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余也算是多管闲事了。
“大哥你虽然挺自私的,对我这个妹妹没什么感情,但咱们一个屋檐下那么多年,也没什么生死大仇。
我看你一天浑浑噩噩的,所以,我好心劝你几句,希望你能听进去。
别自己没能耐,却生了一大堆,然后你在挑着其中的一个软柿子帮你这个无用的爹一起其他孩子。
那你可就丢大人了。
而且,你舍得自己的骨肉那样辛苦吗?”
然后推门、关门,走了。
走出去后,才听到摔茶缸子声夹着一句‘孽障’。
那之后,好长时间,父母都‘要脸’,再也没有找自己借房子、借钱的。
不过,在那一个月后,大哥结婚摆酒,还是特意去孟余单位,请她和陆相参加。
孟余满口答应。
现在的形势紧张,很多高层人物、机关单位等子女结婚,基本上都是香烟、糖果、茶水,对着伟人像表决心就算结婚了。
孟余就是这样的。
但大哥他们不一样。
他们都是实打实的、甚至祖祖辈辈工人的后代,他们不怕什么政治影响。
就拿钢厂来说,他们工人子弟结婚,有条件的,都在单位食堂或者附近国营饭店摆几桌酒,请亲朋好友聚一聚,也收收礼份子。
这时候结婚的礼份子,可不是后世的清一色的红包。
这时候,拿钱的很少,都是那东西。
孟余在大哥结婚这天到了娘家,这一看,好家伙,父母房间整整一张双人床上,摆满了收到的贺礼。
有红色的搪瓷脸盆、红色的印有喜字的暖瓶、还有印着红色牡丹花和喜字的搪瓷茶缸子、床单、枕巾、枕套、还有印有红色喜字的大镜子、、、
很有年代特色。
大哥看见孟余和陆相过来,很是热情高兴。
他见孟余看着那一床东西,大方地说:“妹子,你喜欢哪个,就拿走好了。”
后面过来的孟爸立刻说到:“对对,你家里缺哪个就拿走,这么多呢,都没处放。”
这个孟父,这要是不知道的,真的被他那憨厚的表情给哄弄住了。
随后大伯父和父亲就拉着陆相出去,坐在主位上吃饭去了。
孟余的奶奶斜眼看着孟余:“你哥哥结婚,你给拿了什么呀?”
孟余:“我还真的不知道我家陆相他准备给大哥多少钱,您老要是着急,我把他叫过来问问?”
孟奶奶冷哼一声:“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你大伯对你可不赖。
你现在的幸福生活可是你大伯给的。
还有你爹的工作、你大弟能当兵,都多亏了你大伯。
你们兄妹几个要知道感恩。”
孟余:“知道了奶奶,我知道感恩的。
这不当初大伯给了父亲一个小官做,我就替大伯家的那个拖油瓶出嫁了吗?”
孟奶奶斜看了孟余一眼,没再说话。
毕竟屋子里人来人往,都是要脸的。
婚宴结束后,娘家除了弟弟们结婚这样的大事才找孟余以外,还真的有记性,在没有缠磨她做什么。
不过,在几十年后,只有一个孩子的哥哥在一次小辈婚宴上,特意敬了孟余一杯酒,说是感谢当初孟余对他的那番话,让他决心只生一个孩子。
当时哥哥的孩子很出息,他们夫妻没负担了,日子过得不错,到处旅游。
他看到一起长大、先后结婚的发小,生了三四个孩子,日子捉襟见肘苦不堪言。
对比着,觉得自己的好日子都是因为孩子少的缘故。
所以感谢了孟余。
这是后话。
这回她的日子算是正常了。
而且,最满意的是,结婚半年了,婆婆并没有像其他当婆婆的一样催促她生孩子。
而陆相,真的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单位是真的忙,俩人基本上每天的见面时间就是一大早,起来洗漱后一起出门,各去各自的单位。
有时陆相说:“你那单位什么事都没有,不然我给你换一个单位?”
“可别,我这人懒,什么都不想做,就这样每天和单位那些大姐喝茶看报纸聊八卦打毛衣,日子不要太美。你可别破坏。
我是没有追求的人,这样就好。”
陆相摇头,不管了。
这天,孟余单位,她办公室里种的那个金桔树上的金桔果终于成熟了,这花盆是百米高的最大号的花盆,里面的金桔树还是孟余空间里的。
品种好,加上孟余的木系异能,所以长得那那是非常茂盛。
一盆金桔树上结了密密实实的二百二十个果子。
整个办公楼都轰动了。
孟余把果子都摘下来,如果养得好,还能结一两茬。
二百二十个果子,他们办公楼每人一个,剩下的都是她们单位的,没人都能分五个。
当然,单位头头分了十个。
孟余就自己吃了两个,其他都给单位同事分了。
她的金桔果子,那可是蜜甜蜜甜的。
想着单位的金桔果,现在家里的也应该摘下来了。
晚上回家,家里两盆,一共结了四百多个。
孟余都摘了下来,给婆家和娘家各六十个,剩下的都是周围邻居各给了几个,剩下的都自己吃了。
没几天,第二茬花又开了。
结果,农科院的人闻风过来,孟余只好把金桔树连盆免费送出去。
不久,就获得了一张奖状,自己在单位由副科长提升为正科长。
现在是办公室正主任了。
这就很好。
就这样,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三年过去了。
这天,在单位打毛衣的孟余接到了电话,让她立刻回家。
孟余心里就是一沉,她把办公室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后,锁门请假回了家。
陆相在家里等着孟余。
“怎么了老陆?出什么事了?”
