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楚军日夜兼程终于来到了王都附近。
渡过了淮水在行几里,便是寿春。
此时的项燕终于松了一口气,好歹是赶上了。
他如此星夜兼程除了想要将魏氏的武宁军全部堵在楚国境内之外。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要趁着国都被攻陷的影响扩散开来之前,将寿春重新占领。
大王要救,但是楚国更要救。
只要他带领大军出现在寿春,到时扶持一个王室分支临时监国。
那王都被攻陷的影响就会被降到最低。
届时也好将全部资源整合起来继续与秦国作战。
毕竟他们楚国也不是第一次被秦国攻破王都了,百姓们早已经习惯。
只是往常都是楚王主动放弃,这次楚王也被人家抓了罢了。
不过这也无关紧要,只要楚国还在,项氏还在,楚王就永远不会缺。
看着面前因为新春而暴涨的滔滔淮水,项燕对着自己的儿子询问着:
“都侦查好了吗?此时正是淮河暴涨之时,需得侦查仔细了才是。”
“父亲,都侦查好了,淮河对岸并没有发现秦军的身影。
寿春城附近也没有他们的身影。
依我看那魏晨应是知道父亲率领大军回援已经撤退了。
这个王八蛋,就会用一些偷袭的手段。
不敢光明正大与我们打一扬。”
看着儿子越发的自大,项燕眼眸一瞪,开口训斥着项梁:
“胡说什么?那魏晨用兵如神,魏氏子弟之中更是人才济济。
武宁军的战斗力你不是体会过吗?忘记自己被人家正面杀的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的样子了?”
面对父亲的训斥,项梁一行礼表示接受教诲。
但是随即他又是愤愤不平的开口解释着:
“父亲,孩儿就是感觉不甘心。
王都附近当时可是还有几十万人马啊,怎么就能够被魏氏给轻易突破的。
父亲你再看着淮水,不说别的,就是单单有这淮水在。
若是守军在发现魏氏率领的武宁军之时,即使掘开淮水,那孩儿相信就算不能将魏氏的军队全歼。
也可让他算是惨重,怎么就能好似束手待毙一般,就这么让人家攻破王都的。”
说到这项梁越说越激动:
“父亲,咱们是被魏氏带领武宁军打败过几次,但是今时不同往昔,现在咱们的项家军,在孩儿看来已经不弱于他们武宁军。
若是再度两军对垒,孩儿有信心能够正面打败他们。
潼关之战就是最好的证明,咱们项家军在面对那些秦王近卫的时候也是不落下风。
若不是那四国诸侯还有他们的军队实在是太弱,现在我们恐怕已经攻破潼关,一路直接抵咸阳了。”
“好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收回寿春,去找到一位王室公子扶持其监国,好调动全国资源,将魏氏搜出来才是。”
项燕虽然打断了项梁的话语,却并没有反驳对方说的话。
显然他也对楚国本地驻军感到不满,你打不过武宁军我可以理解。
毕竟那是与他项氏势均力敌的存在,但是这滔滔淮水你怎么就不知道用起来呢?
不说别的,现在若是淮水绝地,他这二十万大军,都要损失惨重,全军覆灭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就是有着如此天险,寿春还是莫名其妙的丢了。
一番感慨之后,项燕下令:
“全军渡河。”
在前锋部队顺利渡河之后,项燕双脚踩在坚实的土地上,再度对着项梁开口:
“周围可有无异常?”
项梁立刻拍着胸脯向项燕保证:
“父亲放心吧,我晓得轻重的,周边我已经的派了双倍探子巡查。
没有发现秦军的踪迹,这里面很多都是我的亲兵,他们绝对忠诚可靠。
除非那魏氏带着武宁军能够飞进来,要不然这周围,孩儿保证没有一个秦兵。
父亲此处已距离寿春不远无需如此小心吧?”
听着项梁的回答,项燕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开口对着儿子解释:
“哈哈哈,好,没有秦军就好啊。
只要没有秦军,就说明,我们这一次赢定了。”
看着之前忧心忡忡的父亲再度展颜欢笑了起来,项梁满脸疑惑:
“父亲,孩儿明白,你是怕魏氏带领亲军埋伏在淮水或者肥水周围,所以才如此慎重。
但是现在秦军没有埋伏,可是他们也因此不知所踪了啊。
找不到敌人,父亲为什么还如此兴奋,笃定我们赢定了呢?”
此时的项燕仿佛卸下了重担,人也变得放松了许多,便开始指点起了自己的儿子:
“梁儿,我笑,实在是笑那魏晨已经老迈无谋,魏氏后人蛮勇少智。
你记住,为将者在智不在勇。
那魏晨年轻之时是何等的英姿勃发,现在却是连赌一赌的魄力都没有了。”
项燕一指淮水方向:
“我若是魏晨,必然会以淮水为兵,我有三策,可让敌军伤亡惨重。
这第一嘛我大楚国都新丧,我军必然狂奔救援。
只要在我军抵达淮水河畔之时掘开淮水那必然可以让我前锋损失惨重。
第二,就算他不这么做,也可在我大军过淮水之时半渡而击,现在我后军依然快要全部登岸,秦军却是丝毫不减踪影,显然魏晨也没有想到此策。
至于这第三嘛,杀伤也是最大,不过却是最不容易实现的,哈哈哈,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项梁听了自己父亲的话,低头一阵沉思,恍然大悟的抬头看着项燕:
“父亲我知道了,此处是一片洼地,若是在我军全军进入这片洼地之后,将淮水掘开,那我军必然处在一片汪洋之中。
父亲刚才反复让我探查敌军动向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项燕欣慰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嗯,没错。不过这第三策实施起来太过艰难,为父也不过是出于谨慎让你多派探马查询。
他魏晨除非是飞进来,要不然断然不可能突然带兵出现在我们的后方。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魏晨带着武宁军放弃了阻击我军的大好地点,跑了。
以我对魏晨多年性格的了解,他虽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但也断然不会在可以重创我军的情况下过分谨慎。
能促成他如此做,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攻打新都,他的武宁军死伤惨重。
他已经没有余力阻击我们。
失去与我项家军一战胆气的魏氏,还有什么可怕的呢?看来这位秦国的柱石,就要由我项氏亲自折断在这荆楚大地之上了。”
项燕双手举起,即将大仇得报的快感让他不由的怒吼出声。
项梁在一旁也陷入了憧憬之中。
这就是他们楚国的第一家族,也即将成为天下的第一家族的项氏家主的霸气。
历史将会记住这一刻,他们项氏收复国都,击败魏氏于楚地,最终剿灭暴秦。
看着自己父亲洪亮的声音若滔滔洪水,响彻云霄,奔流不息,项梁不由得满脸崇拜。
不过在崇拜之余,项梁突然有了些疑惑。
就是这奔流不息的声音怎么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