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砚无所谓，“你随意。”
她轻笑，片刻后又道，“你是不是在招秘书，说实话，我大学学的就是秘书学。”
话及此，车内的栀子花香瞬间倒退，蒋砚漆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近乎冷淡地开口，“我刚刚说过，你只有一次机会。”
“蒋砚。”秦令仪喊他，神色间还带有一丝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和你说一声，不然后天你见到我的时候觉得我在利用你怎么办？”
语落她又拿出手机亮给他看，“我可是早就投过简历了。”
蒋砚侧眸，目光所及是一张极为漂亮的证件照，旁边书写着秦令仪三个字，明明是普普通通的宋体，但好像因为名字而平白增添了几分不同。
“而且，我的履历也不需要走后门。”她将简历上滑，话语中带着让人忍不住好奇的自信。
蒋砚顺着她的指尖将简历完整地看了一遍。
确实，这是一份漂亮的履历。
任是谁都不会拒绝这样一个秘书。
“为什么不去秦氏？”
秦令仪收回手，摇了摇头，“父亲不让我进秦氏。”
话及此，蒋砚也明白了。
私生子到底是危害着婚生子的利益，不管从任何方面考虑，让她进秦氏集团确实都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抱歉。”
“没关系。”她眼含笑意地晃了晃手机，“那我可以去吗？”
黑色库里南在奢华的酒店门口停下，侍者举着伞小跑过来打开车门。
凉风灌进车内，秦令仪的长发轻轻拂动着，有一丝触碰到了蒋砚的脖颈上的青筋。
他没动，只是平静地说，“你的自由。”
侍者将伞贴到车沿，白色手套握拳屈肘，等待着车内的人搭上来。
秦令仪看着蒋砚，双眼清明，“那你会完全绝对而公平地看待我吗？”
话音轻的差点被细雨声盖过，但这却是秦令仪今晚发自内心问出的第一句话。
风也被染上了栀子花的味道。
“蒋氏一直都很公平，我当然也是。”
-
“令仪姐？”
去蒋氏面试的下午，秦令仪在电梯里碰见了一身学生气的周宁。
对方扬着欣喜的笑容，挽住了她的手臂。
两天不见，周宁活泼了不少。
“小宁也要来蒋氏吗？”秦令仪假装讶异地问。
“嗯。”她举起简历，“我要应聘设计师，你呢令仪姐？”
电梯内的几个来面试的人闻言都不由自主地侧耳。
这个长得过分漂亮又很有气质的女人从进门就被他们当成了劲敌。
秦令仪按了22楼，眼中含笑道，“我来应聘蒋总的秘书。”
语落，角落里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
周宁和秦令仪同时看过去。
徐时拍了拍胸前不存在的灰尘，神色间尽是蔑视，“现在的女人，看大环境不好就想着走捷径，不过也是，秘书嘛，干几个月就能背上牌子货了。”
周宁皱起眉就要上前理论，然而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人拉住了手。
秦令仪脸上依旧保持着惯有的笑容，她漫不经心地拿出手机对着瘦弱的男人拍了一张。
徐时瞬间暴跳，“你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犯了肖像权！”
她拉着周宁后退躲开男人的伸过来手，轻笑，“别急，你等一下。”
秦令说着，手指在屏幕上迅速操作，看得徐时升起一股没来由的紧张，他厉声，“我报警了！”
“可以。”
几秒后她展眉，将手机屏转过去，“你可以报警了。”
手机上的画面是京川最繁华的商业街，距离蒋氏有一条街的距离，那里有一块巨大的3D立体广告牌，平时放的都是名人庆生的视频或者新店开业的讯息，然而此刻，上面挂着徐时的大头照，下面还写着他刚刚说的话。
录视频的人脾气似乎不太好，结尾他没好气地抱怨，“什么丑东西也要让我拍。”
秦令仪收回手，温声说，“我给你包了24个小时，你可以去留个纪念。”
徐时面色苍白地看她，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他咬牙问，“你真不怕我报警吗。”
女人收起手机，莞尔，“你随意，后续会有秦氏的法务和你联系，我先去面试了。”
22楼到达，秦令仪朝周宁颔首一笑，优雅地走出电梯。
秦氏？
徐时面色铁青，知道自己这是踢到铁板上了。
周围的几人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竞争秘书岗位的人并不多，收到面试通知的人加起来总共也只有8个。
在下一位面试者进去的空隙秦令仪看向会议室，扫过几位面试官，确定了里面没有蒋砚。
她垂眸理了理长发，心境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她今年27，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外企任职秘书长，日子过得平淡如水，毕竟适合给她攀的豪门就那么几个，继周书言后她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直到一年前蒋砚回国她心中重新燃起野心的火苗，辞职，调整自己，一切都是为了更为远大的目标。
