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温最后一滴泪将要落在玉佩上的时候,一个黑影掠过,化灵佩消失在眼前。
同时,楚衔越挣脱罩住他的灵网,飞扑向谢温,可还是慢了一步,谢温整个人也连带着被凭空出现的无脸人掠走。瞬息之间消失在原地。
裴玄对那无脸人使用的术法并不陌生,那无脸人使用的是他从前修习过的遁地诀,并且这无脸人的遁地诀比裴玄更高阶。达到了裴玄完全达不到的高度。他突然后背漫上密密麻麻的冷汗,他的遁地诀是玄息教他的。而玄息所会的禁术,却是另外一个神秘人教的。
同时,当初让昆仑墟指派弟子潜入天衍剑宗的也是那个神秘人,十方鼎是他交给裴玄,让裴玄放在小镜湖下方的。
而王朝中擅自与昆仑墟勾结的人,只有太子晋安旭。
然,如今晋安旭已死,裴玄也不从相信的晋安旭这样一个酒囊饭袋的草包能炼制出十方鼎那样的法器,能够练成遁地诀这样的高阶术法,能够将整个昆仑墟为他所用,玩弄于股掌之间。
真相只能是,晋安旭背后另有其人。不仅操控着他,引导着昆仑墟对剑宗进攻,如今又亲手操纵了今日这一切。
晋安旭背后之人?想到这里,裴玄心中浮现一个人影。总是默默站在在晋安旭身后,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弱公子模样。可是有时候那温润的眼睛,却又令人觉得那里别扭。
现在裴玄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别捏。一个心机深沉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硬要扮作一个温润谦谦公子的别扭感。无论如何装,一个人眼眸中的东西都是藏不住的。可惜裴玄意识到这一点后已经晚了。
如今现场已然大乱。
楚衔越飞身过去抢人,却被无数涌来的高阶修士缠住,一时难以脱身。转瞬时间,谢温就彻底消失在楚衔越的目光中。他眸中手中迸发出难以掩饰的戾气,因着谢温的消失,手都在隐隐颤抖。
而云宴,他一时还不能接受如此庞大的信息,这些接踵而至的事情对他冲击力一件高过一件,先是沈梨之身上爆发除深厚的灵力,云宴还没来得及亲口问沈梨之,沈梨之就替谢温挡了一剑,死了。再后来沈梨之死后,尸身竟然化作了一枚玉佩?
还没待云宴反应过来,谢温师姐和玉佩就都消失在了原地。
楚衔越因着谢温的消失,有些失控,疯了一般地虐杀那些阻挡他们的修士。
无脸人面具正是无相寺的标志,方才带走谢温的人是无相寺宗主。同时也恰恰证实了,这些人确实都是无相寺之人。
是无相寺宗主,也是王朝七皇子晋华然?
原来他早就知道,沈梨之是化灵佩?而非羽族人?
