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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Chapter 45

作者:厘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圣诞节这一天的凌晨,沪西这个南方城市竟然悄悄下起了雪。


    外面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月光投在落地窗前,窗外很亮很亮。


    眼前这一幕画面和许霁昨晚路过礼品店在橱窗看到的那个水晶球八音盒里的场景很像,在这个停电的夜里显得无比梦幻。


    简直就像是童话一样。


    许霁没有过去,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


    大平层里安装了地暖,温度给得特别足,陶斯允光脚踩在地板上,正背对着许霁非常投入地拉一首他没听过的曲目,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上一次见她拉大提琴还是在高一的文艺汇演……


    许霁沉浸在音乐里,思绪忽然被拉远,不由自主想了点有的没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曲收音,陶斯允放下大提琴,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张开了双臂,整个人贴在巨幅玻璃墙上,嘴里嚷着:“好热啊!”


    许霁回过神,连忙走过去,及时制止了她危险的动作。


    陶斯允受到惊吓,“啊”的一声惊呼,扭头的瞬间,猝不及防被身后的人勒紧了腰。


    许霁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手臂以一种绝对保护的方式有些强势地横在她的腰间,像是一条足够结实又足够安全的绳索,还没等陶斯允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他托住身体带离了窗前。


    后背紧紧贴着一个陌生的胸膛,陶斯允又急又怕,紧张得不行,下意识就在他的怀里挣扎了起来。她慌张地想要去寻找解开绳索的结扣,摸到的却是许霁牢牢圈住她的手。


    许霁低下头,下巴轻轻地抵着陶斯允的发顶,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喝酒了?”


    淡淡的烟味和熟悉的铃兰香几乎是同时向她袭来,陶斯允身体缩了一下,微微喘着气,侧仰起头,努力想要去看清身后的人。


    陶斯允正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刚才那一吓,使得她的呼吸和声线都不太平稳,“你、放开,我要喘不过气了……”


    腰上的手松了松,许霁又问:“喝了多少?”


    陶斯允终于安静下来,眼神迷离地看着他,想了想,说:“好几口。”


    “……”


    她身上只穿了一条毛绒绒的吊带睡裙,外袍不知扔哪儿去了,一头及腰长直发披散在肩头,衬得细长的脖颈线条愈加优美。


    许霁在月光下静静地看着她。


    陶斯允喝醉了以后特别乖,睁着一双大眼睛,就这么大大方方的任他看。


    许霁突然笑了一下,食指挠了挠她的下巴尖,跟逗小猫似的,问她:“还认识我么?”


    “嗯……”陶斯允眯眼盯着他,苦思冥想了一会儿,脑海中冷不丁冒出来一个人名,嘴里喃喃道:“普罗米修斯。”


    “……你再好好看看。”


    这个姿势脖子很累,不舒服,陶斯允在许霁怀里转了个身,两人换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搭在许霁肩上的两只手忽然搂住了他的脖子,陶斯允踮起脚,附在他的耳边,慢吞吞地说:“我知道,你是长得像许霁的火神祝融……”


    许霁愣了愣,接着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哑声道:“我身上热吗?”


    “不热,”陶斯允非常诚实地摇了摇头,“凉凉的,好舒服。”


    许霁缓缓勾起嘴角:“那不就行了。”


    陶斯允呆呆地看着许霁,在那短暂的对视中恍惚了一下,仿佛陷入了错乱的回忆,嘴里喃喃道:“生日快乐……”


    许霁怔了一下。


    “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不去的……”


    陶斯允忽然回抱住许霁的腰,把脸贴在了他的脖子上,晕晕乎乎地轻轻蹭了蹭。


    略高的体温通过薄薄的衣料全部传递到他的身上,仿佛是黑暗中所有的热度来源。


    许霁被她身上的温度烫得呼吸一滞。


    “陶斯允,”他的喉咙有一点干涩,过了许久才悄声道:“你欠我一首曲子,还记得吗?”


    回答他的只有耳边清浅的呼吸声,陶斯允歪头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许霁抿紧了唇线,就着这个姿势抱起她,摸黑走到了卧室门口,轻轻踢开了门。


    ***


    许霁的生日是二月二十七,二零一四年二月中旬的时候陶斯允从京浮赶过来参加沪音的校考。


    高三的时间非常紧张,一中每周六一整天都要补课,然而对于提前收到“保送消息”的许霁来说,压力是一点也没有的。


    校考前的几天,陶斯允去沪音看考场,十分意外地在校园里见到了许霁的身影。


    她回京浮好几个月了,两人平时偶尔会在Q.Q上聊几句。


    陶斯允摘下一只耳机,“你怎么来啦?”


    “今天休息,出来逛逛。”


    “哦。”


    “你找到考场了?可别又走错了。”许霁有事没事就喜欢利用她的路痴属性调侃几句。


    陶斯允手指绕着耳机线,认真道:“我已经拿着准考证对了好几遍了,还找路上遇到的学校老师确认过,不会错的。”


    两人快要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许霁忽然停了下来。


    见状,陶斯允也停了下来,“你怎么不走了?”


