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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内视法

作者:大肉圆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师兄,拔针!”


    楚澄声音沙哑颤抖,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


    江景辞没有丝毫犹豫,手指如电,几乎在楚澄话音落下的瞬间,数根银针被拔下。


    失去引导的灵气像是脱缰的野马瞬间失去方向,脆弱的灵脉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


    有的地方灵气被瞬间抽空,如同河道断流,露出龟裂干涸的河床,传来令人心悸的枯竭撕裂感。


    有的地方则被狂暴涌入的灵气撑得鼓胀欲裂,经脉壁薄如蝉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开来!


    剧痛袭来,犹如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在体内穿刺,搅动。


    危在旦夕,楚澄反而十分冷静。


    古人玄之又玄的那一套在她看来远不如清晰的逻辑可靠。


    她索性将课上晦涩的术语抛之脑后,也不再去照着所谓的筋脉图按图索骥。


    她用现代人的思维看去,灵气是能量,灵脉就是庞杂的供能渠道,而身体各处就是用能需求不一的终端设备。


    需求大的地方灵气不足,筋脉会干涸。


    需求小的地方灵气过甚,所以筋脉不堪重压,几欲崩裂。


    既然这样,那就调节。


    她的身体合该她自己主导!


    楚澄的意识,像是最老道的施工者,顺着这条供能系统流转,在拥堵处建立“分流点”,在不足处开辟新河道。


    这无异于在血肉筋脉里动一场大手术,每一下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灵魂也被无形的刻刀反复切割。


    冷汗浸透她的衣衫,身体本能地颤抖,要紧的牙冠里传来阵阵血腥气。


    很疼,但她的意识冷静得可怕。


    凶险万分的施工结束后,体内狂暴的灵气洪流终于找到新的、最适合她的循环路径。


    意念微动,灵气就汩汩流淌,随心所欲,再无滞碍。


    楚澄紧绷的精神骤然放松,身体遵循着这套全新的系统运转。


    灵田处的嫩芽像是初生的婴儿,本能而贪婪地吸食灵气。


    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和力量感从丹田滋生,蔓延至四肢百骸。


    周边的灵气像被黑洞吸引,前赴后继朝着小屋奔涌,在周围十里形成一个干涸的真空地带。


    如此浩大的声势,在静谧的宗门夜空中投下了一颗惊雷!


    几位长老远远探出几缕灵气查看,却被扭曲的漩涡一同吸走。有人欣慰狂喜,有人思量万千。


    这一晚过后,像是拨开一层迷雾,楚澄不再像先前一样需要旁人引导或者危机激发,现在的她清醒时刻就能随心观察身体里筋脉的运转情况。


    这就是内视法吗?


    楚澄眉头轻拧,手指敲敲桌面。


    既然能看到自己,那么换个方向是否有可能看到其他人?


    楚澄成功引气入体的消息迅速传遍内外门。


    接连被好几个外门弟子追着问诀窍和经验后,楚澄又想到之前发现的教材缺失的问题,准备去找老师提提意见。


    统管外门教学事宜的黄博士是个和气的中年人,被楚澄打扰下班也不生气。


    他没亲眼见过楚澄历劫,但事后那被夷为平地的灵山却可证明当时壮阔的景象。


    面对这样的好学生,老师是不可能生气的。


    “听说你已顺利入体,如今灵气运作可还顺利?”黄博士语调轻缓,神情慈爱。


    “顺利,还得多谢博士的筋脉图,着实帮了我良多。”


    黄博士没有推诿,这一声感谢他担得起,笑眯眯地问:“今日留我,可是课上有什么没听懂的要问?”


    “并非,”楚澄摇头说:“只是我有一事想与博士相商。”


    “你说。”对好学生,老师们都比较好说话。


    “学生想着老师课上所授内容十分精彩,博士可想开书立著?”


    受时代所限,这些人上课大多只有一个笼统的主题,其他的由老师想到哪里上到哪里。


    运气好的人遇到老师灵感大发,窥见几丝心得,成功学到重难点。


    运气不好的就只能愚钝地等待,楚澄就想着能不能建议教学的博士们汇总编书。


    对时下的人来说开书立著是一个直白且真诚的赞美。


    黄博士听了果真十分高兴:“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你要是……”


    “这怎么行,各位博士的学识如此渊博,若不著书岂不可惜!”


    黄博士脸上的笑容一敛,眉尖轻挑,察觉到了楚澄动机不纯:“你想干什么?”


    楚澄笑容纯良,语气真诚:“自然是不舍博士才学浪费。”


    “实话实说。”


    黄博士教了楚澄几日,也和同僚们一起讨论过,知道她性格内敛务实,不是爱拍马屁的人。


    “博士那日所画的筋脉图助我良多,所以我想博士若愿意立著,岂不是能帮到更多人!”


    黄博士抚了抚衣袍,眼底笑容褪去:“阿澄倒是很为同门着想。”


    话说得软和,但眼底渐渐散去的笑意把师生和睦的假象瞬间打破。


    察觉到到黄博士言语里的回避,楚澄索性不绕弯子:“黄博士是觉得此事不妥?”


    “自然。”黄博士拂袖,往左后方退后两步与楚澄拉开距离。


    “敢问不妥在何处?”


