了，至于结果如何倒也不必强求。
审时度势，本就是他前世生存的法则。
执着是美德，但懂得适时放手才是大智慧。
夜风拂过染血的衣袍，顾舟忽然觉得心境前所未有的澄明。
他深深吸了口气，竟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这种顿悟来得突然却又不显突兀，得失之间，本就是人生常态。
这暗合“无为而无不为”的心态，让他豁然开朗之际，周身气息也为之一变。
方寸之间，天地灵气涌动。
顾舟只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有个什么东西“啵”的一声碎掉了。
耳边传来石坚的惊呼之声：“心合大道，不修而修？！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震撼。
“心合大道？”
顾舟闻言，瞬间知晓石坚为何如此惊讶。
因为在《上清大洞真经》中有记载过这种精神境界。
达到此境界的人在修为步入练神返虚之前是没有任何瓶颈的。
也就是说，只要灵气充沛，顾舟便可一路畅通无阻修行到练神返虚境。
这就是石坚震撼的根本原因，因为这是他求而不得的境界。
【4、3......】
系统倒计时仅剩三秒，石坚还处在怀疑人生的状态。
顾舟稍稍松了口气。
道家讲究，在一处有所失，在另一处就有所得。
虽然失去了支线任务的奖励，但是顾舟的收获却远远不止于此。
眼角的余光瞥到一角白衣，他扭头望去，女鬼小丽正虚弱地瘫倒在他身旁不远处。
心中一动，顾舟暗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靠着刚才天地灵气涌动恢复的少许真气，顾舟在仅剩的三秒内，一把抓住小丽，雷光闪烁间，将她塞入腰间仅存的最后一个陶罐中。
【......1。传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