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奚霁寒眉头忽拧,“你怎会在此处?”
“不都拜你们所赐?”山君嗤笑,“你若没那般狠心,说不定,那日我也随你去了。”
“至于为何在这具身子里……那不都多亏阿尧的术法,控制这老虎吗?”
奚霁寒张张口,正欲询问,山君却率先将她打断。
“你是想问,为什么要弄疯一个又一个的人?我为什么不在你腾空的纳戒里,又为什么附在了你的……定情信物上?”
“我!”奚霁寒不自然着对了眼尧殇的视线,转而低呵,“你,你别胡说!”
“他们疯或是不疯,也并未我刻意为之。”山君笑她这般急着否认,也无意与她争个高下,“说来,也没想过你离开了我,会死得这么快。呵呵……你若当时多留个心眼,不被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暗算,我也不会这般无趣,四处挑事了。”
“我没有暗算!”尧殇急着否认,“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理由这么做!”
“有没有,这重要吗?”山君不欲给他正眼,“暗算不暗算的,无人在意。但,奚霁寒不就是死在你手上的吗?”
“……胡说!”
“阿尧,我从不骗你的呀。”心魔顶着山君的脸,学着十年前的语气哄他,却是摊手,一柄净宁模样的剑凝在手中,“你不觉得,比起你旁边那个,连身体都是赝品的家伙,像我这样的,才更真实吗?”
“我是不是教过你,做错了事,无论代价如何,就该乖乖认错?”心魔接山君之身,将剑刃一横,“晚了十年,倒是我的不是了。”
“阿尧,该觉悟了!”
剑气蛮横无理,一言不发便朝尧殇袭来,尧殇已是无力,眼看剑气行至眼前,与将他斩做连段。脑中回味着先前的话语,纠结良久,忽而想起无数日夜的梦境。
梦境之中,自己一遍遍将剑刃刺进奚霁寒的胸膛,耳畔女人绝望的痛呼,临死之时,那双绝望又埋怨的眼定定落在他眸里,又在那轮血月下循环往复。
梦是真的吗?真的,是他做的吗?
似觉着她说的有理,又或自知无法反抗,尧殇闭了眼,感受剑气所带的狂风,等待属于自己的劫数。
不待睁眼,面前又是一道剑气,两剑相交,巨大的灵力波动自众人只见迸发,尧殇无力着跪倒,却被人拦腰扛起,眨眼功夫被扔到洛青霄面前。
“就这么心疼情郎?”心魔冷嘲热讽,“为别人自废修为,就你这样,你不死谁死?”
“我有自己的打算,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何况你也知晓,此中一定有误会。”奚霁寒道,“我会找出那个人。”
“哼,旁人?”心魔勾唇,意味深长着一笑,“是他下的手,终归是他。你心慈手软,我便来当那个恶人。至于那个人,哼,不过迟早得事,他们都得下地狱,一个不少!”
说罢,那剑高高提起,剑尖直指天际,霎时间,风云大变,雷云遮天蔽日,盖过天光,忽闪之间,似有雷龙穿梭层云,轰声又若龙啸,骇人至极。
“靠,天劫!逗我玩呢。”洛青霄在修真界之中,堪堪只能算作小辈,这渡劫没渡过几次,也没见过这种阵仗。
待观察一番,又察此雷并非劫雷。可这阵仗打下来,这众人活不活暂且不说,这村子,肯定也只剩焦炭了。
保命要紧,洛青霄收拾收拾,法术拖着尧殇便要闪人,这闪着一半,便见村里头忽而窜出个小家伙来。
折耳根?
那小孩当是才睡醒,眼见天色大变,丝毫不惧着往人堆里拱,“奚霁寒!奚霁寒!”
“奚什么寒的,有命再喊吧,走啦走啦。”洛青霄顺手将人薅起,听他唤自己人贩子,头也不回往山里逃命。
奚霁寒见此凝出剑意,趁人蓄力,一剑朝人斩去。
蓄力被她打断,头顶雷云也微微散开。心魔仰首躲开,两指一并,一道天雷拦于两人之间。奚霁寒退步,作势欲与之再战。
“放不开手脚?”心魔问道,“我可不管这些,不若叫净宁寻来,看看她是认你这伪善的家伙,还是认真实的我?”
“净宁?在何处?”
“你不知道她在哪儿?不若你我比比,看谁先寻到她?”
心魔转身望向大山,似也不急,摇了摇背后那条虎尾,眉头一蹙,抬手对着众村人便是一斩。眼见奚霁寒顺势挡下后对她怒嗔了眼,心魔满意勾唇,抬脚奔向山林。
奚霁寒紧跟其后,几度上前斗了好几回合,两只雷龙自天际缠斗,电闪雷鸣间,一只似有逃窜之迹,自雷云间被那雷龙缠绕碾碎。
山君的身体咳出一口淤血,眼见奚霁寒穷追不舍,抬手顺势将其剑招化解,奈何空虚的灵力加之全新的身体,叫心魔招架起来力不从心。一样的招式,两人一路打上山腰。再一次奚霁寒剑刃附上雷鸣刺来,心魔忽而哼笑,张着双臂,手中之剑也逐渐消散,只是等着,等那携带雷电的剑气刺穿身形。
奚霁寒晃神,察觉有诈之时,已然来不及撤开攻击,剑刃没入山君的腹部。
“你……”
山君面上难耐蹙了蹙眉,下一刻,却对着她的视线挑衅咧开嘴。雷灵根霸道蛮横,此刻的雷鸣声却毫无缘由着消散,奚霁寒手上沾染血迹,一丝猩红在视线中爆炸。怨气难压,她急忙闭眼,却觉自身灵力,似有似无着,被某种东西抽走。
“对……”奚霁寒喃喃,尽可能让自己保持清醒,“对,红线上的封印,也是如此……”
“不错,你会的封印,我自然会解。”心魔再道,“不仅会解,你的法术,我都能尽数收回。”
收回,然后,化作灵力供自己使用。
难怪,系在秀才手上时,心魔并不能随意附在他人身上,反倒是那个封印,给了她继续上身的灵力与机会。
“父君?!”
