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玥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跟江述解释：“平常的话大家会带耳机弹，但是中午晚上还有闭馆的时候是可以外放的。”
江述看着那架钢琴，没再说什么：“走吧。”
两个人到三楼，大概是因为期末周的缘故，已经有不少人在自习了。
走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边缘处，发现了两个连着的空位，两个人放下书包坐下，相对无言。
书玥翻开自己的英语写作笔记，其实她平时课下就整理得差不多了，上周有空的时候又补充了一下细节。
她摊开笔记，看着自己写的有些连笔的字迹，余光偷偷瞥向江述的笔记本。
却又和以前写给她的数学笔记不同，平添了一些肆意之感。
他还有不同的字体吗？
书玥有些疑惑，不禁撇过头光明正大地看起来。
还真的是不一样。
那些符号应该是和计算机相关的一些代码吧？感觉不太像数学符号。
书玥又把目光向上看向他的侧脸。
阳光微微透过窗户洒进来，窗外有一棵常青的松柏，光影交错，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光晕。
书玥终于理解网上很多人描写刻画的读书时代让人心动的白衬衫少年。
他无疑就是。
江述此刻正认真地写着些什么，她就这样静悄悄地看着他。
不是打量，不是洞察，只是简单地看着他，想着和他的一幕幕相遇。
他们其实认识两个多月了。
昨天，他跟她告白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他和她竟然拥有同样的心情。
他应当……也是知道的吧。
她未曾言明、却也从不掩饰的心意。
他们都不是内向的人，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太过明显。
声音、眼神、表情，一切一切，都让人忍不住关注。
晃神间，江述早就察觉她的目光，而他其实，也没有她想象得那么淡定从容。
翻到最后一页，他写下一行字，递给书玥。
她看过去，上面写着【怎么了？】。
还是她熟悉的温柔的字迹。
书玥拿起笔，有些该不知道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是在看他吧？
不行不行，这太大胆了，他们现在还没到那个阶段呢。
于是想了个蹩脚的理由，拿起黑笔写在他的下面：【我在看阳光。】似乎觉得这个回答不太充分，她又把句号改成逗号，在后面补充【今天的天气不错。】
书玥觉得这样回答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涂黑的句号显得有些刻意了。但是也不好再修改，书玥就递给了他。
江述从开始其实就注意到她放在他身上的目光，纯净的、澄澈的眸子浅浅地看着他，天知道他刚才握笔的手有多么地紧张，心都是乱的，也不知道自己最后写得对不对。
她应当……也是对他有些好感的吧？
看到书玥写的回复，江述觉得有些可爱，难道不是在偷看她？
知晓了她的心意，江述没戳破，反而真的沉下心来，写写画画。最近他正在准备建立一个医疗相关的大数据模型，用来帮助病人问诊。
书玥见状也收回了目光，不好意思再看。
原来自己也是颜控吗？
可能有一点儿？
不过S就是江述，书玥放弃了这种假设，也认真复习起她的英语写作。
-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等书玥完成自己的复习，才察觉到江述一直看着她的目光。
怎么在看她，也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她脸红地看了一一眼手机，发现已经十二点了。
原来已经沉浸式学习那么久了吗，书玥想。
她在笔记本上写下：【去吃饭吗？】
江述笑着点点头。
他喜欢的女孩，做什么事都很认真，也都会做得很好。
“那我们走吧。”书玥收拾着书包，和江述准备下楼。
走到一楼的时候，书玥刚想走向闸机，江述就拉住了她。
“你说过，很喜欢《梦中的婚礼》。”
江述把书包放下，打开琴盖，音符从指尖倾泻而下，缓缓流动。
原来他早上的时候问她会不会有人弹钢琴是这个意思。
好像她说过的所有话，他都一直记得。
熟悉的旋律传进她的耳边。
他怎么能那么好啊。
江述抬头看着她，目光温柔，把琴音也渲染地柔和缱绻起来。
他弹了很多年的钢琴，却第一次发觉些许紧张，担心在她面前仍是表现得不够好。
大概爱情，总是让人患得患失吧。
一曲音毕，江述轻轻合上钢琴，见书玥仍看着她，目光如炬，他浅浅一笑：“走吧，去吃饭。”
书玥点头，和江述一起出了图书馆。
两人并肩走在学校的绿荫道上，书玥准备带他去吃小苹果。
“我课不多的时候经常和茜茜一起去吃，茜茜是我室友。”书玥介绍道，又想起上次江述答应她的事，“这次你不许再和我抢了。”
江述好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闻声应下。