陆相看着孟余,好半天才说:“父亲出事了。
他被要求去干校学习。”
孟余:“所以呢?家里人都受到影响了?”
陆相低头叹了一口气说:“除了大哥和小弟他们俩在部队,其他人,嫂子、姐姐姐夫、我,还有弟媳妇和妹妹两口子,都被停职了。”
孟余:“不对啊,你被停职了,我怎么没有被停职呢?”
陆相:“你的工作是、、、是当时接受的补偿,和父亲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还有,你的工作也、也太普通了吧。
不像其他人的,都有些实权。”
哦,明白了。
自己的工作是养老的那种,而家里其他人的,都是重要岗位,或者有一定权利的干部。
孟余:“你的工作也不算、、、”
陆相:“我的工作,涉及到一些数据吧。”
孟余:“那家里打算怎么办?都在家等着,还是选个农村去待着?”
陆相奇怪地看着孟余:“你还能想到这些?”
“这有什么,这两年很多家庭受到冲击,要么去农场身体改造,要么去牛棚思想改造;
还有一种就是回到农村,融入到村民中,成为纯粹的劳动人民。”
陆相:“爸爸的意思就是都撤到农村去。
可你的工作还在,所以爸爸决定安排我到工厂、下车间,咱们俩就留在这里。”
“哦,那你去什么单位?”
“毛巾厂或者街道办的旧物回收站。”
那不就是垃圾回收点吗。
孟余这才知道,那垃圾回收站也就是废品站原来是街道办下面的单位。
“那你的意思呢?”
陆相用手搓了把脸,苦笑着没说话。
孟余:“那就去废品站吧。比毛巾厂强。”
陆相:“是,父亲说只能去这样没有让人构陷机会的地方。”
那当然,要是去钢厂、机械厂等重要单位,要是把里面的重要资料拿走了呢,虽然可能接触不到,但是一听工作的单位就让人不放心。
孟余:“没事,多大的事。”
随即放低声音说:“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三起三落的。
但是任何人都没有能活过几百年上千年的。慢慢就好了。”
孟余没有问他们家为什么会被打下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家可没有海外关系的,也没有资本家大地主的。
无外乎受了人牵连吧,或者思想上是左了右了的,现在这些名头实在是多。
往往高位上一个人下来,会跟着被扯下来一大批。
孟余:“你要是去废品站,还有一个好处,时间充裕。
这样你就能好好学习专业知识。放心,用不了几年,你还会回到原来的岗位,甚至更高也说不定呢。”
陆相:“你就这样有信心?”
孟余点头。
然后说:“看来我们要搬离这里了?”
陆相:“是啊,让你回来就是搬家的。
让今天把房子腾出来。”
孟余:“那就暂时先搬到我那个小房子里去吧,等找机会再说。”
陆相:“还有一个事,就是家里的几个孩子。
大人几乎都要去农村,但是几个小点的正在读书的孩子,可能要跟咱们一起。”
说罢,陆相看着孟余。
“看我做什么?我还能不同意?不过咱们俩要辛苦些罢了。
好在那几个孩子也懂事。”
陆相:“三个读初中的,四个读小学的,
还有大姐家的孙子,下半年就要读小学,一共八个孩子。”
孟余:“他们这些孩子在城里学习,上面那些人允许?”
陆相:“父亲就提了这一点要求。
说让几个正在读书的孩子留在咱们家。他们同意了。”
孟余:“那就好。我这里没问题。
只是往后家里的活你要和我一起做了。”
陆相看着也没那么紧张了。
“父亲说,就先住在你那里,我们家的房子、这时候不适宜露出来。
但父亲说将来给咱们一个房子补偿咱们。
原先他说给钱补偿的,我感觉你比较喜欢房子,所以,就争取了房子补偿。”
“好说!”
俩人快速地开始收拾东西,陆相出去借了一辆手推车,分了三次就把家都搬完了。
孟余联系了一个泥瓦匠,把自己的那个两居室改建了一下,分成三个房间。
孟余和陆相一个房间,然后男孩子一个房间,女孩子一个房间。
孟余有后世的见识,她就设计了折叠推拉床,折叠桌子,还有上下床。
就这样,三个男孩子住的房子稍微小一些,五个女孩子住的房子稍微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