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口。
梁世荣弯着腰,殷勤地搀扶着舒峻飞的轮椅往外走。
“慢点慢点,台阶!”他满脸堆笑,另一只手还周到地替梁美妮拎着包,“姐,你坐副驾,让峻飞躺后座。”
舒峻飞左腿的假肢在阳光下显得刺眼。他环顾四周,脸色阴沉:“爸呢?”
梁美妮笑容一僵:“你爸公司临时有个会……”
“他是真忙啊!”舒峻飞猛地捶向轮椅扶手,“我住院这段时间,他来看过我几次?”
梁世荣一边帮他收轮椅,一边叹气:“现在纫兰天天在公司出风头,你爸眼里哪还有你这个残……儿子呀。”
故意加重了‘残疾’的‘残’字,又假惺惺地忙改口。
“阿荣!”梁美妮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舒峻飞却觉得浑身燥热。
梁世荣从后视镜看他,故作关心道:“峻飞啊,舅舅说句掏心窝的话。你爸现在把市场部都交给了纫兰,对她可是越来越信任了……”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等哪天你爸两腿一蹬,公司是谁的还真说不准。”
舒峻飞手指掐进真皮座椅。
他想起住院时父亲只来看过他两次,还都是唉声叹气、对他很是失望的嘴脸。
“阿荣,别胡说。”梁美妮插话,“炳华最疼峻飞了。”
“姐,你别自欺欺人了。”梁世荣冷笑,“从前说他疼峻飞我还信,可自打纫兰那丫头回来之后,还真说不准。而且听说大太太现在身体也越来越好了,舒家……还有你们娘俩的位置吗?”
梁美妮攥紧了膝上的手包,“你现在说这些风凉话有什么用?也不见你帮我们娘俩儿?”
“姐,你这可是冤枉我了。弟弟我就是在为你考虑呢。”梁世荣腆着脸,“我最近在卖世荣织造的股份。”
“你公司出什么问题了?”
“没有。”梁世荣手握方向盘,沾沾自喜,“有姐姐的帮衬,世荣织造现在好着呢。市值不比舒氏差多少。这不是……那贱人要三百万离婚费……”
“你还差多少?”
“卖了套房子,已经有200万了。准备再卖点股份凑凑。姐,你有没有兴趣投资世荣织造?”
梁美妮犹豫,“上回芒果泥的事,可把我吓死了,我实在是不想再掺和你们的事。”
“姐,我是不是你亲弟弟!再说了我怎么可能连累你。芒果泥那事就算是闹大了,我肯定会一力承担,牵扯不到你头上。”梁世荣信誓旦旦,“只不过法院执行财产分割是有时限的,这300万如果迟迟拿不出来,保不齐舒佩兰那贱人又要闹,回头再把芒果泥的事牵扯起来……”
“可100万不是个小数目……容我凑一凑。”
梁世荣可等不了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要我说,你直接把舒氏的股份卖了,入股世荣好了!你和峻飞还有多少股份?”
“10%”
“姐,我可真是为你娘俩着想。”梁世荣眼中闪着贪婪的光,“舒炳华现在偏心纫兰,万一哪天离婚,你能分到多少?不如把资产转成世荣股份,放峻飞名下。这样哪怕最坏的情况,你们娘俩也有退路……”
后座垂丧着脑袋的舒峻飞,听到这句话,忽而眼里一亮,“妈,我觉得舅舅说得有道理。”
+++
晚霞透过纱帘,在婴儿房里投下暖黄的光晕。
纫兰凑到摇篮前去看小宝。
这孩子脸上过敏的红疹已经消退,完全恢复成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正咬着菲佣手里的奶瓶,咕咚咕咚地喝着奶,小脚丫一蹬一蹬的,显得格外有精神。
佩兰坐在一旁的梳妆台前,翻看着一本服装设计的书,时不时用铅笔在纸上勾画几笔。
“姐,你最近很用功啊。”纫兰欣然地笑。
佩兰抬头,眼里带着久违的光彩:“总不能辜负你帮我弄的工作证。”她摸了摸书页,“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时装设计师,等我把以前的基础都拣回来,就去舒氏帮你怎么样?”
“那当然好。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过做一个原创的服装品牌……”
两人聊得正欢,走廊上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接着是碗碟碰撞的刺耳声响。
“啊——!”小宝被吓得呛奶,哇地哭了出来。
舒纫兰拉开门去察看情况。
只见梁美妮和赵妈站在走廊上,手里端着给舒峻飞的晚餐托盘。
赵妈“哎哟”一声,装模作样解释:“我可真是年纪大了,不小心手滑了!”
佩兰连忙抱起哭闹的小宝,轻拍着她的背哄着。
纫兰轻声问姐姐:“我不在家时,她们也经常这样?”
“习惯了。”佩兰轻描淡写道,低头亲了亲小宝的额头,“我能应付。”
纫兰冷眼看向梁美妮:“二太走路这么大声,也是腿脚不便?”
