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时刻,楚澄飞身上前,握着徐建业的手腕,趁他不注意将手腕往里扣,同时右手照着他的麻筋拍去。
徐建业一时不查,剑便脱手。
被一个刚入外门的凡人抢了剑,对他而言是奇耻大辱,他左手一挥,结了契约的本命剑从楚澄手中挣脱,徐建业双目似火,朝着楚澄刺来。
到底是金丹初期的修士,楚澄刚刚能得手只是对方没使用灵力。
现在杀气全开,一剑剑毫不留情,楚澄便毫无回手之力,只能处处躲避,虽然她身法灵活能躲过致命损伤,但凌厉的剑气还是割伤她身体多处。
“别打了,别打了,仙豆都被砍坏了。”
“徐师兄快把药田毁了,若无药草,今年的内丹可就发不下去了,快去找长老们过来!”
眼看药田被毁,不少仙豆被凌厉的剑气斩过,落地化为灰烬,大家都慌了神,平日不管事的外门教授分分御剑,方向却是朝着内门而去。
你问他们怎么不去拦?
笑话!徐建业等人平素娇惯,除了槐序谁都不服,他们这把老骨头还是别去自找没趣了。
“放肆!”
槐序来时,灵田已被砍去大半。
他已到元婴后期,大手一挥间磅礴的灵气有如实质将楚澄和徐建业隔开。
槐序落地,白玲等师姐想上前禀明事情真相,槐序却不听,挥手将人禁言。
下一秒磅礴灵力压着楚澄跪下,楚澄不堪重压,肺腑钝痛,呕出好大一口血。
原本吵吵嚷嚷的外门弟子们倏然安静,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活该,她一个小小外门和蝼蚁无异,竟敢忤逆自己。
徐建业得意洋洋地整了整衣袍,凑到槐序身边,刚想开口奉承就被槐序一个冷眼扫过,不敢多话。
槐序看他怯懦的样子心中不满更甚,一个金丹初期的弟子竟连个外门弟子都搞不定。
这要是让随后赶来的老家伙们看到自己颜面何存。
"你可知错?"
槐序冷冷看着蜷缩成一团的楚澄,准备在他人赶来之前把事情敲定。
楚澄双手撑着抬头,一团团黑红的血从她嘴角滑落,带着她的声音都含糊了几分,但所有人分明听到她说:“我不知。”
话音刚落,槐序一声冷哼,楚澄的手应声而断,再撑不起她的身体,“扑通”一声砸进身下的血泊,扬起一阵血沫。
“不知悔改,老夫告诉你,修行之道,尊卑有序,上畏因果,下敬师长。区区一外门弟子,不守尊卑,冒犯师兄,此为僭越,你可认罪!”
“认罪,快认罪,”玲珑跌跌撞撞地扑过来,隔着灵力的屏障无力地呐喊:“再这样你的肺腑会碎,会死的,你快认罪呀!”
楚澄的嘴角张张合合,汩汩鲜血流出,眼看眼神就要涣散,槐序松了松微压,他自信这一下足以碾碎楚澄所有的反骨,于是好整以暇地重复:“你可认罪?”
微压一散,楚澄像是一条涸泽的鱼,拼命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她被灵力按在血泊里,一张口粗喘阵阵:“我……我没罪。”
“冥顽不灵!”槐序眉梢一挑,彻底动了杀气,磅礴的灵力震开玲珑,朝着楚澄倾泻而下。
这一招下去足以把人打成肉泥!
“不要!”
玲珑骇然睁眼,感觉一阵温热的血溅了自己满脸,楚澄四肢断裂的瞬间在她眼前不断拉长。
“弟子打闹实属正常,何故如此。”
女人一身红裙,仙法如初春杨柳,柔韧缠上槐序的手臂,轻易打断槐序致命的一击。
“宗主何时回来的。”槐序捂着手臂,满腔的怒火在看清来人之后被迫压下。灵力反噬的痛意扯动着两颊抽搐。
“啧……”柳半让开一步,不看他那副丑态。
她身后的江景辞快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掰开楚澄的下颌看也不看整瓶倒了进去。
“槐序长老下手可真不留情,一个外门凡人竟值得你如此动怒。”
江景辞侧首嘲讽,不等槐序说话,又回首捏诀,翠绿的灵力带着勃勃生机从楚澄七窍而入,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像是缝补破布娃娃一般缝补她破碎的五脏六腑,构建新的灵脉。
“此处人多嘴杂,我们不如移步内阁?”