“我说，你怎么总叫我干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车载蓝牙里传来语气不满的少年声。
秦令仪已经面完试，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她看着路口跳动的红色数字，语气是少见的淡漠，“零花钱。”
随遇轻啧，“你就会用这个来威胁我。”
高中生除了能用零花钱控制，还能用什么控制？
她没理会，只是问：“期中考试考了多少？”
“班级第一喽”，随遇拿起一双球鞋，扔给身后的店员，继续说，“下周有个家长会，你来吗？”
“没时间。”
“那没事了。”
“挂了。”
电话挂断，随遇停下脚步看着手机上的一串号码，握着手机手渐渐用力。
红灯转绿，秦令仪踩下油门转弯。
随遇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
他同样也是私生子，只不过没秦令仪幸运，他的生父只是一个烧烤摊摊主。
随遇有一个相较温馨的童年，但是私生天生有罪，不幸是他这辈子的必选项。
变故发生在他8岁那年，那年他父亲的正牌老婆发现了他的存在，一通闹下来，他父亲被正牌捅了三刀死了，对方也进了监狱，只剩纤弱的女人带着孩子，人人唾弃远离。
那个女人向来心狠，眼看随遇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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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就干脆地把他扔了，最要命的是，她把随遇扔到了秦令仪的高中学校门口。
那天她刚放学就被一个小男孩抱着叫姐姐，几番纠缠，她才看到那女人留下的托付信。
秦令仪那时候正准备考大学，没什么闲心照顾小孩，干脆就把他暂时安置在了空闲的房子里，雇了个保姆照顾他。
后来她也没想出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麻烦”，索性就一直养着了，正好能帮她做点见不得人的事儿。
就比如今天这种。
原本的故事里这个男人也有戏份。
他应聘的岗位和女主一样同是设计师，后来被刷下来以后发疯骂周宁勾引了HR，不然不会得到这个岗位，周宁知道自己是荆迟安排进来的后心生愧疚，又求荆迟把他也招进了蒋氏，男人被周宁感化，成了她的死忠粉，为她的职场生活提供了一定的援助。
今天的事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就等着蠢货送上门。
秦令仪嗤笑，“垃圾。”
原本的周宁也蠢得要命，幸亏现在她还算聪明点。
-秦家
“令仪小姐回来了。”
秦令仪对佣人温和地点头，看到沙发上的两人后走过去，轻笑，“爸爸，西西。”
秦月西打着游戏没理，秦正点头，又放下手中的pad起身，“走吧，我有事和你说。”
“好。”
两人走上楼梯，秦月西抬眸，翻了个白眼。
装模作样。
“大小姐，您要的冰激凌。”佣人将托盘中的西瓜味冰激凌放到茶几上。
秦月西刚要应声就看到了托盘里的果盘，“那个是谁的？”
佣人抿唇，小声说，“要送去给先生和令仪小姐的。”
她轻呵，“我爸不喜欢吃水果，拿去给小琪。”
小琪，是秦月西养的边牧犬。
佣人不敢多说，只能照做。
书房内，秦正递过来一封邀请函。
“下周五的红心慈善晚宴，你准备一下。”
他说得理所当然，但秦令仪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温顺地将邀请函接过去。
许是蒋砚对她的不同让她有了一种马上就能得偿所愿的错觉，也可能是，这么多年她早就不想再为秦家做什么了。
反正最后这一切都不过是为她人做嫁衣不是吗？
秦月西总是羡慕秦正会带她出席各种场合，可秦月西不知道的是那些看似游刃有余获得褒奖的背后，不过都是她替秦正放低姿态后任人白眼才得到的利益。
秦家的利益，秦月西的利益。
“怎么了？”秦正蹙眉。
秦令仪收回思绪，温和一笑，“爸，我下周可能没时间。”
“我今天去蒋氏应聘了蒋砚的助理，不出意外的话，下周要上班了。”
她轻柔地说完这句话，静静地看着面前名为父亲的男人瞬间变换表情。
他的脸上丝毫不见刚刚的不悦，只剩自己即将能和蒋砚搭上关系的喜悦。
秦正哈哈大笑，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令仪，做得好。”
“这样你妹妹接触蒋砚就更方便了！”
秦正欣喜地迅速盘算着，并未注意到女儿瞬间冷下来的眸子。
所谓，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