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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到底有什么做得不好的?

作者:琼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等席容烟睡饱了醒来的时候,一侧头就看到宝珠正紧张的守在床边。


    席容烟浑身还懒着,见着魏祁没在,稍松了一口气。


    宝珠一见席容烟醒来就连忙问:“昨天皇上怪主子了么?”


    “奴婢早上见着皇上好似心情不大好,冷着脸有点吓人。”


    席容烟想着,昨天自己定然是惹魏祁不高兴了。


    不高兴便不高兴吧。


    她不去想他,又问宝珠:“银子还在身上么?”


    宝珠一下瞪大眼睛白着脸看向席容烟,小声道:“主子还想跑?”


    “外头全都是侍卫,昨晚上奴婢为您担惊受怕了一夜,就怕皇上问罪。”


    说着宝珠担心的问席容烟:“昨夜的事情,主子是怎么和皇上解释的?”


    席容烟与魏祁之间的事情复杂,解释起来也麻烦,她低声道:“这事你别担心。”


    “刚才我也是随口问你的。”


    “你先别想太多。”


    席容烟又从床榻上坐起来:“你先给我穿衣。”


    宝珠忙去旁边的架子上拿了衣裳过来,浅黛色的春裙,上头绣着竹叶纹,金线闪烁。


    宝珠一边为席容烟穿戴一边低声道:“皇上说等主子起来了就在帐篷里不要出去。”


    "早膳一会儿就端来了。"


    正说着话,外头就有两名女侍端着早膳进来,又低着头出去。


    席容烟往饭菜看去一眼,目光又落到那张书桌上。


    宝珠正在给她束腰,席容烟起身就往桌便走,昨天的信件还落在地上,席容烟忙捡起来打开,里头的却是广陵县令送来的问安信件。


    席容烟又忙往桌上看去,昨夜好似整齐的一沓,现在只有寥寥几封放在了桌上。


    她想了下,想着定然是魏祁给拿走了


    这时候帐篷从外头被掀开,席容烟一抬头,就看到魏祁走了过来。


    她顿了一下,又自然而然的坐在椅子上,让宝珠给她束腰。


    魏祁站到席容烟的身边,看了眼桌上,又低头看向席容烟脸庞,他顿了顿,问她:“昨夜睡好了么?”


    席容烟没有抬头,连回答一声都懒得回。


    魏祁抿唇,将手上的匣子送到席容烟面前:“你看看喜欢么。”


    席容烟将匣子打开,里头是几件首饰。


    头顶又传来魏祁的声音:“朕看你身上没有首饰,让人去给你买了几件。”


    席容烟看了一眼又合上盒子,接着就随手放在了一边。


    这些金簪玉坠,于她此刻没有任何意义。


    魏祁看着席容烟这冷淡的反应,坐在了她身边的椅子上。


    他摆摆手让宝珠退下去,接着他看着席容烟的眼睛:“对朕不满?”


    席容烟抬头看向魏祁。


    她昨夜想问的话她不让她问,她想说的话又不让她说,现在又来问她这话。


    好似他会在意她的想法一般。


    席容烟别过眼睛,不想开口。


    魏祁紧绷着脸,不悦的开口:“还要闹多久?”


    黛蓝色衬得那张娇颜越发白净秀美,低垂的眸子眼尾微挑,漾着缕缕稀薄的光色。


    席容烟低声道:“我没有闹。”


    “我从来都没有闹过。”


    魏祁脸色沉下去。


    他不说话,对她依旧理智的克制着情绪。


    他打开桌上的匣子,从里面拿出一只粉玉缠枝簪插入到席容烟素挽的发上,又牵着她去饭桌前用膳。


    他将一碗燕窝粥送到她面前:“早膳后,我们就回宫。”


    魏祁的话没有要和席容烟商量的意思,他只是在告诉她这个决定。


    席容烟低头吃了一口燕窝粥,没有反应。


    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他的决定。


    她又忽然问:“昨夜我出事,皇上为什么这么巧的出现在这里。”


    魏祁静静对上席容烟的眼睛:“烟儿,要是朕没有在这里的话,你可能就落到他们手里了。”


    “你知道下场么。”


    席容烟淡了淡眼眸,不说话。


    她能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如果魏祁不插手的话。


    她也不是冲动行事。


    魏祁又静静看着席容烟的眼眸:"朕在秋霞行宫行猎,听说这里有红狐,便过来了。"


    席容烟问:“皇上打到了么?”