    楚澄蹙眉,她想不明白,出书之后老师流芳百世,学生得到真传,几方和谐的事情,有什么不妥。


    黄博士颔首,眼睛在看楚澄,又似乎透过楚澄看到更为缥缈难测的未来。


    “天道酬勤,求道之路,坎坷婉转。


    什么都等师者准备好了赠送,那学生不就像是圈养在马厩里的马,不管好坏,一味开口咀嚼,形同痴呆地被动接受,如何能磨炼意志,又有何修行的意义!”


    楚澄皱眉:“老师这话没有道理。”


    黄博士突然想起楚澄与槐序论道那次,心叫不好。


    果不其然,楚澄接下来的话十分尖锐。


    “天道酬勤没错,可老师怎么知道得了课本的人就会心生懈怠,不求进取甚至丧失思考?


    您怎知他们不会时时温故、仔细钻研、更快得道?”


    “那若按你所说立书传授,学生按图索骥,这般不求心悟,体证,即便得道,又该算作谁的道?”黄博士问题犀利。


    楚澄被哽了一下,黄博士抓住这个时机训斥。


    “你还年轻,尚且不懂修行一事本就像长夜中寻找出路,唯有自己在困顿中找到那点灵光才算有用。”


    楚澄意识到他在偷换概念:“博士言重了,您的书就如竹杖,竹杖帮我走路,但这能说明路是竹杖走的吗?”


    “再说这灵光一闪,学生想问老师,若困顿来源于信息匮乏,而非知识深浅,这样的困顿有何意义?”


    楚澄见他面色难看,稍微放缓了语调。


    “就如您所画的筋脉图,外门弟子耗费大量时间听您讲授,用尽全力品悟一年,所学到的内容尚且不如您随笔所画的那一张图!


    我们明明可以更简单高效地搞清楚状况,何苦要增设那么多不必要的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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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搅蛮缠,老夫好心教授道理,在你们看来倒是为你们增设了不必要的麻烦不成?”


    黄博士踉跄后腿,面色阴沉如水。


    “博士,学生不是这个意思。”


    楚澄上前一步:“博士,并非只有千锤百炼得来的知识才算知识。”


    “您可曾想过,您现在守护的是知识本身还是……”


    楚澄说没说完,黄博士却听出未尽之意——


    你守护的究竟是知识本身,还是自己的权威。


    “你出去……”


    他拂袖,脸色难堪,挺直的要背维持着最后的骄傲:“滚出去!”


    “学生告退。”楚澄暗自叹了口气。


    “你不生气吗?”


    学堂外的树下站着一个个子矮小的男生,他站在树荫里,茂密的阴影把他的表情吞没。


    “黄博士说不过你,因为你说的才是对的。”他声音很轻。


    “不生气。”


    楚澄驻足,不知何时太阳已经落下,昏黄的阳光透过窗口,将学堂里佝偻的背影拉得纤长。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是时代的局限性,是没有保障的社会中刻在骨子里的惶恐,不以人的身份为转移。


    那日一场对峙后,黄博士对楚澄的态度冷了下来。而记忆力惊人从不动笔的楚澄开始拿笔记录。


    大家看出其中的异样,隐约猜出发生了矛盾,但总归都是些小道消息,不便多传。


    除了晚上回来后多了一项整理资料的工作,楚澄生活按照时间规划表规规整整地往前挪动。


    这日照常进元阳阁点了个卯,刚去自己平日练剑的地方就撞见一个许久没见过的人。


    “师……师妹。”


    视线撞上的一刻,詹初雨准备掉头逃跑的计划破碎,只能故作镇定地打招呼。


    少跟社恐说话就是对社恐最友好的举动。


    楚澄深谙这个道理,指了指里面说:“师姐快进去吧,里面要开始了。”


    詹初雨的袖角被她捏皱,道了句谢,还没等她动身,门里又出来个人。


    “詹师姐,你回来了!”


    薛池语气飞扬,眼角眉梢溢满惊喜。


    楚澄精准地捕捉到回来两字,猜想他们二人或许相熟。


    詹初雨悄悄往后挪了一小步:“啊,是你呀。”


    语气尴尬。


    这反应可不像遇见熟人。


    可惜薛池没有发现异样,语气十分亢奋:“师姐,师傅已经狠狠骂过他们,你……”


    话还没说完,詹初雨就步伐凌乱地跑走了。


    “这……”


    薛池懊恼跺脚,想追又不敢追,像是一只好心办了坏事后丧眉耷眼的哈士奇。


    接下来的训练异常沉默,薛池带练过程中甚至舞错了几招。


    楚澄看出他心不在焉,自己悄悄改了,没让他发现。


    “师妹,能否求你件事?”训练结束后薛池拿着本命剑在边角给自己打了好一会儿气,才犹犹豫豫地开口。


    “师兄直说便是。”


    楚澄是在战场上练就的观察力,早看出他有话要说,猜到或许和詹初雨有关还刻意放慢了收拾的动作。


    “你能不能劝劝薛师姐回来?”


    “回来?”这是楚澄第二次听到这个词。


    “看我这脑子,”薛池顿首,面色尴尬:“师妹有所不知,詹师姐最初也是元阳阁弟子。”


    ?!


    一个江景辞就算了,怎么詹初雨也是元阳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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