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拿着白子衿给的腰牌,大清早便以采买为由顺利的出了门。
表姨一家纵然在京城生活较为富裕,也依旧买不起城中心的房子,她依稀记得他们家位于城东,那是平民扎堆的地方。
为了给自己省下更多的银钱,她咬咬牙步行了一个时辰,到达时,太阳都渐渐出来了。
城东住户很多,密集地生活在一起,她曾听娘说过一间小屋里要生活祖孙三代,人挤人的,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这次来亲眼一见,彩蝶深以为然,觉得她娘的那股子优越感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相府里,她娘是姨娘最信任的婆子,住的都是单间,她自己呢,也是姑娘的贴身侍女,和阿月两人住在一起,房屋宽敞得很,哪像这里,小小的地方挤着一堆人,每天还要为生计苦恼。
彩蝶看着远处正在洗菜,择菜窝在一起闲聊的妇女们,挺直了背,拿出见过世面人的样子,客客气气的上前询问:“夫人们好,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一位叫唐丽红的女子,四十岁的年纪,夫家姓余?”
其中一个嗓门很大的女人,热心的回她:“你说的是余家夫人吧,我记得她好像是姓唐的,就住在这个巷子尾。”她站起来,好心指路,“你一直向前走,看到那家门面很新很亮的就是,他家在我们这算是富户了!”
彩蝶点头称谢,心里暗暗舒了口气,好在是找到了,否则还要回相府找她娘要地址,然后再寻过来,那今天的时间可不都要花在路上。
她按照女人的话一路往前走,同时也在留意四周,都是些旧屋子,也不知传了几代,又小又挤,有的门屋敞开,从外面瞟上一眼,杂物堆放的不像样子,果真和听说的相差无几。
女人描述的没错,她快走到底时,一眼就看到了余家。
房子明显是花钱重整过的,从门面上看就与众不同,彩蝶满意的点了点头,矮个子里也算拔出了个高的来,她上前敲门。
应声来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瞧着就有些眼熟,身材较为丰腴:“姑娘,你是?”来人的穿着打扮与她们这格格不入,像是大户人家里的丫鬟,于是她面上的笑容更加大了。
彩蝶有意拉近关系,也笑得灿烂:“表姨,我是彩蝶啊!我娘唐彩,她托我向您问好呢!”一边说,一边反客为主拉着她的手进屋。
唐红丽日日在商户与勾栏瓦舍之间打交道,什么人没见过,混的是如鱼得水。一眼便看出了彩蝶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脸上依旧与她亲热。
果然,扯了两句家常,拉近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后,彩蝶便表明了来意。
唐红丽听罢,眉头一挑,问:“官府要是查下来,怎么办?”
彩蝶不管这些,只要事办完了能交差就行:“表姨您放心,这不仅是小姐的意思,也是我们相爷的意思,他最是疼爱我们姑娘,可冒然提和离,我们这边就算是占理,但旁人也不知啊,只会一股脑地怪相府教不出好姑娘,所以才要让众人都看看这大公子的真面目!”
唐红丽犹疑不定,彩蝶又加把火:“这话我就撂这了,天塌下来,有我们相府顶着!而且姑娘是个大方的人,您跟姨父都出了力,我给您十两,您只要帮我跟青楼里的牵个线,卖您个面子,至于姨父,有这个数。”她比了个50。
唐红丽大惊:“这么多!”这银钱够他们一家老小花上个五六年,这跟白捡有什么区别,她现在看彩蝶就像看财神爷一般,浑身散发着亮光,不,是银光!
彩蝶笑:“姨父的好友中,定有许多同行,只要他们愿意,一人可在我这领一两银子,名额有限,二十个名额,先到者先得。”
白子衿总共给了她三百两,她准备在这里用上八十两,去青楼打点,也需要八十两左右,还需雇些人手拓印传播证词,纸张价格可不便宜,一个茶馆就需要配上一份,怎么着也要六七十两。再编上民谣,找小乞丐们传诵,此处倒是花不了多少。
这么算下来,自己可以拿六十两有余!一等丫鬟的每月月奉才一两白银,这要她不吃不喝攒五年多才能攒出来的!
唐红丽的丈夫一大早就去茶馆了,她立即起身,带着彩蝶去寻丈夫。茶馆离这不远,离码头很近,平日里搬卸货物的工人们累了就会去那讨口茶吃,再听听故事,供其休息娱乐。
此时,快近晌午,太阳当空,彩蝶不似唐红丽常年走街串巷,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她被晒的满头虚汗,早上出门时雾气重,裹得衣服自然多,现下就如同秤砣加身,负重前行,看着前方的表姨,早已经三步并两步冲入茶馆内了,自己却眼泛重影。
她不知道的是,唐红丽就算是被钱财短暂的蒙蔽了心眼,但直觉告诉她不对,好歹也是跑江湖的老手了,不然也挣不下这份家业,巷子里可就属她家过得最红火,这远房八竿子都快打不着,多少年没来往的亲戚,说上门就上门了,还不用怎么出力,就白得六十两?
