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游艇甲板染成金色,风里裹着湿润的气息拂过元宵的发梢。她闲适地靠在栏杆上,指尖轻轻敲着香槟杯壁,看着贺远舟从尽头处向她走来。
“还以为你会选路今夜。”贺远舟在她身侧站定,目光扫过她锁骨闪烁的钻石项链。
元宵挑眉:“怎么会这么说。”
“他替你拦住了凳子——虽然你本来就能躲开。”
“应该选个有意思的人不是吗?”她这么说,话语里将贺远舟归类在有意思的人里,令贺远舟眼底闪过愉悦。她问:“惊喜吗?”
“受宠若惊。”贺远舟拿起托盘上的酒杯,扫了一圈,不见余行,于是说:“不过余行会不会不高兴。”
“他为什么不高兴?”
“破坏了你们的双人约会。”镜片后的眼睛带着探究。
元宵弯唇。
考虑复活人选时,她首先将蒋颂排除。剩下的人里,路今夜应付起来太麻烦,梁恒的性子或许不会达成她想要的效果。
这才选了他,倒是不负所望。
“我高兴不就好了?”她朝他扬了下杯子。
杏眸那样清亮,贺远舟理所当然地将这句话理解成,选择他,她很高兴。
于是就要走近几步。
元宵却转身朝餐厅走,风吹动发丝轻轻扫过贺远舟的西装前襟。
他微微停滞了下,抬步跟上。
余行恰好从旋转楼梯下来,简单的衬衫牛仔裤,落拓,清朗,银白色发色让他看起来像日漫里故意装乖的不良少年。
他在元宵面前站定,身后是西装笔挺的贺远舟,三人形成三角站位,暗流涌动。
“这边。”
游艇微晃,余行绅士地伸手扶着元宵稳稳落座,自顾自在她身侧坐下,扫了眼身后的贺远舟,话里藏着软刺,“这次,你不会抢我们的凳子了吧。”
贺远舟下意识去看元宵,说道,“当然不会,下午我也没想抢她的。”
“是吗,”余行笑道:“不过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让你上来了。”
“元宵选我,我也没想到。”他话里隐隐带着得意,谁让她选我呢,又反将一军:“不过我们都要感谢她,让我们有机会坐在这,不是吗?”
余行表情一滞。
体力运动确实是他的短板,下午的表现也不尽人意,不知道元宵会不会就此败好感。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
两个男人同时朝元宵看去。
都有想让她为自己做主的意思,在等她表态。
江风拂面,元宵笑眯眯的。
“你们不饿吗?要不要打一架消耗点体力?”
-
回到录制小屋已是晚上九点。
客厅的灯光还亮着,蒋颂、路明月和lucy三个人围坐在矮桌前玩牌,脸上贴了一堆纸条,梁恒安静地坐在一边观战。恩星、春潮,还有路今夜不见踪影。
听到动静,路明月温声说:“回来啦?”
“嗯哼,回来啦。”元宵踢掉高跟鞋,换完拖鞋往朝沙发区走去。
“你替我玩着,”Lucy顺势起身,将手里必输的牌塞到了梁恒手里,“元宵,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元宵刚站定,被她一把握住手腕拉着往厨房走。
梁恒看着手里惨不忍睹的牌,无奈地叹了口气,“要输了就丢给我啊……”
贺远舟和余行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谁也没搭理谁,带进来一阵微凉的夜风。
厨房里,lucy打开冰箱的门,从冷冻层里拿出一个冰袋,“下午去超市的时候特意买的,我一直冻着备用,”她眨眨眼:“你手还好吗?”
在游艇上敷过已经好很多了,不至于那么矫情,元宵接过:“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谢谢你。”
Lucy撞了下她的肩膀:“和我还客气。”
此时贺远舟在沙发上坐下,蒋颂问他体验如何,他拿足了姿态:“DomPerignon的香槟不如我在法国酒庄里喝过的,龙虾煮老了,白松露酱也不正宗。”
蒋颂说:“这么讲究呢?”
