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怎么那么突然，他从前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对象。
梁涉语气平淡：“我记得这个不需要向公司报备，起码签约的时候合同里没有说有这一点。”
李杰：“……”
他们工作室确实挺散漫的，说是草台班子也不为过。
公司创始人赵继红本身是个老戏骨，除了拍戏就是在京影带学生，他们零星几个工作人员都是跟了她多年的老员工，没有过管理年轻艺人的经验。
如果不是成立了这个工作室，可能现有的工作人员会更少，因为赵继红还是老一套的职业习惯，无论什么都亲力亲为，生活上几乎不需要别人。
当初不知道是谁拟的合同，里面确实没有恋爱报备这一条，不过李杰也知道这如今已经是行业里默认的规则了。
既然工作室签了梁涉，他们就得不断更新自己的工作习惯，学习年轻的行业规则。
“她是做什么的？”对于这段让人毫无心理准备的恋情，李杰颇为忧心。
他最近刷到了好几个男演员爆出恋情的新闻，相当惨烈，公司被追着骂，经纪人的家人都被人肉出来了，那叫一个恐怖。
虽然梁涉现在还没有什么名气，但李杰觉得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电影马上要上映了，得提前准备好公关预案才行。
梁涉翻着最新一期的AE杂志，随口道：“她打些零工，有时候在烧烤店帮忙，有时候卖冰粉，有时候在公园里摆摊卖小玩具。”
李杰：“……”
他的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眼珠子瞪得能掉下来。
李杰不是没想过自己带的艺人会谈恋爱，娱乐圈里男帅女靓，迟早的事。只是本以为会在某部戏里和年龄合适的女演员擦出火花。
现实和他想象的实在是有点落差。
他百思不得其解：“你在哪认识的这姑娘？”
“芒镇。”
也就是说，他是在体验角色的期间，谈的这场恋爱。
李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他是梁涉的经纪人，但其实他们并没有很熟悉，李杰是从今年才开始带他的。
梁涉的两部电影作品还没有进入宣传期，通告不多，他们之间的联系自然也就不多。
摸不准他的心思，李杰谨慎地问：“你是打算玩玩，还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梁涉皱眉：“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李杰：“……”
不是啊亲爱的，主要是你自己说起来的时候不觉得这事稍微有点离谱吗？
任何人看这都是根本不相配的两个人吧？一个是即将冉冉升起的新星，另一个是籍籍无名的打工仔。
感觉他好像是在大街上随便捡了个女朋友……一点都不挑的样子。
以后万一恋情曝光，和对家吵架的时候，别人的女朋友是女明星，反观自家……对家粉丝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甩出他女朋友摆摊的视频……
李杰想想就要晕了。
梁涉提醒他：“赵老师说过，恋爱的自由我还是有的。”
演员和偶像不一样，偶像是粉丝打投出来的，承载着粉丝的寄托，不谈恋爱是对粉丝负责。
但演员就没那么严格的要求。
他对自己的定位不是偶像派演员，公司给他制定的发展路线也不是偶像路线。
李杰无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又不会逼你分手。”
“只是……以后怎么办？”李杰不由自主问出这个问题。
很明显，梁涉今后的工作重心一定会挪到京洛来，芒镇那边，也该收尾了。
“以后你总不能京洛芒镇两边跑吧？”
“这样吧，我在团队里给她找个合适的职位。”李杰给出一个方案：“让她以后专门负责你的私人领域，怎么样？”
“如果你想把女朋友带在身边，恐怕只有这样一个选择了。”他衷心建议。
圈内不是没有明星谈恋爱，素人都是带在团队里。
梁涉没有说话，因为李杰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距离，这也是他所担心的。
拍戏有时候四五个月都不能出组，把她一个人留在芒镇，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心的。
他们的感情本来就没开始多久，还不稳定，根本承受不起那么长时间的分开。
现在偶尔有工作，在京洛最多三五天也就回来了，所以还好。但是以后工作时间一长，就不是一个概念了。
他只会越来越忙。
上一次他离开芒镇的时间有点久，去了十天左右，回来之后，他总觉得她看他的眼神都陌生了。
梁涉其实有点不开心，但又知道不怪她。