“江述……，”书玥顿了一下，犹豫着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好，以前只是在网络上单聊，所以没什么，他比她大两级，叫学长吗？
“那个，”书玥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开了口，“学长。”
江述看她在纠结称呼，笑着解释：“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这样好吗？”书玥还有些疑惑。
“有什么不好吗？”他顺着她的话反问。
“那、好吧，”书玥答应下来，索性也不纠结了，认真地喊了他的名字，“江述。”
“嗯？”江述笑着看着她。
冬日寒风冷冽，路上的单车响铃呼啸而过，书玥却觉得天空澄澈无比，放眼望去都是漫无边际的蓝。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书玥只觉得大脑反应慢了半拍，“我好像，忘记要和你说什么了。”
明明，她的记忆力很好的。
江述没忍住笑出声：“等想到了再和我说。”又跟她解释，“其实这很正常，我有的时候也会忘记。”
“你是英语专业的吗？”江述换了个话题。
“嗯嗯，”书玥点头，又跟他说了烦恼，“我们下学期大概就要准备预选小语种了，我还有点纠结法语还是德语。”
“有机会的话，其实可以出国去看看，看你更喜欢哪个地方的氛围。”江述没有妄下建议，毕竟语言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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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不仅在于语言本身，还在于地域文化。
虽然同是西欧的国家，文化有相似之处，但也有不同。
“嗯嗯，”书玥笑起来，“我爸妈也这样说，刚好我高中的闺蜜在英国，所以准备到时候先去找她，顺便再去周边的其他国家玩一玩。”
江述在心里想着，如果可能，是不是可以和她一起去呢？
又听到书玥好奇地问他：“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数学专业的，没想到后来才知道你主修的是金融学。”
感觉他并没有很喜欢金融学。
江述轻声叹了口气，也没有隐瞒，对她说：“其实我的一直都想学计算机的，但是我爸妈当年改了我的志愿，希望我继承我外公的公司。”
书玥一惊，她没有想到江述的父母竟然会更改他的志愿。
“你知道，”江述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目光清冷淡漠，“我难过的并不是去学金融学，而是他们甚至连通知都没有通知我，就直接帮我做了决定。”
“我明白，”书玥很能理解他的感受，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大一的时候我就修了计算机当第二学位，”他继续说，“后来，被他们知道之后，我们又开始冷战。”
似乎是察觉到她关切的目光，江述对她笑了：“认识你的时候，我那天回了家，和他们争论了一番。”
书玥睁大眼睛，没想到他们的缘分是这样开始的。
“其实我很少看微博，可那天就看了，刷到了你的帖子，没有忍住去回答，”说着，唇角一点一点地扬起，“我走进你的世界，只觉得繁花盛开，漫山遍野。”
“那天你问我如果不合适的话，怎么办。”
“我想的只有一点，不会不合适。”
书玥听他这样说，脸颊发热却没有忍住笑意：“你怎么那么自信。”
“是相信我们。”江述笑着说。
“其实，”书玥犹豫着，“会不会有什么原因？”
江述怔楞。
好像每一次冷战的时候，他们从不提及原因，甚至不为自己解释，只是一味让自己好好学商科，接手外公的公司。
为什么呢？
到底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书玥想着江述给妈妈订花的时候，其实他也不是真的生气吧，只是无法接受，她从内心里也不相信他的父母是那种独断专行的人，更愿意相信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也许吧，”江述模棱两可地说。
-
走到小苹果，书玥去前台取了号，“今天人有点多，还有六桌到我们。”
“我们去那边等等吗？还是在周边逛逛？”江述问她。
书玥点开手机，本来想看一眼时间，却看到周茜茜给她发来的消息：【玥玥你和你家那位在我们校园小程序火了】
【还有你们今天在图书馆的图片，还好发帖子的人给你们打码了】
书玥给她回了一句：【啊？？？】
周茜茜转了一个链接给她，书玥抬头看了江述一眼，叹了口气，心道，这可怎么是好？
江述以为出了什么事，忙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书玥把手机递给他看，哭笑不得：“你火了。”
江述疑惑，低头看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