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霁寒一怔,眼前血雾似乎清明了些,闻言望向那掌心里的小截指骨。又垂眸,先前被桃木烫过的中指,相比食指的确少了截骨头。
“啊……”
什么时候掉他手里的?
“抱歉,方才牵你时一不注意给拽掉了。”尧殇起身,一把丢开她手中之剑,将那节小骨递了过去。
“需要我帮你接上吗?”
奚霁寒尚未回答,便见尧殇已自顾自施抚过她的骨节,将手中那块往她中指上接。
“……”
“……姐姐。”尧殇良久不语,忽而出言道,“跟我走吧。”
就好像稀松平常,她不是怨魂,他们也还过着往昔的日子。
看着尧殇施展术法,愈将指骨接连上受损的指头。奚霁寒冷笑,抽手,将那截骨头握入手中,郑重道:“先前那一剑……”
尧殇勾唇笑道:“没关系,我不疼的。但……”
“那一剑算你欠我的,你虽没死,我也可将其算作两不相欠。”奚霁寒声色冷淡,见他唇角僵住,继续道,“但你也别再来打扰,日后全当互不相识,我不愿活在虚无的感情里,看着像个怨妇。”
尧殇却摇头拒绝,“这不可能。先前所施招魂术确有纰漏,我是来带你走的。”
“走?你们都走不掉。”那三被绊住的弟子一齐拦下两人,为首的对着尧殇一声冷哼,“便是你强行召来的怨魂?如此瞧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夜色无边,奚霁寒进入这片林子时,不过黄昏。已然纠缠许久,她如今已没了心力与之缠斗。
“好吧。”奚霁寒心生一计,只身上前,正气凌然道:“我可任你们处置,但……”
话音顿下,对面三人静待奚霁寒开口,却见她清秀的脸上神色惊乍,扭头望向天际大喊。
“看!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
道是什么鹏鸟亦或渊龙,三个弟子随她视线望去,唯恐这怨魂留什么后手搞奇袭,这一道望向天际,欲在那黑做一片的云雾里寻出血端倪。
“什么都没有啊。”
“啊大师兄,那个人跟着那怨魂跑了!”
……
奚霁寒脚步轻盈,三步并俩往西边林子跑。
身后马蹄声不绝,还混着追兵的叫骂声。
“好你个怨魂,站住了!看你模样气质都不像狡诈之人,行径竟是如此卑劣!”
其实这样的事奚霁寒生前也不少干,她不喜与人冲突,每每遭人追杀,或遇人闹事,迫不得已之际,此招配合御剑,虽然偶尔背个卑劣之名,但可及时闪出追兵视线,为困局最优解,百试百灵。
或许听着看着都有些违和,可传授她此招的修二代师兄,每每见她使此法如此炉火纯青,都会感叹着时光荏苒,难以自禁般流下欣慰的眼泪。奚霁寒觉得怪异,曾问过师兄,为何会有人轻信如此怪诞的话语……
师兄却深长一笑:“听闻早年间,咱们宗主流落青楼当花魁,邂逅那年过半百的大将军,两人诞下一儿半女,其中一个已经在隔壁合欢宗飞升得道了。”
奚霁寒当年捋了十来遍没听懂,自是觉着宗主一个九尺男儿能到青楼当花魁极为荒谬,不大信,只当是师兄课业太多编排师尊取乐,几番劝导,只望他日后谨言慎行,尊师重道。
她勾唇一笑,一路轻功行至溪边,扭头,马蹄声与那三追兵已然没了身影。
既是没了追兵,便得要回雅川城去寻小老大。
在此之前……
奚霁寒摊开手,染得鲜红的骨节,似还有些温热般躺在她的掌心。
温热……醒来约摸一个半月,还是头一次感受到他人体温。怨念住在墓土里,无血无泪,也没有痛觉。可那般稀奇,其余的感官与常人也没有大异。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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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被唤醒之际,有人刻意剔除了她的痛感。
可这指骨上的血迹……
奚霁寒搓捻着上头的棱角,一遍又一遍,直至温热散去,手中血迹变得黏腻,这才在小溪边蹲下,望着水中倒影,将手中指骨洗了个干净。
可这块小骨头如何才能连在自己手上?
奚霁寒思索起来,自己所学术法知识都不曾涉及自己这样的死人。
奚霁寒生前修道所在的天极宫,算个大宗门,主修阵法。她幼年被其剑峰长老捡回山上,成了剑锋长老宠爱有加的天才大弟子,一师一徒,奇迹般打破了天极宫修真剑道大会必定垫底的轮回。
这简直是天极宫的福星,宫主夜观天象,连夜去隔壁灵剑宗撬了墙角回来,顺道大肆投放天极宫剑峰收人的消息。各个世家争着抢着塞钱送人上山,不到十年,宗门上上下下砖瓦新到发亮,就连剑峰上的灵犬阿黄也不用到外门去偷骨头啃了。
可常言有道,物极必反。宫主大人做鬼也想不到,这么个乖巧可人的福星,聪明小脑瓜就那么一动,连夜收拾行李去药峰上考了个药理第一。
看来是早有预谋,宫主拦不住,也是认了……剑峰没了奚霁寒也能过得去,就是难了隔壁药峰。三天一小炸,五天……根本没有五天,她便是抬抬手,随意起个炉子,屋子炸,灵田烧。不说别的,整个药峰,除却名字之外,便与这“药”字没了半分瓜葛。
通俗来讲,便是,药峰值钱的东西,全全被这天才随手炸没了。
物极必反,物极必反啊……
峰主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一夜之间,药峰穷了,他也参透了几个道理:
其一,不要试图可怜别人,到头来可怜的只有自己……她该是如此。其二,剑修,和奚霁寒都穷,有他的道理,她真的该。
其三……
她不穷谁穷。奚霁寒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