对于他来说，喜欢一个人，虽然不至于天天都要黏在一起，但是起码要每天都能见到吧。
如果见不到……真的会让他牵肠挂肚的。
梁涉合上杂志，叹了口气：“再说吧。”
一切还是要以她的意愿为主。
芒河贯穿整个小镇，夜晚吹来凉爽的风。
今天是周六，学生都放假了，傍晚很热闹，散步的人很多。
秦莺批发了一些荧光棒竹蜻蜓之类的小玩具在公园摆摊。
不远处，一个小男孩满脸渴望，“爷爷，我想玩那个，吹泡泡的。”
他指着秦莺摊位上的那堆五彩缤纷的泡泡机。
他爷爷只看了一眼就不悦地移开了视线，开口训斥，“整天就知道买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知道你爸妈挣钱有多不容易吗？”
小男孩有点委屈，他极力争取：“我的压岁钱存在爸爸那里，一直都没花过，我就想要个泡泡机。”
老头勉强牵着他过来问了下价格。
秦莺：“三十一个。”
她把不同颜色的泡泡机摆出来供他挑选，“你要哪个？”
小男孩跳起来：“我喜欢蓝色。”
“不要不要，”老人不耐烦地牵着他走了，“太贵了，你就知道瞎花钱，全家供你上学读书就是让你乱花钱的吗？”
他一边走一边埋怨，“也不知道现在学校的老师怎么教的……”
过了一会，那小孩又磨磨蹭蹭地独自过来了。
可能是刚才被批评狠了，小男孩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子，时不时地抽泣一声。
秦莺被那眼神看得心软，她招了招手：“过来。”
她把一个蓝色的泡泡机挑出来，“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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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好不好？”
小男孩眼睛一亮，“真的吗？”
秦莺又收回了手：“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他怯生生地说：“什么事？”
秦莺看了看风向，她指向不远处一个地方，“你去那个地方玩，怎么样？”
小男孩点点头，他在哪玩都行，只要能玩到泡泡机。
拿到泡泡机，他欢天喜地地跑去玩了。
他站在高地上，风很快把泡泡吹了过来，在公园里玩耍的小朋友们陆续被彩色的泡泡吸引。
“妈妈，我也想玩泡泡。”
有个小姑娘拉了下妈妈的手：“你给我买个泡泡机嘛。”
其他摆摊的摊主开口招呼道：“小朋友我这里有泡泡机啊。”
“不要，我想玩那个哥哥的，他的泡泡机吹出来的泡泡是大泡泡包裹着小泡泡！而且他的泡泡机会发光！上面还有公主的图案！”
小男孩听到别人在议论他，把手里的泡泡机挥舞得更起劲了。
摊主在旁边循循善诱：“但是她那个要三十，太贵，你看看我这个，吹出来的泡泡差不了哪里去，而且我这个只要五块。”
小女孩根本不管，两眼放光，“好看就行了，就是要这么特别的泡泡机才配得上我的身份！”
见自己摊位上空无一人，对面却热热闹闹，中年人摊主纳闷地跟旁边的人议论：“你说，现在的人是不是傻，都是泡泡机，有啥区别？放着五块的不要，买三十的，不是缺心眼吗？”
为了追逐现在小学生的潮流，秦莺的泡泡机都是从网上精心挑选后批发来的款式，和其他摊位上传统的普通泡泡机区别很大。
当然价格也有所不同。
贵是在所难免的事。
如今社会发展飞速，人的观念也在改变，尤其是育儿理念。
芒镇大多数都是小康家庭，并不缺钱。
和过去省吃俭用的生活习惯不一样，现在大部分的家长并不会在乎一点小钱。
只要小孩能玩得开心，玩得别出心裁，花再多钱都是值得的。
市场证明了这一点。
一会的时间，秦莺的泡泡机就卖空了。
她低头数数钱，叹了口气。
刚来芒镇的时候，她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挣多挣少都无所谓。
如今有了梁涉，怎么也舍不得他跟着她一起吃苦，这些钱怎么看都觉得不够。
养男朋友真的好费钱啊。
自从上次梁涉把她买的便宜水果都吃掉后，搞得秦莺再也不敢买什么便宜水果便宜面包了，她决定以后只买新鲜水果新鲜面包，于是家里预计又要多一笔开支。
过了一会，小男孩到回家的时间了，他开开心心地跑过来把泡泡机还给她，“谢谢姐姐，我今天玩得太开心啦。”
秦莺：“不客气。已经送给你了，你把它带走就好了。”
小男孩却垮下一张脸：“我爷爷看到了，肯定会打我，觉得我是从家里偷的钱……”
既然如此，秦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找了一只迷你小汽车，“那这个送给你玩，这个小，不会被发现的。”
小男孩捧着小汽车，像是捧着一件珍贵的宝物：“谢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