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上午时分,宗门传送阵前人潮涌动。
相熟的弟子围在一起,指着明灭不定的阵法窃窃私语。
“让开,都让开,宗主来了!”
就这么会儿功夫,本就闪动的阵法越发不稳定,光斑扭动,几近湮灭。
被匆匆叫来的长老们看着眼前一幕皆是脸色大变。
“不好,阵法要崩!”
柳半身后的几位长老齐齐色变,惊呼出声。
为首的柳半反应最快,强厚的灵力沛然涌出,强行注入阵枢。
濒临溃散的阵影如风中残烛般挣扎数息。终于,在一声不堪重负的嗡鸣中勉强保持稳定。
柳半刚要收势,将将稳定的阵法突然变色,周边的符文扭动挣扎,光晕浅淡地像是轻轻一触就会碎裂的蝉翼。
糟糕,偏偏是这个时候有人通过!
柳半咬牙,手中翠绿的灵力瞬间化作坚韧的藤蔓,带着勃勃生机,牢牢捆住濒临崩盘的法阵。
“快助宗主!”其他长老如梦初醒,纷纷上前,红红绿绿的灵光闪动一片。
“咔嚓—咔嚓——!”
古老的法阵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的声。
“把人给我交出来!”
柳半呵斥,汗水顺着脸庞蜿蜒而下,手下的藤蔓疯长,死死抵住即将坍塌的出口。
“噗嗤—”
阵法像一头被强行扼住喉咙的凶兽,在凶猛地攻击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吐出自己的猎物。
几道身影狼狈地从光芒中滚出,重重摔倒在坚硬的阵台。
随着他们的脱离,阵法发出一声哀鸣,彻底崩裂,残存的灵力化作满天细小的碎片,像是玻璃渣在阳光下反射出扎人的寒芒。
柳半眼疾手快,手下藤蔓彼此攀结,编织成一个拱形盖罩,将几个气喘吁吁不能动弹的弟子牢牢护住。
稀碎的灵渣被风吹散,在围观的低阶弟子脸上划开牛毛般细小的伤口。
江景辞一睁眼又是满天的藤蔓,差点以为自己还被困在灵山,下意识地拔剑去砍。
好在阵法残渣散尽,柳半适时收手,和拿着剑的江景辞四目相对。
情况一下子尴尬起来。
江景辞悻悻收剑,摸着鼻子嘀咕:“师傅你就不能换个树之类的招式,不比这藤蔓高大威武多了。”
柳半略过他,扫到毕方和薛池背上衣衫焦黑的两位女修瞳孔猛地缩紧:“你师妹们怎么了。”
“对,师妹,快把她们送去百草峰!两位师妹灵力干涸,急需大量回灵丹温养!”江景辞扭身对毕方和薛池喊。
两人不疑有他,立刻背着昏迷的楚澄和詹初雨往前冲。
听到这话的柳半及诸位长老面色大变,一把拦住跟着往前冲的江景辞:“怎么回事?”
柳半语气森寒:“你们不是去东灵脉巡查?怎会搞得灵力干涸?”
“师傅,灵脉有变!”
江景辞一抹脸上混着血污和黄沙的汗水,眼神凝重得可怕。
柳半心头一沉,眼神如冰。
灵脉稳定不只关乎到弟子的安危,也是宗门后续发展的重要资源。
滋事体大,本来围观不语的其他长老们也瞬间围上来,神色焦急地问:“怎么回事!”
“我们进山之后并未深入,仅仅是去往传送阵的路上,就看到灵植疯长,山中灵脉只怕……已然失控!”
江景辞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
“山中久无人烟,草木繁盛,长出灵植也正常。”有长老心存侥幸。
“草木繁盛的确正常,”江景辞点头:“但我们只是去传送阵的路上,就先后遇到土灵根妖兽一头,火灵根妖禽一只和木灵根妖植一颗。”
“两头妖兽皆生灵智,已出妖丹,功力起码在筑基中期。略逊一筹的妖植虽未生灵智却已有了灵脉,到达筑基。”
江景辞目光灼灼,言辞激烈:“长老,这也正常吗?!”
“筑基中期!”
