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的房间在据点最深处,比陈君那间更小,连张床板都没有,是个储物间。
江莱进来的时候,丹尼尔正靠在墙角打瞌睡,浅金色的头发凌乱不已,遮住了大半张脸。听到动静,他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睁开的蓝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看到进来的人是江莱,丹尼尔脸上迅速堆砌起委屈和愤怒:“江莱,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这是非法拘禁!”
“这里是第九区。”江莱反手关上门,冷声回道。
第九区,没有法律可言,何谈非法拘禁。
丹尼尔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反驳。
江莱又道:“还是说,你更希望我把你交给雷红?”
“不要!”听到雷红的名字,丹尼尔狠狠抖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惧怕,下意识想要扑上前抱住江莱的胳膊求饶,但被江莱侧身灵巧地避开了。
丹尼尔扑了个空,僵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像是受了多大的屈辱一般深吸一口气,好声好气地说:“你……你不能把我交给雷红,你要是把我交出去,我就死定了。”
“坐吧。”江莱像是没听到他的哀求,拉过门口一把椅子,指了指。
丹尼尔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犹豫了半晌,还是不敢落座。
他不坐也没关系,不妨碍江莱发问:“你从雷红那里偷了什么东西?”
“我没有……”
“想清楚了再回答,机会只有一次。”江莱气定神闲,自顾自地坐下,姿态随意,甚至翘起了二郎腿。她冷冷地看着丹尼尔,直接切入核心,“那天在黑市遇见你之后,雷红的人来找我过,所以你跟雷红是什么关系,我们都知道。”
丹尼尔被她的话呛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踱着步子在房内转了半圈,像是耗尽了所有气力,才终于在江莱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我不过是碍于形势所逼,才寄人篱下。不然这种世道里,我一个人没有能力的普通人,要如何才能活下去?”他坐在椅子上,越说越激动,半个身子倾出来,连自己都骗了过去,“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捏没有资格指责我!”
“停……”江莱毫不客气地伸手制止丹尼尔继续诉苦,“我对你是怎么勾/搭上雷红,又是如何失宠的狗血剧情,没有半点兴趣。告诉我,你从雷红手里偷走的是什么东西?又是什么,让你如此笃定,只要有了它,你就能觉醒成为能力者?”
江莱知道的果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多,丹尼尔猛地抬头,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一双眼睛瞪得巨大,里面是惧怕和被人看穿的愤怒。他几乎是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来:“是小君告诉你的?”
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定:“不对,她不可能知道!她根本不知道我拿了什么东西。”
“陈君都烧糊涂了,现在还没醒呢,怎么可能是她告诉我的。”
“你知道陈君的名字!你没有失忆,你之前都是在骗我!你一直在演戏!”
“从我进门到现在,你问过我为什么找你,求过我不要把你交给雷红,质疑过我为什么知道陈君的名字,但是唯独没有问过一句,陈君现在的状况,她的烧退了吗?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她好像还卖血养你来着,你们不是情侣吗?怎么我看不到你对她的感情,看不到你的付出?”
“……”丹尼尔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尝到鲜血的甜腥味,“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莱勾了勾唇,身体后仰重新靠在椅背上:“我不是一开始就问过了吗?你从雷红手里拿的,可以让普通人觉醒的,是什么东西?能让雷红如此大动干戈,这东西不是大有来头就是价值连城,让我猜猜……”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丹尼尔瞪大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是黯珀吗?”
丹尼尔的瞳孔狠狠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江莱:“不可能!你怎么知道!”
江莱没有理会丹尼尔的问题,步步紧逼:“你从哪里得知黯珀可以帮助人类觉醒?”
“我偷听到的。”丹尼尔招架不住江莱的逼问,瘫在椅子上,像被抽干了精气。回想起偷到黯珀的那一/夜,他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我之前不是想要你带我离开第九区但是被你拒绝了吗?雷红……”
“雷红另有新欢。”丹尼尔难以启齿的话,江莱冷冷替他开口。
“对,雷红喜新厌旧,她的新欢比我年轻比我会撒娇,又处处针对我,我担心自己在第九区日子不好过,就想找人带我离开第九区。这不是被你拒绝了吗,只能偷点财物跑了算了。谁知道,我竟然偷听到雷红和枭的谈话,说是十九区最近在研究如何提升能力者的能力,可能与黯珀有关,我就趁他们不注意偷了一块黯珀,谁知道原先在黑市谈好的商队突然不走了,我不就只能在陈君家里窝着等待机会了?”丹尼尔像是被人点破之后索性破罐子破摔,语速越来越快,几下就将事情交代完。
“那你先前说,第九区不太平,留在这里死路一条,是发现了什么?”江莱追问。
丹尼尔愣了一下有些后怕,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不肯说:“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血站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江莱换了个问法。
“不清楚,涉及到生意的事情,雷红不会让我知道。”
“那……寄生虫吃人,操纵人类,扮演人类,这些和血站有没有关系?”
“寄生虫?是说赤蛉吗?”丹尼尔脸上露出明显的困惑,随即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眼瞳颤了一下,身子也跟着抖了起来,“如果你说的是赤蛉,那我确实见过。那玩意儿不过鸡蛋大小,但是呲溜一下就不见了。”
赤蛉。
这寄生虫,都已经有学名了!