那日,沈梨之潜入王朝去找谢温,殊不知那时候的王朝已然被晋华然控制。沈梨之又怎能逃得过他的手掌心。也许是在那个时候被晋华然察觉,她的真身只是一枚化灵佩。
但是,化灵佩一旦被人唤醒,便很难再化为玉佩原形。若是再以人的形态被杀死,它只会再次被人唤醒,再次化作人形。如此循环往复。
很久以前也不乏想要得到化灵佩的人,将它一次又一次杀死,可它却像不死者一样,死后不断复生,不断复生。就算承受了无数次死的痛苦和绝望,还是会化为人形。
很少人知道,化灵佩这枚神器,只有在自愿身死的时候,才能化作玉佩原形,才能再次迸发出其原原本本的力量。
晋华然显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利用了谢温和沈梨之的关系。
在仙都和王朝散播沈梨之是羽族人传言,将她关押在日月台准备当着众人的面验血。后来又在日月台上控制沈梨之对谢温说出摸棱两可的答案,让谢温怀疑沈梨之就是羽族人,转而代替沈梨之当着仙都王朝所有人面血滴血冥鼎。
血冥鼎亮起,他将谢温推向众矢之的,推向暗流涌动的漩涡中心,再引导仙都之人攻上剑宗讨伐剑宗,要求交出谢温,处死谢温。
他擅于洞察人心,他笃定谢温在这种关头不会独自躲起来苟活,果然,即便楚衔越誓死不交出谢温,谢温照样自己出现。
而接下来就是让沈梨之自愿替谢温挡刀。
这样,化灵佩也算是自愿身亡。
看似如此大费周章,实际一步都不能算错。
他有着超强的操纵人心的本事,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尤其谢温,自始至终都是被他利用得最惨的那一个。
她被无脸人带着,世界天旋地转,她几乎没有感知,直到过了几分钟,谢温直觉世界安稳下来,她懵懂着睁开眼。
入目之处极为熟悉,这古色古香的房间,以及窗外传来的若隐若现的乐曲歌唱。这里是建水城的归筵畔,是谢温和晋华然初次相遇的地方。
谢温被他控制着,全身无力地瘫软在地,完全使不上力来,他将她放在床边,谢温靠着床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那是一双无波无澜的一潭死水一样的眼睛,却仿若穿透了他的无脸面具,将目光钉在了他丑陋的真面目上。
将谢温带到这里,他是装也不装了?还是已然料到谢温已经认出他来了?
谢温在看着他的这几秒里,一下想通了从前很多个怪异的瞬间,她冷漠地盯着他,张张嘴,开始从他们第一次相遇时说起,“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我们第一次相遇也是你算计好了的。你故意让一缕邪气经过我的窗边,我追寻着邪气来到了你的房间。由此与你相识。
第二天我和我师尊在楼下遇见的江湖骗子也是你安排的人?里面恰好记载了你和你娘的事情。让后来的我们对你产生恻隐之心?好让你顺理成章地将邪祟或者是说你娘带走?再后来是隍岐宫,你和昆仑墟的人里外接应,引导昆仑墟裴玄暗杀我。让我们剑宗同昆仑墟的矛盾越来越深。催促着昆仑墟赶紧杀上天衍剑宗。”
“如此,昆仑墟和天衍剑宗两败俱伤。王朝也因为接应昆仑墟而元气大伤,正是虚弱的时候。你笃定我会杀上王朝,替我阿姐报仇。然而,我确实没“辜负”你的期望,将王朝搅得天翻地覆,正是人人自危的时候,最好趁虚而入,你在这时候将皇帝皇后控制住,也控制住了整个皇宫王朝。太子被杀害的名头扣在我头上,你将自己指摘得干干净净。没有人怀疑到你头上。”
“再后来,是沈梨之去救我,却被你控制。是你让我上日月台验血,是你让我变成人人唾弃人人喊打的妖女,是你,害死了我阿姐,是你害死了沈梨之,全都是你害的。”
谢温用着全部力气细数着晋华然的罪行,她的声音因使不上力,而又轻又细,她静静看着他,将他所做的事情,桩桩件件娓娓道来。即便声音微弱,却直击人心。
最后,她唤了他的名字,“晋华然。哦不,无相寺宗主。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眼前高大的男人信手摘下无脸面具,露出一张俊美的脸,肌肤白皙,眉眼温润,眼尾微挑,乍一看是一副慈悲的菩萨面容。可是如今仔细看来,他那慈悲的眼中是淬了幽暗的毒,他那微抿的笑容中藏了尽悲沉。
晋华然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温,一手挑起她的下巴,道:“阿温呀阿温,我就知道瞒不了你多久。”
下一瞬,他眸光转冷,“是我利用了你又如何?你该当庆幸,我现在并不想杀了你。”
谢温冷冷道:“你现在还不想杀了我,是因为我还有被你利用的价值。”
一语戳进晋华然的心窝,他哂笑一声,捏着谢温下巴的手力道加重,说话间的气息吞吐,喷洒在谢温额间,“谢温,你该知道有时候太精明不见得是件好事。知道得越多,承受的痛苦。”
谢温眼眸中的死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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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波澜,她的一切痛苦都是他造成的,他有什么资格跟她说这些!怒气挤压着她的整个腹腔,让她喘气困难。偏偏又全身使不上劲来,谢温有点窒息。
她粗喘着气,气息由开始的急促慢慢减弱,慢慢淡去,气息变得极其微弱。晋华然立马扶着谢温肩膀,食指去探谢温的鼻息,微弱得几乎没有,他露出慌乱的神色,“你怎么了?”
