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个子和易妗说话,氛围融洽,几个身材明显弱小的人,看易妗的眼神一亮。
矿上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其实矿场上时强时弱,可以从身材明显看出。一群双手沾满鲜血的人被关在一起,拼到最后,拼的不过是一身力气,硬刚罢了。
牢城初建时不知里头闹出多少乱子,现在,犯人们找到了一种看似稳定的局面。
一群身上带血的犯人打听易妗究竟犯何事被抓。
“她说她打败了当世段家最强者,你说这话,有几分可信?”
“不好说,”回话的人脸上露出几分为难,“能被关进来的,都不是善茬。她要是真打败了段氏最强者,被关进来,倒也不意外。”
“可我看她很老实。”
“老实?你疯了吧?她一进来就差点弄死人!”
“不是差点,还没死吗?你见哪个进来的,杀人不弄死,还要留口气?我看她是顶顶的好人。”
“得了吧,这里头的好人不长命,你还不如指望她恶毒一点。”
“她要是恶毒点,估计就看不上咱们几个了。牢城里几个头儿都瞧不上我们,要是这女的能照顾照顾我们,至少,让我们采的矿能留一点给自己,也够了。”
“倒是可行,你看她,老老实实采矿,从来没从别人手上抢。按理说,那天她露的一手,够她被供起来了。”
“你们找个人,去试试她的本事。她得有真本事,不然,咱们跟着她,只一个死字。”
小个子拖着身子,一瘸一拐的往某个位置走去。今天他摔在矿里,脚上好几处被石头扎穿。
他唯唯诺诺的缩在一个大汉面前,阴影将他笼罩的严严实实。
“看出来什么没?”
问话的大汉是牢城一方势力的小头目,名叫臭虾。他身上常年带着一股水腥味,还有虾子腐烂的臭味,真名被人忘了,唯有臭虾二字描述准确。他走到人跟前,甚至不用报名号,闻见他身上的味道,便知是津州水匪臭虾。入狱前,他是津州排的上号的水匪之一,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令官府很是头疼。被镇诡司抓到牢城后,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头目,在里头也闯出一小块地方。
他看易妗不顺眼很久了。
一个女人,在男人的地界里太嚣张。
他命令小个子,“你找机会,弄死她。”
小个子闻言悚然道,“她好像是段西北要保的人。”
那日易妗打人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不想去触煞神的眉头,这才搬出段西北,试图劝说臭虾。
臭虾火上眉梢,抬手扇了小个子一耳光,打的他脑袋嗡嗡作响,“段西北算个毛?!你都到镇诡司的牢城了,段西北还能拿你怎样?最不济,不就是死在矿里?还能有比这更糟糕的?”
小个子眼冒金星,耳朵也像被什么挡住了似的,声音听不清。但他还是听到了臭虾的话。
娘的!
死在矿里的是他!
你怎么不去!
他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和臭虾拼个你死我活。
可他做不到,要是能拼,早就拼了。每个进牢城的犯人,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自己的位置。唯有人尽可欺,才会变成他现在这样。里头的犯人,他一个都打不过!干!*他娘!肚子里骂了一连串脏话,嘴巴闭的死紧,一个字都不敢说。
得了臭虾的吩咐,小个子仔细思考了几日该如何才能杀死易妗。
已知她那日出手速度极快,等闲很难攻破,所以……要乘其不意?
小个子日日凑到易妗跟前攀交情,准备等关系好一点再动手。奈何臭虾催得急,每日扇来的巴掌,让他脸浮肿的越发大了。尤其嘴里的牙,如今已被臭虾全部打掉,一颗不剩。
这日,易妗似乎终于将他看在眼里。
“你的伤,怎么回事?”
她知道犯人彼此间会互相欺负,不过逮着一只羊薅,是不是太过分?难道是因为和她走的近,所以挨打?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总不会是你和我走的太近,所以每天回去还要挨揍吧?”
小个子想,就是今天。再要找机会,可就难了。
遂皱起脸来,苦涩道,“没法子,其实也不是你的问题,牢城里,像我这样的,挨打是家常便饭。没事,我挨着就行,等他们打的差不多了,见我还不死,肯定会找其他人的乐子。”
他的脸肿的老大,还泛红,看起来简直像个即将发烂的水蜜桃,稍微戳一下,要流脓水出来,既恶心,又渗人的紧。易妗着实不想要他跟在身边。
她好几次试图驱赶,可小个子似乎认定了她,走哪儿跟哪儿,如影随形。昨日她甚至听到看守说,要把她在牢城里收到小弟的事告诉段西北。
苍天辨忠奸,她从不随便乱收小弟,也不收这种不中用的小弟。阮家四兄弟随便哪一个,放到牢城里头,也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哪儿是被揍的没个人样的小个子能比?
“要是死了呢?”易妗难得皱眉。
小个子笑的心酸,“死了就死了呗,横竖进了牢城,难不成还有哪个能活着出去?早点死在里头,说不定还早点投胎,下辈子能投到个好人家嘞。”
易妗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小个子紧张起来。
莫非她发现了?