贺远舟沙发上落座,先是看了眼梁恒手里必输无疑的牌,蹙起眉,声音传进厨房。他说:“当然,波士顿龙虾有它的最佳烹饪时间。”
厨房里,lucy翻了个白眼,小声说:“装个吊毛啊。”
元宵忍笑,竖了根手指在唇边,“这么多摄像头呢。”
Lucy撇撇嘴,两人一道走过去。
就在这时,所有人的手机都震动了起来。
共同收到了节目组的短信:
【愉快的一天来到尾声,谁是最让您心动的人呢?请于十点前用短信表达您的内心吧。】
元宵看着手机。
这短信发给节目后,会由节目组匿名代发,摁熄屏幕,两指夹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转了个圈。
目光扫过沙发上的几个男人,指尖在屏幕上轻快地敲击着,发送完毕后,元宵起身,“今天辛苦啦,我先上去了,晚安各位。”
梁恒短信打到一半,目光立刻追随:“晚安。”
其他人也摆手,客厅里此起彼伏的晚安、好好休息、明天见。
元宵揉着后颈往楼梯走去,刚迈上第一级台阶,余行快步追了上来,“待会儿方便吗,你来我房间,或者我上你那儿。”
见她挑眉,他指了指自己脖颈补充道:“防蚊虫喷雾。”
元宵想起来了,红唇微勾:“好啊,我等你。”
余行得了答复,靠着墙根点头,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下。元宵突然伸手,指尖似有若无拂过他的衣领,她身上的淡香混着热意扑面而来,余行看着她的脸,一时怔住。
元宵捕捉到他的表情,心中轻哂,微笑着转身。
一抬眼,撞上了一双冷漠的桃花眼。
“今夜。”
余行和他打招呼。
路今夜冷淡颔首,长腿懒懒迈步下楼,面无表情地从元宵身边擦肩而过。连个眼风都没给她,但那模样她看得出——
生气了。
还气得不轻。
元宵觉得好笑,没有理会。
等她卸完妆洗完澡,将一系列繁琐的护肤护发流程走完,累得仰躺在床上发呆。路明月推门进来,一阵窸窸窣窣,手里晃着个纸袋,“诶,谁挂在我们门把手上的?”
元宵没动,移眼过去。
“什么东西?”
路明月探头往纸袋里看了眼,“防蚊虫喷雾,还有止痒药膏。”
“余行送来的吧。”元宵翻了个身,睡衣在床单上摩擦出细微声响。
“送的正好,”路明月走到阳台边,“我们这个房间靠着棵树,关不关门窗,都一堆蚊子和虫子。”
路明月拿上喷雾走上阳台处理蚊虫,元宵手上拿着路明月递给她的药膏,忽然翻了个身,看着路明月在阳台上忙活的背影,说:“你想和X复合吗?”
路明月弯腰朝角落喷洒的动作一顿,“你不想吗?”
“不想。”元宵的回答利落干脆。
她这两年想起他的情景非常单一,大多是做完点上根事后烟的时间里。之后遇到的那些人,外貌条件都不输他,但路今夜的服务意识,确实是她遇到所有人里最好的。
和他做,体验感极佳。
脑子里闪过白日他脱掉上衣的画面。
现在做,会比以前更爽吗?