‘也’这个字,成功地刺中的梁美妮的心,“纫兰你最好说话放尊重点,再不济我也是你的长辈。”
“长辈就得有个长辈的样子。”纫兰不客气道,“谁家长辈会那么狠心,对付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纫兰小姐啊,我们太太解释很多遍了,真的不知道小宝芒果过敏,您说您总这样恶意揣测太太,实在是寒了一家人的心。”赵妈掩面哭诉起来,“都是我不好,打翻碗筷吓到了小宝。可一大家子住,动静大些是难免的。佩兰小姐如果实在不适应,也可以另租房子搬出去住……”
屋内的杏香不忿,探出头道:“要搬也不应该是佩兰小姐般吧。”
自从纫兰在这个家地位提高后,杏香这丫头也敢说敢做了起来,“有些人啊,住着别人的嫁妆房子,还摆主人架子!也不看看这宅子地契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纫兰跟姐姐相视一笑,给杏香竖了个大拇指。
走廊上,正要下楼的赵妈猛地转身:“这臭丫头——”
梁美妮一把拽住赵妈,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这个家是真的没有她的位置了。
那就别怪她做得绝!
+++
办公室内。
刘益良将一叠文件放在纫兰面前,压低声音:“纫兰总,所有的证据资料都准备好了,梁世荣那边……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纫兰指尖轻点桌面。
其实昨天舒峻飞出院,她也去了。
当然不是她主动要去,是舒炳华有会走不开,让她去关心一下哥哥。
她在医院走廊听见梁世荣跟公司财务打电话,商量要拉梁美妮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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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俩入股世荣织造。
依照梁美妮以往‘扶弟’的行为推测,不可能不被弟弟‘忽悠’。
没想到鱼儿居然会自己撒网,将自己一网打尽。
这么好的事,没道理不成全。
“先按兵不动。”纫兰唇角微扬,“等到梁世荣把属于我姐的300万财产分割出来再说。”
刘益良会意点头,又抽出另一份报表:“欧美市场配额出来了,明年我们……只有一成。”
“怎么会这样?”纫兰皱眉翻开报表:“去年我们账面盈利增长15%,为什么配额反而少了?”
刘益良凑近,声音隐秘:“其实是长日集团在背后运作。李言照跟商务部的陈司长是高尔夫球友,暗地里多划了配额给金织。金织再用高价租长日的货船,大家一起赚钱。”
纫兰眼神一凛。
她能想到长日和金织因为裙带关系有利益输送,只是没想到连配额这种公开的东西,都敢作假。
“安排一下。”她合上文件,“我要见李言照。”
长日集团的酒会在半岛酒店举办。
舒纫兰一袭纯黑的鱼尾裙,耳垂上的翡翠坠子随着步伐轻晃。
台上,李言照正携夫人向宾客敬酒。
两人一个西装笔挺八面玲珑,一个大气温婉落落大方,丝毫看不出婚姻危机的痕迹。
“真能装。”身旁两位名媛窃窃私语,“听说离婚协议都签了,还在这儿演恩爱。”
“毕竟是豪门,离个婚牵扯太多……”
“这以后,长日跟金织的合作怎么办?”
“谁知道呢,说不定……”
舒纫兰下意识地竖起耳朵,吃起了瓜。
反正现在李言照的身边围了一群人,她也挤不进去。
酒过三巡,眼看着李言照摆脱了身边敬酒的人。
纫兰忙端着香槟走过去。
转身便撞见纫兰,李言照明显一怔,随即眼底泛起惊喜:“舒小姐?”
“李总。”纫兰微笑举杯,“听说长日又购置了一批新船?”
“是啊,舒小姐的消息挺灵通。”李言照引着人朝主厅旁边的小包厢走。
刚才一群人轮番敬酒,他喝了不少,正想找个地方躲躲歇一会儿。
“舒小姐,到这边来聊吧。”他绅士地给人拉开椅子,“这边安静。”
“可以。”纫兰款款坐下。
李言照挨坐在她旁边的椅子,疲累地松了松领带,“舒小姐,是有兴趣跟长日合作?”
纫兰:“我们公司准备扩大非洲市场,非洲那地方远,需要的货船资质高,如果能跟长日这样首屈一指的大企业合作,那肯定是非常让人放心的事。”
“非洲是远,长日明年的船很多都租了出去……你们需要运多少货?”
两人聊起货运细节,李言照越说越兴奋,一只手不自觉地搭上了纫兰的椅背。
偏偏他们是背对着包厢门坐的。
从后面看,显得亲密,容易让人误会。
“你这女人又要勾搭谁?!”
李言煦醉醺醺地进来,领带歪斜,手里酒杯泼出大半。
他一把拽住纫兰手腕:低沉的声音压抑着怒意,“上回包养小明星,现在连我哥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