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西桥整日在小区里遛狗,早上带着大猛和小美在空旷的地方看橙灿灿的太阳从东方亮起来,他给早起晨跑的韩小姐打招呼:早上好啊,跑几圈了?今天有点热是吧,日出比平常早了八分钟呢,空气真清新。
要是小美的状态好,章西桥就推着婴儿车,牵着大猛,长长的腿迈着小碎步,跟着韩小姐跑几步,在韩小姐的旁边唠嗑:跑起来还有点风,早晨的风真是沁人心脾,这小区不错噢,跑道挺有弹性的,一圈有多长?跑道是绕着中心湖转了一圈吧?我感觉要有3公里,住的人也不多,哎你知道吗,咱们后面那栋联排别墅住的那对夫妻是清北退休的教授......
章西桥的唠嗑有来无回,单机的,韩小姐要么不理他,要么只给他一个冷淡的眼神,幸好章西桥脸皮比较厚,不论韩小姐什么反应,他都能自娱自乐。
有时候韩小姐跑远了,在橘色橡胶跑道的另一边看见章西桥蹲在草丛前摘些野草野花,编成花环戴在小美和大猛的头上,兴致勃勃的给两只狗拍照,像哄小孩似的说,我们小美真漂亮,闻闻花香不香,大猛你笑一个,露牙笑,我给你的牙刷的这么白,别不好意思露出来。
韩小姐总能在家里看到章西桥前一天穿的卫衣或外套,金亮亮在衣服上打滚、睡觉、抓挠、还掉一身毛在上面。等气味没了,金亮亮就立刻弃如敝屣,看都不会再看一眼,到了这个时候,黄阿姨就把衣服收走清洗,晒干熨烫以后再还给章西桥。
不知道是章西桥照顾有加,还是狗的自制力顽强,有一日,韩小姐在花园里陪六只小猫晒背的时候,瞧见隔壁院子的草地上,趴在铺了毛毯上的小美竟然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小美是只比熊,章西桥可能怕加重它的病情,所以一直没有给它洗过澡,任由身上的毛发脏成一缕一缕,小猫们发出可爱的哼唧声,那狗顺着声音,颤巍巍,从两扇栅栏下钻过来。
大猛从别的地方跑过来,隔着一步远的距离,尾巴垂下去,紧张的盯着小美。
小猫保姆担心章先生的病狗会咬伤小猫或者带来传染病,有意轰它离开,才刚出声就被韩小姐抬手制止了。
韩小姐靠在躺椅上,戴着宽檐遮阳帽和茶棕色的墨镜,手里捧着一本书,偏过头看着。
小美蹒跚的凑到猫窝前,嗅了嗅,仰起头去看人的反应,没发现‘驱赶’的指令,它趴下来,脑袋搭了一点猫窝的边缘,摇晃起尾巴,疲倦的黑眼睛温柔的看着新生命。
在繁殖犬的生涯里,怀孕、产仔、哺乳,三个环节组成了一个残酷的循环,周而复始,唯有死亡才可解脱,人赋予它远超负荷的生育重担,再将幼崽售卖获利,然而在每一次新生命前,它的本能却从未被磨灭。
金亮亮坐在栅栏的木桩上,低头俯瞰,片刻后一跃而起跳进了韩小姐的怀里,韩小姐一边揉着被15斤的猫重重踩痛的肋骨,一边拿出了猫条。
章西桥给庄集发微信:“全世界的猫猫狗狗都在撮合我和韩小姐。”
配图是小美在隔壁花园里看小猫。
庄集回复:“有没有可能只是它喜欢小宝宝?”
章西桥:“大哥,你不能有点想象力吗?”
庄集:“想象力要是能当汽油用,我一定插上想象的翅膀。”
章西桥:“你又去哪了?”
庄集:“山西,求助人说那边有条狗想让我过去看看,章老板,我现在正在想象你高高兴兴给我报销油补的样子。”
章西桥:“别想太多,不然小脑瓜容易打结。”
庄集:“......”
过了会儿,章西桥说:“等回来以后就赶紧把你看中的新能源车提回来吧,电费比加油便宜多了,而且我家车库里就有充电的地方,非常方便的!”
庄集:“我都能买得起新车我安不起充电桩吗?想让我给你当司机就直说。”
章西桥知道小美喜欢小猫,但他又不敢去借小猫,怕被母猫跟过来,于是找小猫保姆商量,“能不能让我们小美去你家玩儿一会儿?它没传染病的,也有做驱虫。”
小猫保姆说要去找韩小姐商量,章西桥只好早上和晚上去偶遇跑步的韩小姐。
韩小姐又出差了,一连两三天都没回家,她代表韩家参加宴请、开会,陪合作商看赛马、去海钓、打高尔夫,成功谈下几桩生意,司机载她抵达家门口的时候都是隔日的凌晨1点多了。
韩小姐早上六点整出门晨跑,听说隔壁的章先生要借小猫,于是让小猫保姆在小猫睡醒后带到花园里去。
晨跑快结束时,韩小姐看到了章西桥。
章西桥穿着黑色连帽衫出门遛狗,牵着大猛,但是没有推婴儿车。
韩小姐路过他,说:“小猫10点去花园里晒太阳。”
章西桥说:“谢谢,但是不用了,小美昨天去汪星球了。”
韩小姐停顿了几秒,说:“节哀。”
章西桥说好,又问韩小姐要不要去看看它,“它是个漂亮的小狗,性格也很好,即便被虐待过,也还愿意相信人。”
韩小姐接受了小美葬礼的邀请,半个小时后,她换了身黑色套裙,与小猫保姆和黄阿姨去了章西桥的家里。
小狗躺在一只粉色的礼品箱里,毛发被洗过了,白绵绵的,梳理的很整齐,脖子上戴着粉色的玻璃珠项链,身体周围摆放了一圈漂亮的鲜花,像睡着了一样,很安详。
大猛低头嗅着,发出轻轻的哼唧声,听起来哀愁不舍。
小猫保姆说:“章先生,是你清理的小狗吗?