路明月笑:“这么斩钉截铁,那他应该很差劲。或者那段感情对你来说并不美好,一点也不值得怀念。”
“那倒不是。”
元宵脸颊枕着手臂。
“他还挺好的。”顿了顿,她说:“但这并不妨碍我不想复合。”
在她眼里,男人是次抛物品,再捡回来,就没有了初次拆封时的兴奋。她不是个念旧的人。失而复得在她这里,算不上什么喜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声称自己忘不掉旧爱的人。
其实只是没找到更好的替代品。
就像路今夜在床上的能力,没找到更合拍的之前,她会一直怀念。
人都这样。
路明月大概不能理解她的想法,轻轻笑道:“好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想和好,但做不到你那样果决,或许还有别的念头。”
元宵翻了个身,仰面看着天花板,打了个呵欠。
随意扔在床头的手机在这时一连震动了好几下。
路明月的手机也响起了提示音,“短信来了。”
元宵已经没了第一天晚上收到短信的新鲜感,懒洋洋地伸手勾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一滑。
短信图标上冒红。
不出所料地收到了那条【您的firstlove选择了您。】
往下滑动,手指一顿。
【今天和你一起吃晚餐很开心,希望下次只有我们。】
这个八成是贺远舟。
【项链很衬你,谢谢你带我赢。】
余行倒是不避讳。
【明天我会快一点,做个好梦???】
梁恒的也很好认。
看着后面的颜文字,有点眼熟,她往上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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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看来昨天收到的三条短信里,剩下那条也找到了发送者。
至于最后那条——
【骗子,下楼。】
元宵忍不住轻笑出声,这种口吻,除了路今夜还能有谁。
她重新浏览了一遍四条短信,指尖在屏幕边缘轻轻摩挲。
除了蒋颂,都选了她。
昨晚她最多人选择,获得了复活卡。
今晚她又是,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福利。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元宵看见路明月正坐在床头查阅短信,唇畔带着浅浅的笑意——大概是收到了蒋颂的心动短信。
元宵抬起手臂遮住眼。
忽然觉得客厅黑板上那条“不得故意公开初恋”的规则了胜于无。
都挺明显的。
爱过没爱过,都藏不住。
-
元宵下楼时,所有人都睡了,客厅里一片漆黑。
她有些口渴,打开冰箱从冷冻层铲冰,冰块掉进杯底,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
白水逐渐没过,窗外适时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
下雨了。
她端着杯子悠悠踱步到客厅,倚靠在那扇连接着庭院的推拉门边,看屋檐上的雨一滴滴落进草坪。
夜幕中只有玻璃花房还亮着灯,暖色的光将草地铺成一片黄色。
杯沿抵着唇,她漫不经心地啜饮着冰水,目光虚无的穿过雨帘。
空气中有着不知谁留下的淡淡烟味。
混着雨水天的泥土气息,有点好闻。
忽然玻璃花房里的光影晃动了下。
元宵眼神聚焦。里面有人。
大半夜的。
谁啊?
应该是一男一女,男生很高,轮廓几乎触到了玻璃花房的门框顶端。
元宵目光凝了下。
他们这群人里,最高的人,就是路今夜了。
然后花房里又一晃,背影不见了,藏进了大片的花束里。
月光澄澈,透过云隙洒落,给元宵姣好的面容镀上一层银光。
元宵头抵着门框,默不作声。
忽然抬手,将剩下的小半杯冰水往夜色里一泼。
她淡淡收回视线,正要转身,就听见身边传来一声轻“嘶——”。
她往外看去。
路今夜就倚在门边的墙上,身影陷在门廊阴影处,与她仅一墙之隔,几步之遥。
指尖夹着的猩红在夜色中明灭,往嘴里一送,他抖着被泼湿的白色短袖,咬着烟,含糊不清道:“故意的?”
元宵看了眼玻璃花房,又看了眼眼前的人,烟雾升腾,遮住那双含情桃花眼。
衣服下摆全湿了,紧紧贴在他薄薄的腰腹上,勾勒出恰到好处的漂亮线条。
“你怎么在这?”
“不在这在哪。”
路今夜呵了声:“他管着你不让你看手机?”
“什么?”
“没收到短信?”他省掉了心动两个字,灭了烟,投进廊角的垃圾桶里。
他的短信。那条——骗子,下楼。
原来真是要她下楼的意思。
“所以你一直在这等我?”
“别自作多情,谁等你了。”
他侧过头。
元宵看见他修利的脖颈线条,在清冷的月光下,毫无防备的曝露在她眼前。
她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行,那我先走了。”她这么说。
下一秒,胳膊就被一只大手拉住。
路今夜轻“啧”了声,怀里落进一袋东西,他说:“不想要就扔了。”
借着月色,元宵看清了上面的字。
一堆韩文。
但应该和余行送来的那些,一种功效。
元宵坏心起:“可是余行送过了。”
“你真去找他了?”他的脸一半隐在暗处,另一面迎着光,下颌线条绷紧。
没等元宵回答,他冷道:“用不上扔了。”
元宵故意:“扔谁的?你的?”
“还是他的?”
她一脸无辜。
他吸一口气,和她对视了片刻,单手插兜。
“关我什么事。”
“路今夜。”元宵叫他的名字。
路今夜一垂眸,就见她柔软的发顶,她站在他面前,刚好到他胸口,杏眸圆而亮。
“口是心非不好哦。”
路今夜轻咬着舌尖。
移开目光,去看月亮,然后冷淡开口。
“那你要我,还是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