    魏祁漫不经心的看她:“没有。”


    席容烟听罢又低头默默吃粥。


    只是吃了两口却没什胃口了,她也依旧将一碗粥吃完了,净了口,又看向魏祁,认认真真的低声道:“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吗?”


    魏祁伸手握住席容烟的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去马车上说。”


    席容烟被魏祁拉着起身,眼看着要走出去时,席容烟依旧将自己压了一夜的话说了出来:“你能不能给我自由。”


    魏祁转身,气得手指一抖。


    他紧紧掐着席容烟的手腕问她:“朕到底有什么做得不好的?”


    “朕到底有什么亏欠你的?”


    魏祁那紧紧捏在她手腕上的手指,一如他前世里总是这样箍紧她,从来都不在乎她疼不疼。


    席容烟认真的对上魏祁的眼眸:“因为你强迫我。”


    “因为你杀了盛儿,你还杀了顾韫玉。”


    “你还杀了许多无辜的人。”


    “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不管前世还是现在,你做的一切,有没有在意过我的想法?”


    席容烟的话才说完,便听到魏祁一声低怒的低吼:“那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有些震耳的声音灌入席容烟的耳膜,她震惊的看着魏祁此刻变得阴冷的脸庞,那双眼睛里的火光跳跃,像是一头残暴的猛兽在怒吼。


    她不禁往后退了退,心头升腾起恐惧来,她惊恐的摇头,轻声道:“上一世的事情便抹去了么?”


    “你杀的人,便不算你的罪孽么。”


    魏祁紧握在席容烟手腕上的手指都在发抖,愤怒让他无法在席容烟面前克制情绪。


    那个孩子,那个她和顾韫玉的孩子就这么重要么。


    那她杀死他们之间的孩子,算不算她的罪孽。


    积压的情绪终究控制不住,他将她一步步紧逼着按在后面床榻上,几乎是声嘶力竭的问她:“那你杀死我们的孩子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那也是一条性命。”


    “有没有想过朕会伤心。”


    “那个孩子,谁为他做主过,朕恨过你没有?”


    “为什么你就紧抓着那个孩子不放?!”


    “顾韫玉是自己吊死的,不是朕杀了他!”


    下颌被魏祁紧紧的捏在掌心,被他的手掌固定动弹不得,双手被他另一只手紧紧按在头顶,身子被他紧压,看着他狰狞的眼底,让席容烟浑身都在战栗。


    她张张口,她本想说她与魏祁的那个孩子本来就不该生下来。


    可扑到面前的炙热气息,和魏祁眼底隐隐的血丝告诉她,她不能再激怒魏祁。


    她见过他最可怕的一面,她绝承受不了。


    此刻魏祁的面容已经足够可怕。


    魏祁见席容烟不说话,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紧了紧。


    他低头靠近她,看着她苍白的脸庞,知道大抵自己又吓着她了,咬咬牙缓了缓声音:“烟儿。”


    “你亲手杀死的那个孩子,在你心里,他到底算什么?”


    “你为他伤心过么?”


    席容烟垂着眼眸,指尖轻颤。


    魏祁的眼里红了红,他的手指紧紧捏在席容烟的肩膀上,看到她伤心的神情:“烟儿,朕早不怪你了。”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这一世你和朕名正言顺,没有人会在你身指点。”


    “我们的孩子将来会继承大统,朕也会给席家荣耀。”


    席容烟抬起眼帘,对上的是魏祁阴沉又如墨的眼眸。


    她始终看不透这个人。


    他总是避重就轻,从来不曾与她好好说过他们之间的鸿沟。


    她在意的不是她的孩子会不会当上太子,她在意的是因为她死去的人。


    她怎么可能会与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的恶魔呆在一起。


    哪怕魏祁后悔,哪怕他说他做错了。


    她也没这么怪他。


    但魏祁没有,他丝毫没有觉得他不应该那样做。


    前世他逼死了顾韫玉,这一世他又害死了他,连她进宫都是他一手安排好的。


    面前的人依旧如前世一样算计,没有丝毫改变。


    她摇头:“可我不想要。”


    魏祁手指一抖,眼底升起恼怒来。


    他深吸一口气,又低低咬牙道:“前世朕没有杀盛儿。”


    “那时候你和朕正是和好的时候,朕怎么可能杀他。”


    席容烟便知道魏祁不会承认的。


    那天在河边,盛儿落水的时候,她亲眼看到高义在就在那个地方,在她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高义就急匆匆的走了。


    魏祁知道盛儿喜欢去湖水玩耍,他让人挖空了那个地方的湖岸,盛儿一踩上去就去落下去。


    才不到四岁的孩子,穿着厚厚的棉衣,小小的身子在水里扑腾才两下就沉了下去。


    冬天的水那么冷,救上来的时候脸就已经紫了。


    她对上他的眼睛问他:“不是你,还会是谁?”