章西桥点头。
小猫保姆问:“你是宠物入殓师吗?”
章西桥想了想说:“算是吧,我朋友是宠物医生,我给他帮点忙。”
韩小姐瞥了章西桥一眼,又把目光重新投在小狗棺材里,章西桥把小狗洗得干干净净,梳理了毛发,还戴上了漂亮发夹,章西桥说过小美的病治不好,所以提前做好了这样结局的准备。
他打理的这般漂亮,不知道是因为认真心细,还是因为做了太多次这样的事。
章西桥开车载着装着小狗的小小棺材去了宠物殡葬中心,下午变了天,阴云遮住了太阳,章西桥查了天气预报,最近这几天连续有雨,章西桥听说自己出生那天也下了瓢泼大雨,而在此之前的几天都是阳光明媚,章朔生在晴天,轮到章西桥出生的时候就下了大雨,章家老爷子迷信,说章西桥一出生,老天爷都不愿意。
章西桥小时候听到老爷子这么指责他,还觉得挺伤心,投胎的时候也没人让他选择,就这么擅自生下他,然后让他不停的遭受指责。长大以后他想明白了,也就无所谓了,实在觉得烦,就跟老爷子贫几嘴:老天爷怎么就不愿意了,明明是得知我出生,所以喜极而泣,激动的都落泪了。
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杖重重的敲章西桥的后背,“胡言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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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我让你胡言乱语!”
老爷子气的肝儿颤,照着章西桥的后背敲上好几棍子,章朔的母亲许女士冷眼旁观上一会儿,才会出面说:“爸,别跟西桥生气了,他嘴笨不会说话,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
许女士看向章西桥,眼神里满是苛责,章西桥笑嘻嘻说:“爷爷,我学历低没文化,您就不要和我生气了!”
章老爷子说:“我们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许女士安抚老爷子,“对了爸,硕硕的作品拿奖了,让我给您报喜呢,您来瞧瞧他做的怎么样。”
章西桥觉得特没劲,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虽然下了雨,但并不冷,绵绵的雨丝落在脸上反而挺舒服的,章西桥在入户台阶上伸出手接雨,突然说:“大猛,咱们出去跳水坑吧。”
他说干就干,给大猛穿了件狗狗雨衣,自己却不穿,跑到小花园里淋雨。
大猛忧心忡忡的望着外面,不肯伸出爪子,章西桥就握住它粗壮的狗爪把它强行拉出来,再强行按进地面的小水洼里,“你瞧,不可怕是不是,摇摇尾巴笑一个。古人都说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晴雨皆是美景,只有正确的看待狗生,你才能活出精彩。”
隔壁二楼的窗户开着一条缝,几日不见的王小姐又来韩小姐家做客,她抱着小猫扭头对韩小姐说:“章西桥这人真幼稚,和狗在外面淋雨玩呢,没想到他是这种人设。”
韩小姐不感兴趣,懒得搭话,小猫保姆凑到窗边看了看,若有所思:“他的狗......”
王小姐问:“嗯?”
小猫保姆抿着唇摇摇头,似乎不好说,王小姐很好奇,“什么嘛?你说啊。”
小猫保姆只好说:“他的狗可能有什么病。”
“什么病?”韩小姐轻柔的抚摸小猫的柔软的小肚子,小猫对她手腕上垂下来的银色手链很感兴趣,小爪子抓来抓去。
小猫保姆摆摆手:“我猜的,不一定准,就是感觉可能有点心理问题。”
王小姐不以为然,“狗怎么会有心理问题,它什么都不懂。”
王小姐来的次数不多,所以没注意到也情有可原,韩小姐抱着小白猫走到窗边,细雨延绵,空气里充满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楼下,隔壁的邻居正让他的狗尝试在水汪汪的草坪上打滚。
他的狗为难着,被再三鼓励后趴到了草坪上,生疏的滚了一圈。
那只总是郁郁寡欢的狗很快找到了乐趣,总是垂着的尾巴罕见的摇了摇,不用主人再啰嗦,接二连三在草坪上滚来滚去。
韩小姐赞同小猫保姆的想法,但狗是别人的,她不便置喙,不过韩小姐觉得章西桥很适合照顾动物,他健谈活泼,侃侃而谈时手舞足蹈,即便对着听不懂的小动物,也能洋溢着热情,神气极了。
王小姐想和韩小姐说点事,于是让小猫保姆去给小猫们制作营养餐,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和六只小猫时,王小姐说:“锦之,有个事我必须要和你八卦一下,你那个准未婚夫太渣了,我朋友前几天在旧金山的一场派对上遇到他了,他跟金发妞在派对的泳池里跳热舞,□□那种!不对,不是美女裸,是他裸,我朋友还拍了视频呢,你要看吗?”
韩小姐露出嫌恶至极的表情,坚定的拒绝:“不看!”
王小姐却玩心大起,举着手机追过去,“看一下嘛,看一下,你肯定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