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洲生这个时候才抬头，但是是因为眼眶里有太多的眼泪，他甚至不太能够看清楚宣昭。
“六殿下这就已经受不了了，以后可怎么办？”宣昭开口问了他这么一句。
贺洲生根本不想和他说话，也没什么力气去思考这些。
“毕竟如果要我的命。”贺洲生说，“陛下拿去就是了。”
宣昭不说话，只是默默走进贺洲生，而后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这样的距离让贺洲生觉得极度危险，他很讨厌这样的感觉，但还是和之前一样，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六殿下即便是满脸泪痕，也是这天下难得一见的美人。”宣昭开口评价。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刻，他还会这么说话，贺洲生是真的有些受不了。
他想收住自己的眼泪，但是这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在宣昭面前，贺洲生好像总是没有维持自己尊严的办法。
不论在什么样的场景中，自己总是能让自己狼狈。
贺洲生并不是希望自己在他面前靠流泪得到什么同情和心软，可眼泪自己也抑制不住。
这样的感觉很差。
宣昭伸手沾了一下他眼角的泪，只是这样，贺洲生都忍不住跟着颤抖，他这两日被宣昭各种各样玩弄，对于他的触碰都有些胆战心惊。
“陛下……”贺洲生缓缓出声。
宣昭开口道：“六殿下实在跟朕示弱？”
贺洲生点了点头。
“可是六殿下。”宣昭说，“这才是你在朕这的第二天。”
贺洲生一下子就沉默了，宣昭确实也没有说错，只有自己觉得度日如年，宣昭本人还指不定有多畅快。
见贺洲生这副样子，宣昭也不和他说什么，只是伸了根手指到他的口中。
贺洲生的身体微微后仰，他试图避开宣昭的手指，但宣昭的力量让他无法动弹。
宣昭的手指轻轻探入贺洲生的口中，贺洲生的牙齿轻轻咬合，但很快又松开。
他的心中充满了屈辱，宣昭依旧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的手指在他贺洲生的口中轻轻搅动，如此一来，贺洲生的泪水更加汹涌。
等他将手指拿出去的时候，贺洲生的脖颈间已经多了很多津液。
宣昭故意沾了一下他脖颈上的液体放到了口中：“六殿下，你的味道总是这么特别。”
贺洲生的心中涌起一股恶心，可是他也只能任由宣昭肆意妄为。
贺洲生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他的喉咙感到一阵干涩。
“从今往后。”宣昭开口道，“这就是六殿下的寝殿了，六殿下可还喜欢？”
贺洲生总觉得他接下来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所以整个人都很紧张。
“朕还没和六殿下在这做过。”
听到他这么说，贺洲生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他知道宣昭的话意味着什么。
“伺候朕、让朕高兴，六殿下就这么不愿意？”宣昭开口道，“只是可惜了，朕就是喜欢强人所难。”
贺洲生开口问他：“我若是听话，陛下便会厌弃了我吗？”
宣昭听到他这么说也相当意外：“你？”
贺洲生听到他这样的语气，立刻就又把头低了下去。
自己怎么会指望贺洲生就此放过自己……
简直就是自己愚蠢至极，他这样的人，只会想着让全天下的人为他让步，又怎么可能说什么，随随便便就放过自己。
他必是没玩够的。
“看六殿下表现。”宣昭开口道，“朕会考虑。”
贺洲生很想开口问他为什么会非要自己入齐，但是又怕听到他的轻蔑笑声，所以到底还是没问出口。
“六殿下换身衣裳。”宣昭开口道，“朕陪你用膳。”
贺洲生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出。
宣昭的话让贺洲生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想到宣昭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换件衣服。”宣昭开口目光看向他的脖颈处，“这件脏了。”
贺洲生缓缓站起身来，身体的每一寸都透露着不情愿。
他走进内殿，那里有为他准备的新衣。
贺洲生的手指轻轻触摸着衣料，这是极好的料子，虽然不知道宣昭到底是何意图，但是贺洲生不敢不小心。
他看着这个，心中百感交集。
等换好新衣后，贺洲生在铜镜前整理了一下仪容。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眶周围的泪痕还未完全消退，这让他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但是他知道，自己祝福样子根本就不可能能换来宣昭一分一毫的怜悯。
走出内殿，宣昭正坐在外殿的主位上，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地看着他。
贺洲生低着头，缓缓走向桌子。
“坐到朕旁边来。”宣昭说，“这只有朕与你。”
贺洲生没得选，只能朝着他走过去，这走的每一步，他都觉得都像是踏在棉花上，虚浮而不实。
各种珍馐美味被端了上来，但贺洲生却没有丝毫食欲。