易妗摇头,认真道,“像你这样的,下辈子也难投胎到个好人家。要投身个好人家,要么这辈子积德行善,要么上辈子攒了点功德还能留点,再不济,也得好好做个人。可你看你这辈子,被打成这样不说,还被关到牢城里,上辈子指定没积德,这辈子才这么惨。你这辈子又不做好事,把自己折腾的穷凶极恶的,判官本上一查你的生平,保不齐轮回几世做猪狗,连做人都难,过好日子更难。”
她真诚劝道,“你还是好好做人,争取多活几天,珍惜着点当人的时日吧。等你投胎,不好说会比现在更差的。”
小个子听的心里冒火,要不是脸被打的没个形状,易妗肯定能看出他吃人的脸色。
好毒的一张嘴!
他娘的!
咒他呢!
轮回做猪狗?奶奶的!你下地狱先看看自己下辈子到底是猪还是狗吧!
易妗说完,继续用超级大的锄头,去用力挖一点点小小的矿石。她努力了好几天,一点都没挖起来。想了想,决定去挖废料。
小个子依然跟在身后,她挖矿小个子也挖矿,她挖废料小个子也挖废料,跟的很近。
易妗随他去。
今日有点不太一样,她心里时不时升起一股子毛毛的感觉,好像,有不详会发生。
她弯腰,用锄头勾起一块废料要装起来时,无意中瞥见死角处的阴影。
张牙舞爪的人伸长脖子,举起一块大石头,用力砸下。
易妗飞快闪开,在尖锐的废料石里摔了几跟头,身上被扎处好几道口子,霎时浑身是血,看着跟个血人一样。
小个子。
她眸色暗了下来,颇为讽刺道,“莫非是我方才说你下辈子做不了人,惹你生了气,打算杀我?”
“不对,”她偏头,嘴角辍着一抹笑意,眼神冷到极点,“你们没这么大的气性,更没这么大骨气,容不得人说一句不好。所以,谁派你来的?”
“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至于还要保住身后的人吧?”
小个子浑不在意,即刻供出臭虾,“不错,臭虾派我来的,你能如何?我也是臭虾手下。”
“挨打是装的,讨好我也是装的?”
小个子眼中闪过十足的愤恨与深深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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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你!要是你早点收我做手下,我怎么会挨臭虾的打?!我都这么讨好你了,你该懂点规矩,收我做手下,臭虾打我的时候,你就该给我讨回公道!”
易妗冷眼看他,只觉荒谬。
小个子怒意更甚,“是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要不是你,我不至于挨打,一切都是你的错!”
“真是奇怪,”易妗打断了小个子的怒火,语气平淡,不解中,还带几分嘲讽,“自己不中用,却要怪我不搭理你,为你报仇?好没道理的说法。”
“既然其他势力都不要你,为什么你认定,我一定会要你?我早就说过,不参与你们的事,我采矿、吃饭、睡觉,都不和你们一处,你们的破事,我不会管。”
“难道里头的道理是,你对我好,我就得对你好?你莫名其妙跟在我身边,就成了我的人,我就得对你负责?若真是这般,里头其他几位的手下,怕要比现在多的多。谁不想跟在他们身边呢?”
“莫非你觉得我是个软柿子?不对不对,我要是个软柿子,你怎会投靠我呢?”
“打量着我是个好人?所以才跟着我,想让我伸出援手?”
说完,易妗自己笑了起来,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捂住肚子,笑的直不起腰。
“我不是啊……”
“我不是……”
“我不是好人啊。”笑完之后,她面色凝重的感叹了一句。
“怎么能认为牢城里有好人呢?好人,段西北才不会关进来。我比你想的,恶毒的多了。”她的脸,背对着光,半明半暗,这一刻,看着像是索命的厉鬼,才真正符合牢城里犯人的形象。
“这才是你……”小个子失神喃喃道。
易妗缓缓逼近他,“是啊,这才是我。”
“你刚才,是想杀了我,没错吧?”她掐住小个子的脖子,在她手上,小个子毫无还手之力。
“我从来不主动杀人,但对想杀我的人,我从不手软。毕竟世道就这样,想杀我的人,如果我不杀他,他会一直追着我,直到杀了我为止。太烦了,我真的很烦你们。”
她手上用力,小个子挣扎片刻,再也不动,在她手里断了气。
易妗冷笑一声,扔下小个子的尸体站起来,冲着尸体淡淡道,“我是段西北抓进来的死囚。亲手抓进来的。”虽然,小个子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这句话,比她杀人还要来得震撼。
需要段西北出手的人,该何等残暴?
“下一个,是臭虾。”她四下找找,没个趁手的工具,索性把重重的锄头带上。
抬头,随意朝正在她面前的犯人喊道,“喂,给我带路。”
小个子死亡的阴影还笼罩在他们头上,周围的犯人不敢反抗,老老实实给她带路。
小个子的死只形成小小一片的动荡,毕竟牢城很大,消息传的不快。何况牢城每日都在死人,像小个子这般,死的安安静静的,根本不被注意,甚至不能被当做谈资。
除了他是被牢城里唯一的女人杀死。
不远处,有人偷偷跑掉。
牢城有两个贼头,其中一个在易妗身边安插了眼线。
他快速跑回去汇报情况,将杀死小个子和要找臭虾的茬的事情都说了。
“要不要帮她一把,把她拉到咱们阵营里来?这样一个狠角色来我们这儿,那头也能忌惮我们几分。而且她还是被段西北抓进来的。”
“她确定是被段西北抓进来的?”最后一句话,让贼头眼皮掀了掀。
“她是这么说的。”
要是被段西北抓进来,他们冲破牢城,把握便大了几分。
牢城还是第一次有被镇诡司司主亲自抓进来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