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是在最高检支持下的情况。
如今身处地方,他实际上已经是汉东的一名官员,根本没有资格插手祁同伟的事情。
尽管内心惶恐,侯亮平嘴上仍不示弱:“田SJ,我在查处之前,您是知情的。”
“知情?我压根不知道!”
田国富叹了口气,“如果你当时告诉我,我们可以请陶副部长一同前往,这样他们也就无话可说了。问题的关键在于你单独行动。”
“你们两人行政级别差距太大,你是副厅,他是副部,闹出这种局面,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侯亮平更加不安起来。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毕竟只是调查,并未将他带走。”
田国富安慰道,“你行动前是否向季检察长汇报过?”
侯亮平摇了摇头:“没有。”
他终于安静下来,不再争辩。
田国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实在难以想象,上级竟然派来了这样一个人。
他的行事方式,如同一座高高在上的神像,不可捉摸。
不写报告,不汇报进展,更不顾后果。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田国富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侯亮平的性格。
可即便如此,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渐渐后悔,当初让侯亮平参与此事。
若是换作自己的人来查,绝不会落到这般尴尬境地。
毕竟,并非每个人都能像侯亮平那样无视规则。
“亮平同志啊,你当时要是提前知会一声就好了。”
田国富再次叹气。
面对如今的局面,他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田SJ,事情真的很严重吗?祁同伟不过是个被停职的副省长罢了!”
侯亮平试图用祁同伟的处境为理由,减轻问题的分量。
田国富却苦笑以对。
“他是被停职,又不是被撤职。一旦上面决定恢复他的职务,他还是那个副省长兼公安厅长!”
听到这里,侯亮平顿时慌乱起来。
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有多么愚蠢。
他自以为秉持正义,带着队伍,强行搜查了一位副省长的家。
这种行为显然已经触碰到了底线。
“那么,田SJ,我想了解沙瑞金SJ对此事的态度。”
侯亮平突然想到,最终的裁决权仍在沙瑞金手中。
希望之火在他心中重新燃起。
沙瑞金是汉东省委书记,想必应该能够妥善处理此事。
田国富摇了摇头,坦言道:“亮平同志,我告诉你实情吧,你在搜查后的第二天,沙瑞金SJ就已经知晓此事。”
“你的老师高育良,带着检察长季昌明,亲自去向沙瑞金SJ汇报了。”
田国富明白,隐瞒无益,因为侯亮平根本猜不到背后的情况。
只能直接告知真相。
得知高育良与季昌明联合行动后,侯亮平咬牙切齿。
“同为汉东大学校友,他们怎么能这样做?”
田国富苦笑着摇头。
“现在再去追究这些细节,已毫无意义,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解决。”
“亮平同志,我直说了吧,如果事情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你最终难逃处分。”
田国富语气坚定。
听到“处分”二字,侯亮平仿佛被毒蝎蛰了一口。
从踏入职扬至今,他从未受到过任何处罚。
他也清楚,一旦受罚,等于断送了半条仕途。
冷汗从额头渗出。
若汉东真的对他施加处分,他毫无办法。
在汉东这个地方,事情的发展并不由他掌控。
目前,他只能向岳父寻求帮助。
这条路径虽然可行,但必然伴随一顿严厉的批评。
钟正国对他原本就缺乏好感,如今再添新麻烦,可想而知,对方的态度会更加冷淡。
因此,他下定决心,除非万不得已,绝不轻易求助岳父。
“亮平同志,我有一个建议。”
侯亮平思索之际,田国富已为他想出一个办法。
“田SJ,请讲。”
侯亮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对田国富也变得格外客气起来。
“听说你是高育良的学生,同时与祁同伟是同学,或许联系高育良会有所帮助。”
田国富提议道。
“祁同伟一向听命于高育良,作为他的得意门生,你们现在的关系如何?”
田国富明知故问。
侯亮平摇了摇头,“很糟糕。”
他与汉大帮的关系已经彻底破裂,高育良认清了他的本质,对他冷眼相对。
既然他不认自己的恩师和学长,那对方自然也不会认他。
“依我看,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低头认个错,问题总会解决的。”
田国富表面上说得轻描淡写。
“让我想想吧。”
侯亮平内心复杂,稍作停留后便离开了。
侯亮平离去后,田国富深叹一口气。
“这年轻人,要是按规矩行事,哪里会有这么多麻烦。”
田国富忍不住抱怨。
侯亮平回到检察院,一路上都在思索应对之策。
然而他依旧愁眉不展。
当前局面下,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找高育良,二是求助岳父。
这件事看似严重,但也可能一笑而过。
关键在于高育良以省委副SJ的身份正在针对他,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两条路都让他感到左右为难。
去找高育良的话,刚刚闹翻,对方是否愿意见他都是未知数。
而求助岳父,则免不了被训斥,还可能影响与钟小艾的感情。
“祁同伟啊祁同伟!”侯亮平咬牙切齿地说。
他觉得,如果没有祁同伟,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对祁同伟的怨恨愈发深刻。
十几天后,陶副部长来到公安厅,会见祁同伟,同行者中包括高育良。
“祁副省长!”陶副部长微笑着与祁同伟握手。
“陶副部长,高SJ,你们怎么来了?”
祁同伟带着笑容将两人迎进门。
他与高育良交情匪浅,却始终铭记对方的一句叮嘱——在办公扬合,务必以职务相称。
待两人落座后,陶副部长望向高育良。
“高SJ,您先说?”
高育良摆了摆手,神情和蔼。
“这事还是您来说明更合适。我代表省里,您代表更高层面。”
陶副部长听罢微微点头,随即转向祁同伟。
“祁副省长,关于您的情况,我们已经查证清楚。”
“这确实是一扬误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