    少年话到嘴边,可那句“你留在沪西上大学吧,要不我去京浮也行”却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许霁没有提他保送的事。


    他想,还是等她校考成绩出来了以后再找机会说吧。


    “我送你个礼物呗。”许霁一脸神秘地勾着陶斯允的羽绒服口袋,快速往里面塞了一个东西。


    陶斯允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


    她隔着口袋,摸了摸,圆滚滚的。


    出于好奇,拿了出来。


    手心里那颗毛茸茸,黄绿色的网球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了两个字母,XJ。


    他竟然送了她一颗签了他名字的网球。


    “championball保佑你,逢考必过!”


    陶斯允怔愣了一下,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个弥足珍贵的宝贝,一脸不可思议:“你的冠军球?”


    许霁得意地对她挑了挑眉,“嗯,网球联赛。”


    陶斯允稍微迟疑了一会儿,实在不好意思要,“你把这个送给我了,那你呢?”


    许霁吊儿郎当道:“我还用得着高考么,我从小到大都是保送生。”


    这句话听着很耳熟。


    陶斯允一下就想起了自己刚转学过来和他做同桌的那天。


    当时他好像也是这么说的,蒋圳还说他的保送经历换个说法也叫九年义务教育来着。


    陶斯允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抿着嘴,半张脸藏在围巾里,偷偷笑,“十二年义务教育的保送生吗?”


    许霁见她眉眼弯弯,一脸开心的样子,也笑了,半真半假地“嗯”了声。


    “陶斯允,二十七号你还在沪西么?”


    “嗯……应该还在的。”


    “那天我过十八岁生日。”


    然后呢?


    陶斯允心里突然紧张起来,几乎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话。


    许霁观察着她的表情,过了好几秒,才继续道:“蒋圳,李欢,曹文正他们都去,你,有空吗?”


    不知怎么,面对许霁当面的邀请,她莫名有一种说“有”和“没有”好像都不太行的感觉……


    直接说“有”显得不太矜持,说“没有”的话又很不给人面子。


    她觉得自己答应得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可这会儿脑海中已经在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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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给许霁送什么生日礼物了。


    陶斯允这种矫情病一旦发作就会变得特别纠结,这在不熟悉她的人看来很容易误会是在有意拿乔,可事实上她只是因为有一点羞怯而已。


    过了半天,她才磨磨蹭蹭地说:“应该……有的吧。”


    “那就说好了?”


    “嗯。”陶斯允垂着脑袋,眼睛盯着自己的鞋,扭扭捏捏地表示:“但是不能太晚了,我下午六点之前要回家的。”


    少年突然笑了一下,“伸手。”


    陶斯允照做,疑惑道:“干什么?”


    许霁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支签字笔,在她的手腕上画了个可爱的兔子表盘,时针分针同时指向中午十二点整。


    “蒋圳他们十二点半才到,你能提前半小时么?”


    “……?”


    只让她一个人提前半小时,那……这是不是就意味着……


    陶斯允眨了眨眼,心脏“突突”地快速跳动了起来,脑海中迅速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


    许霁……该不会是要对她表白吧?


    她哆嗦着抽回手,声音闷闷的,从围巾里传了出来:“不能。”


    “啧,提前来送我个生日礼物也不行?”


    “不行。”


    如果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是要她做他的女朋友,那肯定不行。


    陶斯允从小到大都是乖宝宝一个,绝对不可能在上大学之前早恋。


    “陶斯允,你怎么这么小气啊,我都把我视若考符的championball给你了,你用大提琴给我拉一首生日快乐都不行?”


    ……


    刚才她满脑子都在想另外一回事,一听这话,立马明白自己是误会许霁的意思了,囧得不行。


    好在是她想多了……


    陶斯允觉得自己实在太自作多情,太异想天开了,一脸的尴尬,连忙弥补似的说:“行,可以。”


    ***


    卧室有点热,陶斯允再一次掀开了许霁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嘴里迷迷糊糊地说难受,好热。


    许霁把窗户打开,留了条缝,让外面的冷空气灌进来一些,然后又去客厅倒了杯水,抱起陶斯允,喂她喝了一点。


    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半天,陶斯允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喜欢的人就在眼前躺着,只要还是个正常男人,脑子里自然而然就会有一些这样那样的想法。


    许霁的右手在触及到她的呼吸时忽然停了下来,有些尴尬地垂在半空,经过一番道德的考验过后,最终他暂时选择做一个正人君子。


    他想,克制应该也算是一种退缩的表现,但他却并不想因此成为一个对她有着腌臜心思的变态。


    握紧的手松开,许霁捏着被角往上拉了一点,轻轻盖在陶斯允挂着吊带的肩膀上,遮住她的同时,像是把自己脑海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念头也一起藏了起来。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放在潮湿的角落里,已经空掉许久,却一直无人问津的醋瓶子。


    虽然表面看上去醋味已经全部挥发掉了,但只有他知道,爱意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沉淀而变得干涸,加水进去,心里还是会泛起一股陈年的酸意。


    如果可以,他想在灌满水的瓶子里放一颗叫做“陶斯允”的VC泡腾片。


    不管是什么口味的,都可以。


    许霁俯下身,一只手撑在床头柜上,屏住了呼吸,借着窗外的月光认真看着她的睡颜,他不敢靠得太近,生怕一不小心再把她惊醒。


    良久后,确认床上的人已经熟睡,卧室里才响起一句低沉的呢喃——


    “我好喜欢你。”


    不是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的你,是遇到你了以后,我才知道什么是情窦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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