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今意离开后找了一个房子暂时的住下,应江霁的要求,房子有着通透明亮的格局,天气好的时候有大片大片的阳光洒进来,整个人都能沐浴其中。
刚开始总是困难的,她不喜欢出门,但要克服这一弱点,她尝试着每天晚上出去散散步,很快认识了楼下的流浪猫。
她会买上一点东西和流浪猫坐在台阶上看着人来人往。当然也会有人上前搭讪,她打了手语后这些人带着歉意离开了。
不仅仅是江霁难受,她醒来后总会听到江霁的声音,幻想他在叫自己起床,幻想他站在前方和她说说话,她发了很久很久的呆才意识到,没有江霁,什么都没有了。
根据医生的建议,慢慢的减少与江霁发消息的频率,她其实拍了好多流浪猫的照片,每一张都想发给江霁,忍了忍最后只发了一张。
终于等到两人的聊天框停止在了一个多月前,她哭了一整晚,第二天带上行李离开了南城。
周今意去了孙薇和周言政定居的地方,一个浪漫的城市,空气之中有不同类型的香水气味,花店的花大多娇嫩精美。
这个城市像是一个礼物盒上方有捆绑的蝴蝶结,打开蝴蝶结里面都是惊喜和浪漫元素,是孙薇喜欢的自由浪漫国度。
后事是周言辉处理后续孙家接手,三人的墓园在同一个地方但又是分开的,孙薇单独在一处,周言政与周思屿的在一处。
孙薇的一些粉丝会有时前来祭奠,而周家因为当初两人出走的事情,压下了这个丑闻,所以也不予放在一起。
周今意站在墓碑前,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情绪,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们离开后划下了句点。周今意很明白,他们都不曾后悔做过的这一切,她从始至终也都是被抛弃的那一方。
她只是想看看,这个让他们为此牺牲长眠的地方,是否有真的那么好。
也不过就那样,天空并没有比南城清晰干净,异国他乡是怎么融入也无法扎根于此,语言、人种的不同都会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你故土的方向。
周今意站了半个小时,放下一束花后她离开了墓园,往回走,两边是高大的松柏树,偶有行人路过,有人向她打着招呼,她扬唇轻笑回应。
南城下了雪,零星的飘落下来,浅浅的覆盖一层。光秃秃的树枝被挂上了红色的灯笼,大街小巷已然传来了热闹的歌声,大冷天街上也不少人,每个人手里提着拿着的都是来往的年货,大红色的包装显得节日氛围更加浓烈。
大年三十江家老宅好不热闹,来来往往的人嘴上说着吉祥话,脸上的笑意荡漾开来。院内谈笑声不断,屋内各种各样的的牌局和棋局也在同时进行。
年夜饭是大伙一起弄的,虽不是多么的精致,可样样都是用心准备。吃完饭便是等待着守夜,老夫人和老爷子身子骨经受不了这样的熬,所以一般在十点多左右就先行去休息,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小辈的。
张清雅和江父甜甜蜜蜜的看着电视说着小话,老爷子和老人也坐一块交谈,院子内有小孩有大人,大家都是成群结队的,只有江霁独坐一个位置,面无表情的盯着电视。
同一个时间段,张清雅等人的手机一起响了起来,有人发来了祝福信息。张清雅正抬头想分享这个消息,发现只有他们几人拿着手机,而江霁从电视上移开目光看向她,眼里有着疑惑“怎么了?”
张清雅收回微笑,指着电视说“这小品一点都不好笑,没我昨天看的段子好笑。”
“嗯”江霁转回头,继续看着她说的不好笑的小品,老夫人和张清雅交换了一下眼神,确定只有江霁没有收到消息,好可怜的一孩子。
看了好一会,张清雅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她激动的搓了搓手,清嗓子对着江霁道“阿霁,这电视看着也无聊,要不你帮妈去接个人呗?”