奚霁寒闻声睁眼,眼中依旧猩红,血月之下,山君模样已然成了鬼首人身。又一只形如恶鬼的妖物闯入视线,奚霁寒反复喘息,凝着眸极力分辨,良久,才在恶鬼身上,瞧出了些许山猫的影子。
那声色扭曲又尖锐,让她听不分明:
杀他……他只是……仇恨蒙……了眼。
此前,他……害人,他会赎罪……
天旋地转,奚霁寒抬眼,却只能听清鬼面人身的东西在她耳边嘲讽,“怎么不动了?也不说话?看不见,也听不清话了吗?当年若知会是这般下场,你还敢离开我吗?”
“来吧……”那声音似从心底响起,一双手捂住她,帮她将剑刃横起。
“杀了他,我带你去找净宁,然后一起,我们一起去让阿尧跪在脚边认错赎罪。”
微风忽至,带来悠扬的笛声。
“奚霁寒!尧殇快死了!”
稚嫩的声音,是小老大。
奚霁寒再睁眼,一把甩来山君的手,剑尖直指他喉头。
“从人身上下来。”奚霁寒视线移上手中纳戒,“快点,到里面来。”
“不要。”心魔不满,“不过,可以换一个……你的身体,我要你。”
“别想。”
“已经很委曲求全了,我都不嫌弃……不若,你我挤一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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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霁寒才不上她的当。
若依她所言,让她附上身,过不了几日,自己便变得跟她一般疯疯癫癫了。
奚霁寒只她无论如何都不会从山君身上离开,心中焦急,不再与之舌斗,弃了剑,抓着那只虎掌,运转全身灵力,顺他经脉,尽数将其渡给她。
山君境界在她之下,若想强行将她的灵力尽数接下,筋脉定受断裂之苦。
也是情急之举,奚霁寒料想,这般苦楚,若非心魔抱着必死之志,大抵是抗不下来的。
洛青霄哪想她这般着急,赶忙出言提醒:“你别死撑啊,刚刚折耳根骗你的。他还没死,我封了他筋脉,怎么着也能撑几日。方才扇了几巴掌就醒了,别急别急,我们等你哦~”
“你!”
此招太险,奚霁寒暗恼自己脑袋一热剑走偏锋,这会儿欲将灵力收回,那便心魔却不如她意。
心魔忍着浑身胀疼,不怒反笑:“试试?我先出来,还是这山君先死?”
奚霁寒又喝:“出来!”
感受灵力极速流入身体,心魔眸光愈冷,欲与之死撑到底。
“剥离躯壳的苦我都受得,你凭什么觉得筋脉寸断之苦能逼我离开?”
奚霁寒闻言并未停手,那心魔脸色愈发难看,凭借对自己的了解,大概是要挣个不死不休了。
这具身子虽无丹田,但生前所能运转的灵力,她也能完全使用。随着两人较劲不断,山君浑身筋脉胀大,大有要爆体而亡的前兆。
“别,父君!别再折腾了他了。”山猫本就力竭,此番更是趴在跟前不断祈求,“山神恕罪,我愿代父受过,别再折磨他了。”
事情哪儿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好啊。”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奚霁寒未言,亦不是山君。
“山神大人……”
那声音继续道,“打开全身经脉,不要抵抗。”
“别!”
来不及了,奚霁寒声音未落,一道幻影便自山君体内脱离,奚霁寒已然耗了半数灵力,急忙去封山君的穴位。待灵力不再运作,那只山猫已然化作人形,逃入一边的庙宇。
“清兰……清兰,娘来看你啦……”
山神庙……
奚霁寒赶忙跟去,疯妇对着那鸟身龙头的神像磕个不停,听着动静转身,却被山猫所化之人掀到一边。
“你不是想知道,净宁在何处吗?”心魔被她逼急,动用自山君体内吸收到的小部分灵力,一掌击碎被妖兽村人供奉多年的神像,摊开手心,让暗处的黑气自手中凝聚。
庙宇晃荡,石质神像被打个稀碎,大块石头撞上木墙,损坏房梁,灰尘四溢。转眼,石块朝那疯妇砸去,奚霁寒眼疾手快将人拽出山神庙。
后面追着山君而来的妖兽这才行至山腰,这刚一抬眼,山神庙已然损毁倒塌,自那废墟之上,重重黑气聚集。不等众妖惊呼,一道剑气将其破开林木打入云霄,随即,一化作人形的山猫握剑跳出废墟,趁奚霁寒安放完疯妇来不及召出剑意,唤千万雷霆朝奚霁寒斩去。
“唔啊!”
洛青霄将尧殇扛到较为隐蔽的地方放下,先前还徘徊在清醒与昏睡之间的人,突然睁眼咳出大口浊血,痛呼着,数个沉重的喘息后,四肢上皮肉绽开数到裂痕,他扬着脸上两个巴掌红印,狠狠瞪了洛青霄几眼,随即,真真晕了过去。
“靠。”洛青霄不明所以,来不及多想,又用灵力去堵他身上的伤洞,“怎么这样啊……”
“奚霁寒!我真救不回来了!你家情郎真真要见阎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