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打开,言矜俯下身,不停捧水洗脸。
“自虐呢?”
阴影后多出一名男人,攥住他手腕拉他起来,关上水流。
清冽的水珠从言矜的脸上滑落,几缕头发贴在肌肤上,眼底的血丝浸透了,睫毛一眨,水珠滴了下去。
闻则谏:“做什么?”
“洗脸……”
“江雪瞻跟你说什么?”闻则谏抽出纸巾为他擦脸,“他时常多嘴,宝宝不用理他。”
言矜垂睫,“不关他的事。”
“与我有关?”
闻则谏何其聪明,“他说了我什么?”
言矜说话就是搅动肺腑的疼,想让他别说了,踮起脚尖,想要吻他。
闻则谏躲开,“亲谁呢?我是那么好亲的吗?”
“你……”
言矜哽咽,“我都给你亲。”
水雾弥漫上他眼眶,伴随丝丝的红。
闻则谏惊到,“好好好我给你亲。”
他不动了,等言矜亲上来。
言矜此次亲法狂放,比起闻则谏的亲法有过之而无不及,舌尖传满苦涩的情|欲。
亲了许久,他贴着男人的唇,不动了。
闻则谏反身将他抵在洗手台,“不给亲就哭,宝宝越来越娇气了。”
“还亲吗?还哭不哭了?”
言矜调节情绪的能力其实不弱于他,只是他如此温柔与自己说话,压下去的酸涩再次奔涌。
“闻哥,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言矜红着眼,泪水倾泻而出,不停重复。
“对不起……”
“对不起……”
他一连说好几个对不起,听得闻则谏心脏揪疼,抱紧了宽慰。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从来没对不起我。”
言矜无声流泪,泪水打湿他的衣襟。
“不哭了好吗?”闻则谏哄道,“比起你说对不起,我更想经常听到你说爱我。”
言矜:“我爱你。”
“我也爱你,乖乖。”
闻则谏吻去他的泪珠,网上说得没错,伤心的泪水是咸中带苦的。
“再哭下去,出去了,他们就又要谴责我不做人,在洗手间欺负你了。”
言矜呜咽,“我给你欺负,你随便欺负。”
“还肿着,我哪舍得再欺负你。”
闻则谏哄小孩似的,抱着他拍了又拍,哄到身前布料不再加湿了,就是他不哭了。
他宽阔温暖的怀抱是言矜永远的避风港。
空间寂静不止。
言矜收拾好情绪,从男人身前抬头,“该出去了。”
“你就这样出去?”闻则谏点点他鼻子,“鼻子成红萝卜头了。”
言矜照镜子。
里面的人显然看得出哭过。
“无所谓,就说我爸死了。”
“……”
闻则谏死死憋住没笑出来,否则太地狱了。
“他不是早就……”
言矜擦干泪,“反正他活着没起到什么作用,死了总要有所贡献。”
-
听闻言矜父亲离世的噩耗,网友深表同情,问他何时回去参加葬礼。
言矜表示他爸在他上综艺前就去世了,葬礼早就过了。
只是吃到闻老师的面,让他触景生情。
网友信了。
“呜呜呜。”江雪瞻抹泪,“大美人,抱抱。”
裴凌青:“呜呜呜呜老大你要坚强,我们都在的。”
施西:“?”
他记得言矜他爸早就去世了啊……
离开镜头。
“没关系,宝宝。”闻则谏向他敞开怀抱,“我可以做你爸爸。”
言矜:“。”
他的“悲惨身世”惹来网友怜爱,同时吸引来陆酌。
哥(陆):【你爸刚死的?】
言矜学会闻则谏那招:【^_^】
哥(陆):【自己和那戏精在洗手间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言矜:【你不上班?天天追我直播?】
哥(陆):【谁追你直播?助理在追而已,不小心听到了。】
言矜:【哦^_^】
嘲讽力拉满。
远在陆氏公司的陆酌咬牙,近墨者黑,言矜一定是被闻则谏带坏了!
晚上。
言矜在浴室洗澡,水流声遮住外面开关门的声音。
没注意闻则谏出去又回来过。
他洗了半小时,穿上真丝睡袍出去。
“江雪瞻跟你说——”
闻则谏刚起了个头,见到他这身装扮,话题一下止住,瞳色缓缓变得幽黑无底。
言矜大多时是内敛的人。
他不太会主动要,索吻次数少,但会用别的行为向闻则谏传递他想要的信息。
比如穿上真丝睡袍。
这是他想要的标准信号之一。
每次这时候,闻则谏都会放下手中任何事情,带他宝宝度过美妙难忘的夜。
“宝宝。”闻则谏吐气,“才做过不久,又想要了?”
言矜走向他,白玉般的小腿时隐时现。
“哥哥。”
“不怕坏了?”
闻则谏拽着他按自己腿上,“我要跟你聊聊江雪瞻说过的那些,你给我整这出是吧?”
亏他担心得不行,特意去问了江雪瞻,问完揍了人一顿,快赶回来,怕言矜趁洗澡独自在浴室哭。
他板起脸凶了言矜几句。
然后软化下来。
“别这样,宝宝。”闻则谏哄人不停,“我没想让你知道这些,你不要太自责,我那只是正常人的反应,要是我和寻常状态相同,就是你遇到渣男了。”
言矜失神,“…我宁愿你是渣男。”
抽了那么多烟,明明都戒了。
他抽烟时在想什么?考虑他们的未来吗?
他有没有哪一刻权衡利弊过与自己到此为止?
“哪有希望自己老公是渣男的?不爱了?”
闻则谏捏捏他脸颊,言矜腮帮鼓起,“爱的。”
“今天哭成那样,我以为怎么了。”闻则谏失笑,“差点以为你又要‘对不起’我,跟我彻底决裂了。”
言矜胸口窒息,“不会的,你会受不了。”
他也会受不了。
“以后不要随便哭了,更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从不怪你,听到了吗?”
闻则谏就是耐心的长辈,慢慢教他,“一段感情中,从来不分对错,只有心甘情愿。”
他心甘情愿接受言矜为他带来的任何情绪,为之倾倒,为之动容,为此感到无尽痛苦,孤注一掷,沦陷其中。
“谢谢你,闻哥。”
言矜心里酸痛又无措,止不住眼泪,扬起下巴吻他。
泪水在二人唇齿间交融。
“不用谢。和你话说开了,你才不会多想。”闻则谏哑笑了下,掌心从他后背滑过,“睡衣还继续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