江霁沉默回头,张清雅笑了笑“我们舞团的一个老师刚从国外回来,她给我带了点礼物,过两天她得回老家过年,所以你顺便拿上礼物,把人送回家一趟。”
张清雅以为他不会答应呢,随后他嗯了一声,张清雅被他盯着心脏都有些受不了,看到他答应这才松了口气,欢欢喜喜的告诉他飞机时间,要是还没有到的话等一等就好了,会有人电话联系他的。
江霁拿上车钥匙戴好围巾出门,路过那群在院子内玩闹的小萝卜头们,每个人仰着头问他去哪,回来的时候可以给他们买仙女棒吗,他们的仙女棒烧完了。
江霁说回来看到的话可以帮他们带,但是不能保证现在店铺还开着,毕竟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地上有着薄薄的一层雪,踩在上面有着声响,院内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把他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
“叔叔看起来好难过呀,他是不是很孤独呀,没人陪他玩仙女棒。”拿着最后一根燃烧着的仙女棒,小孩看着江霁的身影说道。
除夕夜,万家灯火明亮,街道上已经恢复了冷清,红灯笼在寒风中飘摇,雪又开始落下,一朵接着一朵落在了车窗上,他看着前方,黑眸沉沉。
机场过年也不会关闭,机场内还在轮番播放着到达的航班还有即将起飞的航班。有人欢呼接到的亲人,有人举着牌子期待着看着出口,江霁站在那,没有任何在意的情绪,人潮拥挤,他随时可以被淹没其中也不反抗。
放在身侧的口袋里的手机传来响动,一个新的号码拨入。他看了一眼接起,电流声中有着和他同样广播声的背景,从国外到达国内的航班已经降落,行李箱可稍后在到达站领取。
在这样的声音下他听到了一道低哑的声音响起“你好”他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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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顿了半拍,看着出口回复回复对面“你好”
对方沉默了片刻紧接着继续开口“我刚下飞机,现在,现在正在,拿行李。麻烦你,多等我,一会。”
她语速缓慢并连不上句,甚至有些字正腔圆的,每个话说完后又留着一点点的尾音,透着些缱绻,不自觉的勾着江霁的心脏。
“嗯,我在出口等,不着急。”
“好的,谢谢你”
江霁想称呼对方为老师,但听着声音又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张清雅也没有透露名字,他也不能贸然让对方自我介绍。
同一个航班到达的已经领取完行李从出口走了出来,站在他面前的人摇着手里的牌兴奋的看着出来的人,然后从前面移动在出口与人相拥。
江霁个子高,站在那里很是显眼,他也不动,双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静默的看着一个个出来的人。
黑色的行李箱,滑轮滚动向前。及膝的蓝色大衣,内搭着白色长裙,脖子上是一条灰色的围巾,一头长发弄了卷,随意的披散在肩头。
她手里拿着一束花,粉白色的花束在冬日里看起来很是娇贵,她从人群之中看向江霁。
周围的声音和人潮在退去,她笑意吟吟的看着他,在距离出口不远的地方。她脚步并没有停留,而是往前继续走着,像以前很多次一样,江霁走向她,这一次她走向江霁。
终于走到了出口外,她举起鲜花对着江霁一字一字的开口“好久不见,江霁”
没有电流声和广播声的干扰,他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周今意站在他面前对着他开口,他放在口袋里的手在紧紧的抠着,生怕这一切是幻觉。
“不打算,接我的花吗?”她举着花都有些累了,这么大一束抱着也不容易。江霁整个人像石化了一样,在听到她再次开口这才敢确认,是周今意,是周今意站在了他面前。
他不管不顾的上前抱紧她,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深埋于她耳边,用着沙哑的声音回应
“我好想你。”
机场广播,祝大家新年快乐,航班送达让每个人得以回家团聚,新的一年,祝大家万事顺遂,幸福安康。
院子内的小萝卜头看着叔叔牵着一个漂亮姨姨回家,手里还捧着一大束花,那些仙女棒叔叔也没有给她们,而是带着姨姨说着悄悄话自己拿去玩了。
叔叔才不是刚才难过的样子呢,他看起来好高兴,应该是新年收到了一个很大很满意的礼物,起码是比他们还要好的。
因为叔叔的笑容从大年三十的晚上到此后的每天都挂着,还会和姨姨手牵手看烟花,会躲着所有人说悄悄话。
今年的老宅,比往年的笑声更多了,小萝卜头们的红包也更厚了。
喜欢这个姨姨,新的一年也是红包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