这钱,就怕是有命挣,没命花!是以,她故意走得快,把彩蝶甩在后面的。
别看她丈夫只是个说书人,但是这说书的也有自己的人脉,最是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否则犯了忌讳,嘴上没个把门,官爷要是查下来,那是要掉脑袋的。
唐红丽一进茶馆就拉着自家丈夫说明来意,让他去打听情况,看看究竟是否真的如彩蝶所言那般,有人在上面撑腰,别小看了他们,三教九流也有自己的路子。
等彩蝶气喘吁吁进了茶馆,向小二要了碗凉茶,一股脑喝下,坐在板凳上调整完呼吸,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她打量着四周,寻找表姨的身影,恰巧在此时,唐红丽正好听完丈夫带来的消息,脸笑得褶子都出来了。
她径直向彩蝶走来,拉着彩蝶的手,笑眯眯:“彩蝶啊,你这份情,表姨是真的记下了,以后若有什么事,需要你表姨和表姨夫出力的,你尽管说!我们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彩蝶懵了:“什么?”
“彩蝶你是个实心眼的孩子,都是表姨心眼多,怪我!再过会,来茶馆里休息的人多起来了,你姨父就帮你好好说道说道这个负心汉!”唐红丽义愤填膺地说,“我已经让他通知了同行,保叫你如意回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一两银子,就是住在城西的也会来这跑上一趟。
若是靠人情,或是对于故事主人公的同情心理,能叫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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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同行好友去说道此事,都难!
彩蝶有些心虚:“表姨,你是知道了什么关于我家姑娘的事?”心眼多的意思是,她去查了这事?
唐红丽惊奇:“你还不知道?今早上那个负心汉沈晦就被罢官了!御史台一大早就联合上疏,掺沈晦宠妾灭妻不说,还欲图联合爱妾害死发妻!这官还是摄政王亲自罢的,他说‘本朝不能有谋害发妻的先例,此等寡廉鲜耻之人,必不能在朝为官,更不能给其祸害百姓之机。’”
她的谈兴起来了:“摄政王都发话了!那是何等人物,他的话就代表着风向,咱们平头老百姓的,只要不左了他的意,顺着他的话骂骂这个良心狗吠的东西,不会有人管的,就算是侯府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彩蝶满脑袋问号,这不是普通内宅里常有的事?哪家哪户不发生这样的事,当家主母性子绵软,自然会被小妾骑在头上欺负,家里老爷不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她家姑娘想着和离,这才让她出来造势,怎么才过一晚上,形势就大不相同!
沈晦,那可是纳了一群妾室,孩子一窝一窝的生,把姑娘当撒气包,成日里不可一世,还将侯爷之位当成自己囊中物的沈晦!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倒了?那她的计划还要不要进行?
而且这御史台是怎么知道侯府内宅里的事情,他们参奏的内容为什么与她和姑娘商量出来的计策一样,摄政王又是何等人物,竟会为了这事罢了沈晦的官,不是说官场上官官相护吗?他什么都干了,还要自己干嘛...
彩蝶迷茫了。
唐红丽在彩蝶的眼前摆摆手,打断了她的思绪,“想啥呢,表姨跟你说的话听清没?”
彩蝶咬咬牙,从袖子里拿出叠好的证词,摊开:“既然现在局势变了,那就不需表姨再去青楼跑一遭了,这钱我还会照给您。
表姨夫认识的读书人多,可找他的同窗们帮忙,将这份证词抄个百来份,今日下午我要这京城中,天上飘的必是这证纸,茶馆里说的必是负心汉沈晦,还有孩童嘴里唱的,也必然是与此有关的童谣,表姨您能做到吗?”
“如若可以,我再给您加二十两,让你和表姨夫赚个爽快,八十两银,今晚就能进账,至于其余的花销,你尽管来找我报。”本来准备花在风月之地的钱省了下来,她说话的语气都足了,既然沈晦已经出事了,那就物尽其用,务必要把他踩死,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
唐红丽一听,自己居然还能多赚钱,自然无所不应。
彩蝶先给了她一百五十两银子拿去打点,约定好傍晚在茶馆汇合,检验成果,结算钱财。
原本彩蝶还打算要跑一天的,现下做起了甩手掌柜,但心里始终空落落的,还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姑娘还在侯府里,朝堂上却出了那样的事,她是知还是不知,其中关系究竟和她有没有联系?
她不敢深想,急忙忙往侯府赶去。
唐红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摸了把袖子里的银票,啧啧称奇,这女子狠起来,真是了不得,蛇打七寸,一招制敌。这彩蝶的主子也是个厉害人,正所谓欲让其亡,先令其狂,不然谁家夫君能狂成这样,连仕途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