他的筷子只是在盘子上轻轻点了点，便又放了下来。
他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根本无法专注于眼前的美食。
宣昭注意到了贺洲生这样的状态，于是开口道：“六殿下，这些菜可不合你的口味？”
贺洲生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陛下，没有。”
“六殿下若是不喜欢。”宣昭开口道，“今日掌勺的人一人领一百杖。”
贺洲生瞪大了眼睛：“陛下，这同他们又有何干？”
“六殿下心软，所以这样的威胁对六殿下有用。”宣昭开口道，“不是吗？”
贺洲生无话可说，自己确实不希望别人因为自己受罚，毕竟这样的惩处，说是无妄之灾也没有什么错。
自己确实不希望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也确实是因为这样，宣昭随随便便就可以找到一些东西过来威胁自己。
毕竟这很容易，也很好用。
宣昭这种人，必然只是要目的达成就行，过程于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贺洲生缓缓动了动筷子，他轻轻夹起一块清蒸鲈鱼，但鱼肉入口，他却觉得毫无滋味。
宣昭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他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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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洲生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审视，但是他也没什么办法。
“六殿下，你的脸色不好。”宣昭开口评价。
“累了就该好好休息。”宣昭说，“六殿下在朕这，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
贺洲生的心中一沉，他知道宣昭所说的“有些事情”是什么。
他的手指轻轻颤抖，筷子上的鱼肉掉落回盘中，发出轻微的声响。
宣昭并不管他：“六殿下若是不吃，朕刚才的话依旧奏效。”
听到他这么说话，贺洲生也顾不得其他的了。
他就只是去夹菜，然后一直往自己的嘴里放。
贺洲生一口气塞了很多到口中，但也完全没有吞咽的动作。
贺洲生的喉咙被食物堵得难受，每呼吸一次都像是在吞咽着痛苦。
他的眼睛因为过度的不适而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他能感觉到宣昭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那目光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戏谑。
“六殿下，慢些吃，别噎着了。”宣昭的声音在贺洲生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贺洲生勉强吞咽了一口，食物像是卡在了喉咙中间，上下不得。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
但是他很快就受不了了，他刚才放进嘴里的所有东西，都被他一股脑全部吐了出来。
贺洲生吐得难受，整个人眼眶之中都是泪水，眼角也相当红，看起来是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六殿下这样，就好像是正让你吃了什么别的东西似的。”
贺洲生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睛都瞪大了。
这里可是有一堆人，宣昭就这么说这样的话，显然就是……
根本不在乎自己。
但这也不是自己才知道的事情，贺洲生从来都是这样的。
他就是没有必要对一个敌国送过来的质子多上心，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就算真的死在这了，大宁也会有个人为自己难受。
算了……
“六殿下。”宣昭不满道，“你就这么恨朕？”
贺洲生感受到了他语气里的危险，他立刻就摇了摇头：“臣不敢。”
这样的语气充满了讨好，贺洲生是真的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
“不敢？”宣昭说，“那就不是不恨。”
“陛下！”贺洲生直接跪了下来，“臣没有！”
“起来吧。”宣昭说，“随六殿下怎么想，毕竟六殿下怎么想，人都在朕这。”
贺洲生的拳头握了又松，他说的就是事实。
自己即便心中有无数的恼怒和羞愤，也不能够改变现状，自己就是只能被困在这里，怎么都逃脱不得，除了一腔愤恨之外，自己什么都不剩了。
那么自己的愤怒就非常可笑。
可以说，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能力掌握自己人生的人。
“六殿下。”宣昭开口道，“你不会是觉得，你成日不进食，亦不好好用药，直接病死在朕的面前，就什么都不用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