只怕第九区的管理者早就知道了它的存在,比她知道的,还要早得多。第五区的那个伪人,除了自愈能力,几乎已经跟人类没有区别了。伪人,到底已经渗入人群多久了?
一股寒意爬上江莱后背。
“你是说,雷红不仅知道赤蛉的存在,并且刻意隐瞒了这个存在?”傅从闻低沉冰凉的声音突然从门口想起,他大步走进房间,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压迫十足地追问,“那你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赤蛉吃人?”
丹尼尔见到傅从闻就像老鼠见了猫,身子抖了一下,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他强撑着坐稳,缓了会儿,才继续回答傅从闻的问题,声音抖得不像样子:“我就见过一次,大概一个月前,在雷红麾下的一个地下赌场,那天她心情好,带我去玩,说不收我本钱,但是如果能赢,赢的我都可以带走。但是那天我运气特别差,一直输,我就想着去洗下手改改运。没想到,洗手间旁边的一条通道里传来了奇怪的吞咽声。我……我太好奇了,就偷偷过去查看……”
讲到这里,丹尼尔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他深吸一口气,才继续:“我看到一个人趴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撕咬他的肉,像野兽一样,是真的扯下一块血肉那种!”
他的声音变了调,时而忽高忽低时而尖锐无比,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然后我看到吃人那个人的脑袋突然裂开了,一个沾满鲜红的肉虫从他的脑袋里面钻出来,飞快地钻进了旁边晕倒的一个人身体里。”
“从哪里钻进去的?”江莱和傅从闻异口同声地追问。
此前被伪人袭击,都是赤蛉已经成功占据人类肉身之后。而且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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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李清欢的研究资料显示,赤蛉本体并无攻击性,它能从哪里钻到人的身体里去?
嘴巴?鼻子?还是耳朵?
然而丹尼尔给出的答案,却让江莱没来由的一阵心惊。
“是伤口。”他指着自己的胳膊:“旁边有一个晕倒的人被咬伤了,只不过他运气好,赤蛉操控人的身体吃完上一个人,就吃饱了。因此旁边晕着的人,就逃过了一劫。”
他亲眼看到,那肉虫子,是从人体的伤口处钻进去的。只不过他不知道,被赤蛉吃掉是死,被它钻进身体里占据肉身,也是死。
他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有新的异种入侵,再不敢多看,连滚带爬地跑回赌场。
“你告诉雷红了?”
“当然!在她的场子里出现异种,如果不提醒她,到时候场子出了事,她发现我知情不报,肯定要找我麻烦的呀!”
不过丹尼尔留了个心眼,他只说,听到了洗手间后面的通道里有异动声音,他没敢查看。也幸亏,他留了这个心眼,才得以免遭灭口。
丹尼尔发现,通道里发生的事情当晚便被雷红派人处理干净,没有半点风声传出来。这样一来,他只能把自己看到的一切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不敢多问。
血色的肉虫从何而来,怎么会钻进人的身体里,继续吃人?
丹尼尔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对此,雷红和枭都已经见怪不怪,管这种虫子叫做“赤蛉”,因为它通体鲜红,又会从人体伤口钻进身体里。
血红色的虫子。
这跟江莱见过的不一样,她之前见到的大多是粉白色,难道他们颜色还不一样?是品种差异,还是生长阶段不同?
江莱:“你后面还有没有见过那个被赤蛉占据肉/体的人?”
“啊?”
傅从闻进一步解释:“就是晕在旁边,最后赤蛉钻进去了那个人。”
丹尼尔摇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只知道被吃那个人的尸体被拖走处理掉了。雷红对外说是有人喝多了发酒疯斗殴致死,让我们管住嘴别乱传免得影响生意。”
如果雷红一直宠爱他,他能继续在第九区混得风生水起,并不用在意那晚的事情。然而偏偏没多久,雷红就有了新欢。失宠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一旦被遗弃,丹尼尔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靠脸吃饭的人,不可能在第九区活下去。
尤其是在第九区已经混进来赤蛉的前提下。
“所以你就偷了黯珀,它是你最后的救命稻草。”
提到黯珀,丹尼尔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江莱会知道他从雷红那里偷走的是黯珀。第一反应就是江莱将他身上的黯珀拿走了!他
猛地站起身,在身上搜刮。越翻,越急躁,动作粗暴地将身上的外衫直接脱掉:“我的东西呢!”
江莱稳稳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他像只无头苍蝇乱转,没有阻止。
“是你们……”丹尼尔猛地转向江莱,他几乎要疯了,那块黯珀是他唯一的希望,如果弄丢了,那他怎么逃出第九区。难道又要求江莱吗?看她不念旧情的模样,就知道这事没戏。陈君又没什么本事,自身都难保!
丹尼尔发了疯似的撕扯身上的内衫,甚至想把裤子也脱下来检查。要不是傅从闻及时制止,不出半分钟,就脱完了。
“难道是小君!”丹尼尔骤然惊醒,这些日子里,和他同吃同住,还能让他不设防的,就只有陈君了。难道是她?
就在这时,储物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席文静站在门口,脸色凝重:“江莱,陈君醒了,但是情况很不对劲,你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