槐序生气江景辞对自己不敬,但打狗看主人,他不敢当着柳半的面发火。
“先等等,等这孩子醒了,我要问问是何事值得槐序长老如此大动干戈。”
柳半先前只顾拦人,等江景辞开口这才发现地上的人状态竟如此糟糕,槐序一个长老,对同宗弟子如此凶残,她是不满的。
江景辞治疗时间很长。但此事和他们利益相关,所有外门弟子都没走。
陆续有长老带着亲传弟子赶来,看着槐序师徒,再看看不远处树下假寐的柳半,也不敢多话,在原地耐心等待。
大概过去两个时辰,江景辞终于收手。
楚澄原本断掉的四肢在灵力的催发下重新长了回去,苍白的面容也多了几丝血色。
她缓缓睁眼,目光飞快掠过在场所有人,然后死死锁定槐序。
“我不服!”
“我没错!”
字字泣血。
“是非不分,不服管教。”槐序冷哼。
“并非我是非不分,实在是长老的训诫毫无道理。”
“你知什么是道理?”槐序撇脸,显然对她的话不以为意。
“长老可曾看过我我入宗之日所写24字箴言?”
她不提还好,一提槐序就想到几月前那个硕大的“0”,一时火气更甚:“竟是你!”
“此女入宗之日,满纸荒唐,竟得了开宗以来唯一一个零分。此刻又冥顽不化,不敬师长,不分尊卑,此等孽徒该拔除口舌,逐出师门,以儆效尤!”
槐序像是得了圣旨,语气激动地向其他长老证明自己的判断没错。
其他长老觑了一眼半点表情没有的柳半,尴尬地抽抽嘴角,不敢开腔。
“你看,你这就违背了我所言自由、平等的原则。”
楚澄目光凝重,她还虚弱地倚着玲珑,但苍白的嘴唇开合间是寸步不让的坚定。
“人生天地,有口就能言,这是天地赋予我的权利,若您因年长几岁,先得道几年,就强行封我口、夺我言、压我志,一切不论对错,唯武力镇压,这与林中尚未开化的野兽有何区别,如何能够服众!”
她言辞犀利,众人一片哗然。
内门弟子不以为意,外门弟子却隐有所察,不禁捏起拳头等她后话。
槐序拂袖冷笑:“满嘴胡话,强者为尊,此乃天道!”
楚澄反驳:“这才不是天道!”
她看着表情傲慢的槐序长老缓缓开口:“古人说‘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万物和谐共存,不分贵贱,这才是道!
而您嘴中的强者为尊不过是为弱肉强食找的借口;是恃强凌弱之后的自欺欺人,如何算得上天道!”
一旁的人听到这话皆是若有所思,更有甚者连连点头附和。
“古籍言:‘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修仙界是所有人的修仙界,道法万千,我有权追求自己心中之道。
君子论行,是非曲直,该凭本心论对错,而非尊卑论长短,您的威压或可封我口,却休想乱我心!”
她这话掷地有声,引其他人纷纷响应。
“说得对,就该凭本心论对错,今日一事分明是徐建业等人强占灵植,楚姑娘守卫有功,何错之有!”
“没错,我们外门弟子虽未筑基,可我们种灵药、采灵植、开灵矿,为宗门发展立下汗马功劳,我们凭什么就低人一等!”
一时间吵吵嚷嚷,群情激昂,大胆的人甚至把这些年遭遇的种种不公大声喊出,气得小老头目眦欲裂,几欲喷血。
在一片喧哗中唯有柳半敏锐抬头。
阳光明媚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下来,雷云渐渐汇聚。她的眸光犀利,穿过人群与楚澄对视,嘴边笑容渐深。
槐序大怒,额角青筋暴起。
他想要出手镇压,却顾忌一旁观看的柳半,只得强装冷静:“胡搅蛮缠!你若要论,我便与你说一说。”
“灵植、灵矿收成有限,不论尊卑秩序一味平分,强者资源不足,无法进阶,弱者资源充沛却无可用之处,长此以往人才凋零,宗门又该如何壮大?”
他视线环视一圈,目光不屑:“小辈青口白牙在这里大谈公平,岂不知宗门强胜才是立足之道。”
“长老说的没错,资源分配是该有个秩序章法。”
槐序正等着她的反驳,却不想听到了句认可,脸上青紫变换十分精彩。
外门弟子满面错愕,楚姑娘这是认输了?
而内门弟子则是得意洋洋,对槐序投去崇拜的目光。
“长老方才说资源要供养人才,可您说的人才就当真是人才吗?举全宗之力供养的内门弟子一定就比外门弟子优秀吗?”
