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唳川回头,一张浓墨重彩的脸直直怼他眼前。
“!”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抬手砸向那张脸。
妆容艳丽的脸霎时化作烟雾,一张黄色的符纸轻飘飘落在他脚边。
“噗,哈哈哈哈…”池渟渊抱着肚子放声大笑。
眼角笑出了泪花,“我,我还以为,你, 你真那么淡定呢,结果还是,还是被吓到了哈哈哈…”
他笑得七零八乱,前俯后仰。
闻唳川太阳穴突突地跳,舌尖扫过后槽牙。
长腿一迈,两三步跨到池渟渊面前,抬手想掐他后脖颈。
池渟渊灵敏一闪躲过,伸出手指警告。
“哎哎哎,我告诉你别动手啊!我现在可是唯一能带你们出去的人,伤了我你就别想出去了”
闻唳川被他这副得意样气笑了,沉眸勾唇:“玩儿我?”
“嗳,这叫活跃气氛。”
池渟渊摊手耸肩,笑得顽劣:“我不是担心你待会儿害怕嘛~”
闻唳川冷眼一扫:信你个鬼。
“咳咳…”收起玩笑,池渟渊正色:“言归正传,这鬼的执念应该和刚才的戏有关。”
池渟渊对戏曲没有研究,不知道其中深意。
但从方才那哀伤幽怨的唱曲中听出一些,这鬼应该是为情所困。
“刚才两段戏,一段出自怜香伴,讲得是一对女子的爱情故事。”
闻唳川淡淡说道:“另一段出自牡丹亭,同样是表达情爱。”
他外公尚在时最喜听戏,幼时也曾耳濡目染。
只是后来他出了事,外公也因病离世,闻沈两家走动得也就少了。
“看不出你平时爱好挺广啊?”
池渟渊惊讶,上下打量他。
闻唳川轻瞥他一眼:“废话那么多,有法子解决了?”
“嗯…”回头对几个瑟瑟发抖的彩虹人道:“待会儿记得把眼睛闭上,要是和那鬼对上了眼,小心把你们的魂勾去吃了。”
“主播放心,我们一定不睁眼。”
小红毛几人捂住眼睛斩钉截铁地保证,甚至还非常默契转过身体背对着他们。
池渟渊满意点头,而后对着闻唳川张开双臂:“兄弟,抱一个。”
彩虹人们:??
闻唳川:?
你有病?
池渟渊露出一排白牙,眼神无比真挚。
“能量在来的路上耗得差不多了,借你身上的紫气充个电。”
闻唳川冷眼旁观,一动不动。
面无表情的脸充分说明他的抗拒和不信。
池渟渊无辜:“不然你以为我说你是工具人是骗你的吗?”
闻唳川依旧无动于衷。
“啧。”池渟渊手举得发酸,皱眉轻啧没了耐心。
上前正要伸手抱闻唳川,只见闻唳川绷着脸往后退了一大步。
池渟渊抱了个空,嘴角抽搐。
你退一大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靠,你那什么表情?都是男人抱一下怎么了?还想不想出去了?”
闻唳川扯着嘴皮子,冰冷道:“我也可以不出去,反正这么多人陪着。”
彩虹人们听到连连摇头。
不不不,他们想出去,要不你就让他抱一下吧,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
五人含泪祈求的目光都快把闻唳川望穿了。
闻唳川一个眼神扫过去,五哥俩怂怂地收回脑袋。
二人僵持不下,躲在暗中的影子却按捺不住了。
红纱卷帘飞散而出。
后方若隐若现的身段看的人赏心悦目。
一阵风吹过,卷帘轻轻拂开。
大红戏服精致华美,头面点翠扇底描金。
云肩缀满珍珠璎珞,金丝游龙盘踞裙裾。
施朱粉白颜色好,素手轻抬皓腕如玉。
轻启朱唇声音哀怨婉转:“郎君可是让妾好等呐~”
话音刚落,周围又开始乒乒乓乓响起锣鼓声。
池渟渊看得乐呵:“自带BGM的鬼还是头一次见。”
“喂,看了那么久了也不用装神弄鬼了吧?”
扬声高喝,没有半分身处诡异威胁的紧迫感。
音乐暂停,华服美人身形凝滞。
盈盈流转的美目瞬间被猩红狠厉取代。
美人朝着池渟渊伸出豆蔻长甲,悦耳动听的声音变得嘶哑难听。
细听竟是个男人的声音。
“不知死活的臭道士,本想让你就此离开,没想到你不识好人心,非要跟我抢这几人。既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
“哦?那我可得好好领教领教了。”
池渟渊伸了个懒腰,扭动脖子,臭屁又中二的对闻唳川嘱咐:“站远点儿,待会儿波及你别怪我没提醒啊。”
闻唳川这次倒是自觉,池渟渊刚开口就退出了好几米远。
面瘫般的脸上扯出一个虚假的笑:“不用你提醒。”
池渟渊:……
心里默默竖起一个中指。
只见池渟渊从身上的布包里掏出一柄银灰短剑,短剑通体由铜钱铸成,中间嵌着红线。
剑柄同样挂着几串铜钱。
这短剑还是前几日他托之前那古玩店的老板帮忙找的。
虽不及他原本的七星剑用得顺手,但也凑活。
池渟渊右手手腕一转,左手双指划过剑身,脚下步伐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拧腰送肩,剑尖似有银光闪过,直刺男鬼咽喉。
男鬼侧身翻转指甲险些擦过池渟渊脸颊。
又见池渟渊腰身一沉,小臂轻抬,剑尖上挑。
“撕拉”勾掉艳红的衣袍。
而后抬腰踢腿,一脚落在男鬼背心。
男鬼踉跄,池渟渊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扬剑一抹,剑刃划过男鬼的右臂。
“啊!”男鬼惨叫一声,被划伤的手臂阴气泄露,逐渐蔓延。
男鬼见此不妙,断臂求生,大步后退想要飞身而走。
可到了门口却被一道金光弹了回来。
门口不知何时被贴上了两张符纸。
符纸泛着金光,拦住男鬼去路。
“跑啊。”池渟渊收剑慢悠悠走过去,声音戏谑:“怎么不跑了?”
“哦~原来是跑不掉了呀~”故作恍然,做作捂嘴,啧啧同情:“好可怜哦~”
男鬼警惕,双眼憎恨:“你想怎样?”
“不怎样,你把之前抓那小孩放了,顺便聊聊你不去投胎却在这儿害人的原因,最后在算算这么多年你害了多少人,要赎多少罪,下多少层地狱。”
池渟渊低着头一根一根手指头掰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