“怎,怎么会!”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妖兽功力等级与人相仿,但是妖兽体格蛮横,好战嗜血,同等境界下实力比修士略高一阶。
这次派出去巡视的除楚澄在筑基初期,其他几位都在筑基中后期。
相当于他们在短短几天内,越级反杀了三头妖兽,怪不得形容如此狼狈。
槐序听到这话更是连连退步,表情惊疑不定。
他不喜庶务,柳半失踪后虽接手宗门,但管理之事久未上心。
几月前楚澄和外门弟子的控诉他还可以用等级秩序狡辩,可现在血淋淋的现实就放在他面前——
在他的管理下,不过几十年,灵脉竟已酝酿出此妖孽,要是再晚两年,等那些妖畜们吸食灵气,恣意壮大,明德宗只怕……
槐序表情难堪,被自己的猜想惊出一身冷汗。
“东脉有变,其他地方说不准也有灾祸。”
柳半面色铁青,眼里寒光四射,带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
“此次派出去巡视的皆是年轻弟子,恐难应付此等巨变,诸位长老听令!”
她目光坚毅,扫过在场所有人:“分头行动!立刻前往各支灵脉巡查,务必肃清异变根源!凡遇妖邪,格杀勿论。”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纵然平日宗门内部偶有隔阂,在这种危急情况之下,所有人瞬间达成一致。
长老们按照境界高低,武力强弱分成三个能力相当的小队,没有一句废话,化作一道道颜色各异的流光直接腾云而散。
被留下的江景辞迟钝地眨眨眼,他刚抬腿准备去百草堂看看楚澄等人的情况,又停住脚步沉思一阵,转身去了隔壁的丹药阁。
师傅说得对,此次巡视不仅他们五人重伤,其他几队恐怕也凶多吉少,等他们回来丹药阁的回灵丹必然告罄。
宗门医修之中,他的成丹率最高,此刻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百草峰,百草阁。
楚澄苏醒的时候周围照旧围了一片人。
就连那眼中发亮的热切都与两个月前如出一辙。
“楚师妹,你昏迷时的脉象怎么总这么与众不同。”先开口的是一个满脸不解的师姐。
“说什么呢。”
艰难挤进人群的柔絮长相温婉,坐在床边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楚澄额角的虚汗:“楚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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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如何?”
“咳咳……无碍,其他人都还好吗?”
楚澄声音干涩,肌肉酸胀,好在昏迷前丹田处那股被抽空的刺痛感已经消散。
“别担心,他们都好好的。”
柔絮语气温软,像是吹拂的春风一般安抚人心。
“只有詹师妹伤得重些,但是性命无碍,只是你们这次灵力透支太重,静脉枯涸,需要好生温养一阵才行,切莫再逞强。”
确认了其他人的安慰,楚澄心中稍定。
她谢过一圈同门,抱着一大堆补充灵力、温养筋脉的丹药毁了自己的小院。
推开院门,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楚澄脚步一顿,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太安静了。
往日里,只要听到她推门声,无论在哪都会飞扑过来的身影不见了。
院里空空如也。
楚澄的心猛然一沉。
她快步走到猫房,轻轻推开门,微风拂过,墙上那张印着猫爪的伏罪书沙沙作响。
猫窝里空荡荡的,只有几根雪白的毛发散落在柔软的垫子上。
“走了?”
楚澄愣在原地,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半晌,她默默拿起墙角那个小白最常用的小碟子,上面浮着灰尘,碟子底还沉了几根猫毛。
她走到水池边,仔细地清洗干净,重新换了一碟清水,端端正正地摆在老地方。
白天上课,傍晚打坐调息滋养灵田,晚上出门练剑。
楚澄的生活像是从未发生改变。
只是某个瞬间,灵光闪烁的剑尖前好似会突然跳出一个白影。
她下意识避让,再定睛看去,只有被凌厉剑气斩落的满地草屑。
“小师妹……”
暗处跟练了好几天的詹初雨小心露头:“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楚澄看到她也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怎么出来了。”
詹初雨脸颊瞬间爆红。
眼看詹初雨脚步后挪,像是重新缩进壳里的乌龟,楚澄话锋一变,像是什么都没发现:“师姐这么晚还出门,是我练剑吵到师姐休息了吗?”
“没有,”詹初雨坦诚:“是我看到你再练剑,特意跟出来。”
“小师妹,你心神不稳,是出了什么事吗?”
楚澄沉吟着点点头:“我的狸奴丢了,有些担心。”
“怪不得。”
詹初偏头想了想:“我记得长生集市的珍宝阁每月十五会出售三张顶级追踪符,只要把沾染魂息的物品放上去,九州以内皆能追踪,小师妹不如去看看?”
“真的?”楚澄语气忍不住拔高。
詹初雨连连点头:“正好明天就是十五,师妹不如去瞧瞧。”
“好,谢谢师姐。”
楚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眼神显然是放松了不少。
既然阴差阳错,人出来了,楚澄索性趁热打铁地试探:“师姐,我每晚都在这里练剑。”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詹初雨听出了语气中的邀请之意,她没有转身,想了会才缓缓抬起左臂,挥挥手以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