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三束手机电筒的光交织在一起，照亮了空荡的毛坯房。粗糙的水泥墙面在冷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生硬，脚步声在空房间里回荡出轻微的回音。
姜鼎的光束扫过挑高的客厅，眉头越皱越紧：“这么小，你住得惯吗？”他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掩饰不住的挑剔。
姜晚晴的光圈停在阳台前，突然惊喜地叫道：“这里能看到江景！”她转身时，光束划过姜清浅的侧脸，照亮她微微上扬的嘴角。
“小才好。”姜清浅伸手抚过粗糙的墙面，指尖沾上些许灰尘，“这样就不会觉得，空荡荡的了。”
姜鼎的光束突然顿住。
在晃动的光线中，他看到她垂下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清了清嗓子：“那个…我认识个不错的设计师。”
“我要自己设计。”姜清浅的光束划过每一个角落，丈量未来，“每一寸都要按我的心意来。”
姜晚晴轻笑出声，光束调皮地晃了晃：“那我要常来蹭饭。”
“习惯的……”姜清浅自言自语的回答，手电筒的光晕在粗糙的墙面上画出一个温柔的圆。
这80平的loft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宽敞。
她又想起，穿越前那间60平的小公寓：
厨房台面上永远擦不干净的水渍，沙发扶手上被猫抓出的毛边，还有阳台上那盆总也养不活的绿萝。
昨天刚从姜家出来，突然又要自己做饭整理衣服，是有点不习惯。
在姜家当千金的日子就像一场奢华的梦，连内衣都有人帮忙熨烫平整。
但最终，她还是要回到现实。
回到自己修漏水的水龙头，交水电费，忙到深夜煮一碗简单的泡面的日子。
这些才是真正属于她的人生。
“挺好的，你要怎么装修。”姜晚晴看得很认真，每一个空间都仔细感受了个遍。
姜清浅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手电筒的光随着她兴奋的讲解在空中不断游走。
“这里～”她指向进门处的区域，光束定格在一面空墙上，“是我的开放式小厨房！要有个大理石岛台，上面装个小酒柜，放满果酒和梅子酒，周末可以调点小酒喝。”
光束一转，扫向客厅区域：“这里放一张超级软的云朵沙发，不要大茶几，只要一个可移动的小边几，方便我随时躺平。对面装投影仪，周末就窝在这里看电影。”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旁边还要铺个大舞蹈垫，跳完舞直接瘫倒，完美。”
手电光移向阳台，姜清浅的声音带着憧憬：“这里全部种满绿植，要有个白色小秋千，画架就放在角落，阳光好的时候可以一边画画一边发呆。”
“上楼！”她快步踏上未安装扶手的楼梯，光束在二楼晃动。两个小房间的门洞黑洞洞地敞开着。
“这间是卧室，床要矮矮的，直接铺在地上，滚来滚去都不会掉下去的那种。”她比划着，“隔壁做衣帽间，全部做成挂衣区，衣服按色系排列，每天早上打开门就像走进商场一样。”
最后，光束停在卫生间的位置：“这里要装防水音响，洗澡的时候能听歌，镜子要带LED灯，化妆不会翻车。”
姜晚晴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是要打造网红博主之家啊？”
“对啊！”姜清浅理直气壮，“我还要拍装修vlog呢，名字就叫《装修我的治愈小家》。”
三束光在毛坯房里交错，好像已经照见了这片空间未来的模样。姜鼎突然轻咳一声：“那个，需要帮忙监工的话……”
“不用，”姜清浅晃了晃手电筒，光束在天花板上画了个爱心：“我自己没问题的～”
姜晚晴站在一旁，手电筒的光映在她脸上，照出她唇角掩不住的笑意。
她似乎已经能想象出这个空间被姜清浅填满后的温馨模样。
阳光透过绿植洒在画架上，秋千轻轻摇晃，投影仪的光映在沙发上蜷缩的身影上。
可就在这时，姜鼎忽然低声喃喃了一句：“还好你不是我亲妹妹……”
声音很轻，但在空荡的毛坯房里格外清晰。
姜清浅的手电光猛地一顿，倏地转向姜鼎：“……你不想要我这个妹妹？”
姜鼎一愣，意识到她误会了，连忙摆手：“不是！我是说——”
“他的意思是，”姜晚晴适时插话，手电光在两人之间晃了晃，“幸好你不是他血缘上的妹妹，否则以他的性格，肯定天天管东管西，烦死你。”
姜鼎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你要是真跟我有血缘关系，我肯定天天查你岗，问你钱够不够花、晚上几点回家、交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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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朋友……”他夸张地叹了口气，“现在这样多好，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我最多偶尔犯个贱，但没资格真的干涉你。”
姜清浅的手电光缓缓垂下，在地面上映出一个晃动的光圈。半晌，她轻轻“哼”了一声：“……算你会说话。”
姜晚晴也想搬家了，不过她没有说，只是提议：“等装修好了，我们要做第一批客人！”
“行啊，”姜清浅晃了晃手电，光束划过未来的小厨房的位置，“到时候我调酒给你喝，”有把灯晃到姜鼎身上：“你，只配喝白开水。”
“喂！”
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拜拜，我们就不上去了！”
和姜清浅告别后，车厢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只有仪表盘泛着幽幽的冷光。
姜鼎专注地开着车，窗外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转。
姜晚晴坐在副驾驶，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车门扶手。
“什么时候？”她突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格外清晰。
姜鼎微微皱眉，余光扫了她一眼：“什么什么时候？”
姜晚晴转过头，目光如炬：“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清浅的？”
“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姜鼎猛地将车停在路边，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他转过头，瞳孔在昏暗的车内微微收缩：“你……”
“你，”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在胡说什么？”
姜晚晴没有移开视线，“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们是兄妹，也只能是兄妹。”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和姜清浅也一样。”
姜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皮革的触感冰凉。半晌，他苦笑一声：“我知道。”忽明忽暗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就在刚才，看着她描述未来家的样子时，我突然意识到……她对我来说很特别。”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但我比谁都清楚，她不会喜欢我。注定没有结果的事，”
“我不会让它继续生长。”
姜晚晴静静地看着他。
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将姜鼎侧脸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
紧绷的下颌线，微微颤动的睫毛，还有那个勉强维持，苦涩至极的笑容。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