该不是在剑宗山门下那一战,受了伤,可是晋华然打量了一圈也没查找到谢温究竟哪里受伤了。
怀中人的气息急速流逝,晋华然情急之下解开谢温身上的傀儡术束缚,抬手为她输送灵气。
只是,下一瞬,一柄扇子倏地迎面削过来,带着凌厉的杀意,扇面边缘已然锋锐无比,转瞬间就堪堪划过晋华然的脖颈。
好在他及时察觉,往后仰头,饶是如此还是被谢温的摇芳擦出一道口子,他脖子上的一条红丝线般的伤口,往外溢出血珠。
晋华然摸了一下溢血的脖子,又看看眼前对自己杀意腾腾的谢温,下一瞬他就再次施了傀儡术,谢温又全身无力地瘫坐回去。
不过即便如此,她眼里也没有丝毫对晋华然的畏惧,只有对他的深厚的沉重的杀意,几乎要将谢温的所有意志烧掉。
她只有一个想法,杀了他。此时只恨,方才那一招没能削掉晋华然的头颅。
晋华然抹着脖子上的血,忽然嗤笑起来,一手掐着谢温的脖子,但并没有用力,他道:“阿温,你就这么恨我?”
谢温眼神警惕地瞪着他。她忽然瞧见,他腰间悬挂着一个人偶,眼睛呆滞木然地看着谢温。谢温只觉得这个木偶哪里熟悉,有种她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让谢温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种感觉和见到了皇宫地牢山洞里那无妄海海水上那缕阴魂的感受一样。令谢温背后一寒。
晋华然自顾自地道:“没关系没关系。都恨我厌恶我,都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好了。阿温,待我将完成大业,”
完成大业……晋华然说到这里哽住了,完成大业又如何?待我完成大业后,又该当如何呢?他已经成为了如今这副样子,他早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晋华然的话谢温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
晋华然在一边抱着头苦思冥想,想得头痛欲裂还是想不到,待他完成大业之后还能做什么?他这一生,似乎都是为了计划这些而存在的。似乎完成了大业,他便没有了他存在的价值。
晋华然忽然抬起头来,似乎兴致耗尽,重新带上无脸面具,掩住一切情绪和神情,站起来,对着谢温打了个响指。谢温闭上眼睛,往后倒下去,晋华然扶了她一把,将她缓缓放在床榻之上。
随后用手描了描了她的眉眼,嘴里嘟囔着,“还是睡觉的时候最乖。”随后,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
晋华然离开后的不久,就有人急急忙忙地再次推开门,青色衣摆勾勒出夕阳的影子,阴影和光照在谢温脸上荡漾。来人抬手将床榻上人整个捞起,抱入怀中。
楚衔越有血珠的指引能感知到谢温在何处,他冲破重重阻碍,灵力耗尽,才来到这里。
他将人抱在怀中,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将体内仅剩的灵力渡给谢温。抱着她的手不知是因为担心还是害怕,一直地剧烈颤抖着。
直到再次感知到谢温平稳的气息,他一颗提起来的心在才落在了实处。可是她还没醒,不知道为什么昏迷过去了。
后来,楚衔越嫌额头抵着额头渡灵气的方式太慢,干脆吻着她的唇,源源不断的灵气输送给她。
呼吸交缠,炙热潮湿。不知过了多久,怀中人才终于有了意识,楚衔越看着她睁开眼,心中上一秒,欣喜,下一秒,拔凉。
一柄摇芳,瞬息之间,扎进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