槐序身边的徐建业似有所感,朝着槐序的身后躲了好几步。
楚澄看他狐假虎威的样子好笑,语气嘲讽。
“起码我自信,薛师兄若无这身灵丹妙药堆起来的功力,我能十招之内取他性命。”
“你,你胡说!”徐建业语气羞愤,视线扫过人群。
却见旁观的人一阵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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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似乎认可这种说法。
“话又说回来,长老说宗门强胜,敢问长老可曾看过《明德记事录》?”
槐序目光闪躲,眼神游移不定。
“我看了,并大为震惊。”
楚澄想到自己统计算出的数据,语气愤懑,其他人的目光也似火般灼热。
“在长老代管明德的百年里,外门弟子因克扣灵石,成功筑基者不足一成;
灵石不足,师兄抢掠师弟,打架斗殴事件比原先增加4倍有余;
外出遇险的人也逐年增高,就最近3年便有百人之多。这样的宗门真的能强盛吗?”
外门弟子听到这话跟着掩面而泣,人群外的柳半目光倏然冷厉,如两柄厉刃把槐序死死定在原地。
然而楚澄的话还没停。
“灵石不足,筑基无望,内门压迫,外门敷衍,灵植产量年年下降。”
“而您口中的内门人才,明明被全宗供养却连去仙山斩杀妖兽都不愿,导致宗门5条灵脉荒废有3,这可真是强盛呢!”
楚澄说着像是想到什么,语气越发嘲讽:“说到这里,敢问各位被举族供养的天骄,此次宗门大笔排位几何?”
听到这话的外门弟子噗嗤一笑,大胆者呐喊出声:“竟排名第六呢!”
柳半错愕,若她没记错,每年也就六家参赛,明德这是连那些丹宗都不如?!
槐序的身后,几人面色尴尬,摸着鼻子看着天,不敢多言。
“敢问长老,举全宗之力喂养这些蛀虫,任其掠夺门内资源,强占天材地宝。
外门弟子晋升无望,道心受损,而内门弟子胆小怯懦,毫无建树——这难道是你嘴里的强盛吗?!”
“那你说该如何!”
周围人的目光如有实质,扒下槐序最后一层遮羞布,他不敢去看愤怒的人群,只死死看着楚澄的眼睛。
楚澄轻哼:“早说了您应该看看我那24字箴言,这个问题我在‘富强’一词下详细论述过。”
“强盛靠的从不是个别人杰,而是全宗上下,只有全宗富强,宗门才可能强盛。”
楚澄又从芥子袋中拿出一叠纸分发给其他人:“这是我这几个月结合宗门情况总结的富强心得,照此执行定能改变宗门灵产不足的情况。”
众人接过传看,全都愣在原地。
“灵植试验田、科学育种计划……玲珑你看得懂吗?”
玲珑强装镇定:“我,我虽不太明白,但阿澄既然开口,肯定有她的道理,你看规模化种植,一听名字就十分厉害!”
其他人或是激昂或是疑惑,槐序却对她所写内容不屑一顾。
“你说得冠冕堂皇,可如何得知此法真如你所说那般神奇?”
“既然如此,长老可敢与我打赌?”
“赌什么?”
“赌如我‘富强’所论,不出三年我宗灵产提高两成。”
“光灵产提高有什么用!”槐序撇嘴,不屑一顾。
“那便加上强军之法,依照此法不出五年,我明德宗定再度夺下门派大比第一。”
“小儿天真,只管大话……”槐序摸着胡子,表情不愉。
“这不是大话,我在此立誓,我若做不到就让九雷共震将我劈为灰烬,不复轮回!可若我做到……”
楚澄透过周围满含期待的眼神,直直看向人群后的柳半:“若我做到,请掌门允我三件事。”
“你说。”
柳半颔首向前,目光再不是看小辈打闹,而是由衷地认可。
“第一,灵石分配改内外之分,自此以后按劳分配,多劳多得!”
柳半点头:“可。”
“第二,宗门内两年小比,三年大比,不以年龄论长短,不用出生论尊卑,所守之道唯能耳,自此以后,能者尊,庸者卑!”
柳半勾唇,表情认真:“可!”
“第三,教育一事不分内外,自此以后师资共享,良性竞争。”
“这……”
柳半自己倒无所谓,可内门许多长老有诸多怪癖,行事作风不可掌控,并非她能做主。
“宗主应吧!”一白发老丈摸着胡须笑眯眯地说:“老道我呀,也想看看小友所说全宗富强的胜景呢!”
有人带头,一时响应无数。
柳半脸上笑容更甚,左眉轻挑带着眼角那颗泪痣跳动,像是给水墨注入了鲜红:“可!”
“轰隆!”
积攒已久的云层终于融成一团黑墨,精准地将楚澄裹在其中,乌云之中隐约有细小的电流飞闪。
“所有人退开三丈!”
柳半厉声呵斥。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