    “还会是谁那样做。”


    “还有这一世的顾韫玉忽然出事,你为什么就是不承认?”


    魏祁深吸一口气。


    他低低看她:“顾韫玉死不死就这么重要?"


    “前世朕只是威胁他与你和离,但朕想,若是他有骨气忤逆朕,朕倒高看他。”


    “但他吓得就回去上吊,这样软弱的男人,他根本不可能护得住你。”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席容烟怔怔看着魏祁甚至有些冷清的眼睛。


    他竟说都不重要。


    一条人命不重要,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魏祁紧了紧手,他也有一种无力。


    用了太多手段,他的确不敢承认。


    他怕他一旦承认下来,两人之间一点余地都没有了。他其实都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与他置气,就是因为知道才害怕从她口中被反复提起。


    他叹息一声,低头看着她:“你和顾韫玉的孩子,不是朕杀的。”


    “是魏恒。”


    “还有这一世朕没必要非要杀顾褞玉,他出事的时候朕也很诧异,但朕会让人去查,朕会将顾韫玉的死给你交待的。”


    说着魏祁将席容烟的脸庞按在肩膀上:“烟儿,你信朕。”


    “前世盛儿的事情朕查出来也没有证据了,你那天在池边看到的那个与高义相似的人,也是魏恒故意让你看到的。”


    “朕既然要对那孩子下手,怎么又会让高义过去,朕定然不会让你发现端倪的。”


    “你好好想想,那孩子死了,你只能怀疑是朕做的。”


    “你什么都能误会朕,唯独那个孩子,朕再厌恶他,也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这时候帐篷外又传来高义小心的声音:“陛下,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魏祁低头用手指擦去席容烟的泪光,捧着她染着红晕的湿润脸庞:“烟儿,与朕回去,朕与你慢慢解释。”


    “你要怎么处置魏恒,朕都应你。”


    魏祁要去将席容烟的身子抱起来,却被席容烟挡开,自己撑着从榻上坐了起来。


    刚才被魏祁按在床榻上时挽好的发丝有几缕散落下来,挡住了视线,她将发丝别到耳后,又看向发皱的裙摆,再沉默的伸手理了理。


    盛儿的事情席容烟或许会信魏祁的话,因为魏祁动手的话,不会特意让她看见高义。


    其实那天她也没有看清高义的样子,只是身形和衣服动作一样,就下意识的将他当做了高义。


    但即便魏祁真的要栽赃,也没必要栽赃给魏恒。


    盛儿的事情席容烟或许可以说服自己信他,但顾韫玉的事情,席容烟说服不了。


    前世都好好的人,这一世为什么会出事,这一世发生了改变,只能是也发生了改变的人做的。


    魏祁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席容烟的动作,等到席容烟弄好了,才牵着她往外头走。


    席容烟挣了挣,发现挣脱不掉又算了。


    帐篷外的头的光线刺眼,席容烟眯了眯眼睛,稍微有些不适应。


    周围都是佩剑的侍卫,严阵以待的守在四周,围城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网,让她乖乖听话,让她认清现实。


    她即便要逃走也逃不掉。


    魏祁伸手要扶着席容烟上马车,却被席容烟一手就给推开了,接着自己提着裙摆就上了马车。


    站在旁边的高义都看得胆战心惊的,往后退了一步,只求别殃及池鱼。


    魏祁沉了沉眸子,又深吸一口气跟在席容烟身后上去。


    马车内很宽敞,地上还放着冰块,小几上还放着凉爽的荔枝。


    席容烟一上去就坐在了一个角落里,魏祁往她身边靠过来一点,她就往一边挪。


    魏祁抿了抿唇,让马车往前走,又将荔枝送到席容烟面前,让她吃一颗。


    席容烟只是垂眸看了一眼,又别开了目光。


    魏祁将碟子放在小几上,亲自为她剥了一颗送到她唇边:“与朕闹脾气也没必要亏着自己。”


    席容烟依旧别过脸,冷清又冷淡,一句话也不给。


    魏祁看着手上如白玉的荔枝,又放回了碟子里。


    身边传来席容烟低低的声音:“我不想回宫。”


    魏祁没说话,低头看着手上高义送进来的折子,许久也没有给席容烟一个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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