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的时候，徐意看见陆旌的行李箱已经不见了。
昨晚吃的药起了效果，他脑袋清明许多，不过为了保险还是又吃一顿。
早餐是在路上吃的，徐意刷着手机，溜达着往会场去。
至于陆旌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地址的，徐意已经没心情去计较了。
到了会场，他才发现今天穿的衣服和妆容都换了一种，那是一身分上下的短装，徐意换好衣服后就一直觉得别扭，就连化妆时都在扯衣服。
化妆师收拾着东西，见他这样忍不住发笑，“这种衣服的质量不好，你要是再拽就要弄坏了。”
徐意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今天的妆很浓，换做自己一眼看去定然分不清男女，他站起身，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再一次不抱希望的问：“我一定药穿这个吗？”
他不介意换一套，昨天那种不透气的也行。
化妆师没有说话，这事情本来就是定好的，除了决策者谁也没有话语权。
徐意走出化妆间，廊道里都是人，右手边站着的几个人，是昨天一起工作的人。
他们被重新分配在不同的位置，扮演着和昨天一样的角色，只不过衣服和妆容不一样。
“这模特好看啊，昨天怎么没见到？”
会场的灯光很亮，可那些过来拍照片的人还是开了闪光灯，徐意眼睛被刺的生疼，忍不住眨了眨眼。
“今天这位看着不错哈，雌雄莫辨的。”
“一看就是男扮女装，你什么眼神。”
“男的吗，我怎么没看到喉结。”
“现在很多男的喉结都小，我还知道有些男人穿短裤是可以把xx给隐藏起来的。”
徐意听着那些人越说越猥琐的话，努力的压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
他换了个姿势，转头面向另一边。
会场人声鼎沸，头顶的空调口吹着散热的冷风，但是人太多了，空气都是浑浊的。
徐意很快就感觉到沉闷，他觉得是自己身上太紧的缘故。
这套衣服实在露肉太多，徐意没怎么接触这些圈子，他对动漫和游戏的记忆还留在高中时期，他根本不了解现在和昨天扮演的角色是谁。
不过周围的议论和围观又在告诉他，现在扮演的这个角色确实很吃香。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他终于可以坐在休息室里喝水吃饭了。
休息室里有男有女，徐意只能躲到卫生间里脱下上衣深喘几口气。
原本他是想去隔间的，可男卫生间里到处都是人，有来观看的也有扮演着，徐意在看到那些人毫不避讳的解开纽扣靠在洗手池上抽烟，心里的那点别扭也不在了。
手机响起的时候，他刚用冷水洗过胳膊，脸上的妆不能花，他只能用其他方式来让自己更舒服些。
打电话来的是张哥，他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的，像是不好意思又有些理所当然的样子，很奇怪。
“张哥，有话直说呗。”
徐意心里已经差不多能猜到对方打电话来要说什么，无非是把自己的信息告诉陆旌罢了。
果然，张哥接下来的话和他猜想的差不多。
“对方说要找你，我也是推了两次才答应下来的。”
张哥有些尴尬的笑了下，“不答应也不行啊，文武都上了，我还要生活没办法硬扛。”
徐意轻笑一声，声音和气息都很轻，“没事，我可以理解。”
张哥说：“不好意思啊徐意，你回来后我也不能再给你介绍工作了，你别怪哥，我也是没办法。”
徐意‘恩’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电话挂断，徐意直接翻出王佳的联系方式，敲了几个字进去。
直到徐意需要去工作前几分钟，王佳才给他回信。
上面的信息也很简短，只有‘有’这一个字。
徐意了然，跟王佳说：“那杜琪峰给你了什么？”
聊天框里也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四个字，敲敲打打五分钟后，徐意看到了王佳给 回答。
“钱。”
直白又直接。
徐意一样没有怪她，人之常情。
下午工作的时候徐意显得更熟练，他甚至能忍受那些过来拍照片的人更加出格的议论话语。
就这么工作时间又快又慢的结束了，徐意拿着报酬，拉着自己的行李去高铁站，他没有再接到过张哥和王佳的电话和信息，他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对方。
好像这成了他们默认的相处方式。
检票上车后，徐意靠着车窗，杜琪峰之前给他的那把钥匙他随身放着，他掏出来摩挲了一下，想着下车后去趟快递站。
头顶的行李是他所有的东西，徐意想的很清楚，现在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动车到站，徐意在车站附近吃了点东西，周围就有快递站，徐意吃完东西后走进去，把钥匙塞进了快递袋里，写地址的时候，他稍微迟疑了也一下。
最后，他写了陆旌家的地址，并且在里面写了一张纸条。
上面的内容很简洁，就是让他转交给杜琪峰的话。
做完这些，他在手机上买了一张很随意的车票，目的地很随意，时间也很随意，那就是徐意很徐意定下的决定。
他要离开这。
...
从徐意那回来后，陆旌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再去过那间房子。
后来是因为要去找什么东西，才会开车过去，只不过一进小区就被保安叫住。
“这是您的快递，当时没有填写联系电话只有地址和门牌号，本来我们是打算让物业联系您的，只是物业那边联系徐先生电话一直没打通，所以这才把东西放在我们这。”
陆旌接过快递，拆开看去。
是一把钥匙。
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条。
保安说什么他没怎么注意听，他坐回车上拿起手机，他从没问过杜琪峰徐意有没有去那间房子住过，不过现在这样，去没去也很明了了。
“这段时间你联系过徐意没有？”
杜琪峰前不久和家里介绍的女孩定了亲，这段时间都在陪未来的老婆到处玩，哪有心思关心徐意啊。
“没有啊。”杜琪峰纳闷说：“怎么了？”
陆旌看着手里的钥匙，低声说：“你给他的钥匙，他退给我了。”
“那他没去住啊？”
陆旌挂掉电话，他手机里还留着那个叫张哥的电话，他拨了号码过去，直接了当的问：“徐意联系你了没有？”
“徐意？”张哥愣了一下，“没有。”
“他从容城回来后也没有？”
“没有。”
陆旌坐在车内，眼睛盯着放在快递袋子上的那把钥匙，心里想的是他会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