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艾诺已经躺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
不对,并不陌生!这里我曾来过一次!是猪头酒吧!
艾诺不可思议的打出一个时间咒语,果然,1997年7月2日,邓布利多的葬礼就在今天。
我回来了!艾诺震惊。
她环顾四周,可是让她回来的罪魁祸首早已消失不见。
无奈,艾诺只好接受这个时间的玩笑,整理过后跟随悼念者们进入霍格沃茨。
这座古老的城堡笼罩在一片前所未有的沉重静默中,黑湖边,白色的大理石坟墓在夏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也格外冰冷。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悲伤,像一层无形的、湿冷的雾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艾诺看到哈利·波特,那个注定要背负一切的男孩,坐在最前排,肩膀绷得死紧,碧绿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方崭新的白色坟墓,里面翻滚着艾诺再熟悉不过的痛苦、愤怒和茫然。他身边是红头发的韦斯莱一家,金妮紧紧挨着他,罗恩和赫敏则像两座沉默的堡垒守护在侧。麦格教授背脊挺直如昔,但艾诺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和镜片后无法抑制的泪光。海格巨大的身躯佝偻着,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传来。弗立维教授哭得像个孩子。
台上人正在发表着官样文章般的悼词,话语空洞,远不及邓布利多本人万分之一的光彩。
艾诺的心沉甸甸的。她知道真相,知道那个躺在白色大理石下的人,是为了一个更宏大的计划、为了保护更多人而自愿走向死亡。而那个执行者……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想捕捉到那个黑袍翻飞的身影。当然,他不在。那个被所有人唾骂为“凶手”的人,此刻想必正承受着比在场任何人都要复杂百倍的煎熬,独自一人,在某个阴暗的角落。
就在艾诺将手中那朵素白的花放在冰冷的墓石上,指尖触碰到那坚硬的、象征着不可挽回的死亡表面时,她那从未出过错的第六感牵引着她的视线越过哀伤的人群,投向禁林边缘那片深邃的、阳光难以穿透的浓重阴影。
艾诺的心脏漏了一拍,随即狂跳起来。在那片幽暗的树影下,一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眸子,正穿透林间的微光,专注地凝视着邓布利多的坟墓。
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她几乎可以确定。
他在看什么?艾诺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是告别?是确认?还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她想起他最终交付的记忆和真相,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急切涌上喉咙。
她回来了,带着对未来的模糊认知和拯救的使命。而眼前这个被全世界唾弃的男人,却是她计划中唯一、也必须争取的盟友。他就在这里,在黑暗里独自咀嚼着无人知晓的忠诚与痛苦。看着那双在阴影中燃烧、却无人敢与之对视的黑眸,艾诺混乱的思绪仿佛找到了一个冰冷的锚点。
就是他了。这个念头清晰而坚定地浮现。找到他,说服他,无论多么艰难。因为在这条充满血腥的道路里,西弗勒斯·斯内普,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拯救一切的钥匙。
而她,艾诺·弗洛斯特,也是他唯一的生机。
不过在此之前,她需要确认一件事。
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的办公室宽敞而肃穆,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占据了中心位置,背后是直通天花板的书架,塞满了厚重的法律典籍和卷宗。角落里,属于前任司长阿米莉亚·博恩斯的个人物品——一个绿色小盆栽——还静静地立在那里,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缺席和这场战争带来的残酷代价。
博恩斯是在家中被食死徒残忍杀害的,就在几个月前,她的死像一块巨石压在同事们心中,也间接地将艾诺——这位原本的“副司长”——推到了风口浪尖。
斯克林杰需要一个能稳住局面、至少看起来有能力的人,而艾诺·弗洛斯特,拉文克劳的冷静与高效,在混乱中显得尤为可贵。于是,她成了代理司长,很快又去掉了“代理”二字。
艾诺来到“昨天”发现时间转换器的书架前,颤抖着将书架上的书拿下。
什么都没有。
它消失了,彻底消失了。
就好像送她回来是它的使命一样,完成了就可以功成身退。
艾诺手脚冰凉:没有退路了。
她手里没有可以再次拨动时间的沙漏,她无法回到更早以前去拯救更多的人。更可怕的是,她没有可以扭转错误的第二次机会。她所拥有的,只有脑中那些残缺不全、可能引发灾难性后果的未来片段。
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深吸一口气,司长的头衔已经毫无意义,因为再过不久魔法部就会彻底沦陷,与其再体验一遍被乌姆里奇折磨的时光,她还不如直接离开呢。
艾诺收拾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将它们全都放进被施了无痕伸展咒的挎包里,谎称家里有事,提前下班了。
没错,她不打算写什么辞职信,直接消失会省去很多麻烦。而且……反正战后金斯莱会把她返聘回去的。
回到位于菲茨罗维亚区的公寓时,她已经有了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