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裂痕下的真相
红玫瑰的刺扎得指尖发疼，苏晚将花束塞进桌下的垃圾桶时，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同事们投来的好奇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得她坐立难安。直到午休时躲进楼梯间，她才敢拿出手机，拨通那个烂熟于心却五年未打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顾晏辰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雀跃：“晚晚？”
“顾晏辰，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苏晚的声音抵着冰冷的墙壁，“我已经说了，我们不可能。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烦你。”
“烦我也没关系。”他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至少你现在眼里还有我，不是吗？”
苏晚被噎得说不出话。楼梯间的窗户没关严，风卷着初夏的热气灌进来，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她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突然觉得无比疲惫：“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五年前的事，你想知道多少，我都告诉你。只求你别再这样……纠缠不清。”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好。晚上七点，老地方见。”
“老地方”是他们大学时常去的那家巷弄火锅店，狭窄的店面总飘着牛油的香气，墙上还贴着他们当年写下的便利贴。苏晚站在店门口时，暮色正浓，暖黄的灯光从玻璃窗里漫出来，映得她指尖发凉。
顾晏辰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老位置，面前摆着她爱吃的虾滑和嫩牛肉。看到她进来，他起身拉开椅子，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
“想吃什么？还是鸳鸯锅？”
“顾晏辰。”苏晚没坐，双手攥着包带，指节泛白，“我不是来吃饭的。”
“边吃边说。”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在椅子上，服务生很快端来沸腾的锅底，红油翻滚着溅起细小的油星。顾晏辰熟练地往清汤锅里下了她爱吃的蔬菜，“你胃不好，少吃辣。”
熟悉的细节像温水煮青蛙，一点点软化着苏晚筑起的防线。她看着他专注涮肉的侧脸，突然开口：“五年前，你妈找到我，给了我一张支票。”
顾晏辰的动作猛地一顿，筷子悬在半空。
“她说，苏沐的手术费需要五十万，她可以给我，但条件是我必须离开你。”苏晚低着头，声音轻得像叹息，“那时候医院下了最后通牒，我看着沐沐插满管子的手，没别的选择。”
她以为他会愤怒，会质问，可等了许久，只听到他低哑的声音：“那张支票，你收了？”
“收了。”苏晚的眼眶发烫，“我用那笔钱救了我弟弟，然后带着他去了南方。这五年，我打了三份工，一点点攒钱，就是想有一天能把钱还给她，告诉她我苏晚不欠顾家的。”
“你从来都不欠我们家的。”顾晏辰的声音突然拔高，又迅速压低，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我妈找过你，我知道。”
苏晚猛地抬头：“你知道？”
“她在我回国后才告诉我。”他的指尖用力掐着眉心，指腹泛白，“她说你拿了钱就走，说你贪慕虚荣。我不信，所以找了你五年。”
火锅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轮廓，苏晚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这五年的寻找，不只是因为不舍，还有被至亲蒙骗的愤怒。
“那笔钱，我会还给你。”苏晚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不要钱。”顾晏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坚持，“我只要你告诉我，这五年，你有没有哪怕一秒钟，想过我？”
苏晚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怎么会没想过？无数个加班的深夜，看到便利店的热牛奶会想起他；听到街头巷尾的情歌，会想起他在宿舍楼下弹吉他的样子。可这些思念，在现实的重压下，早就被碾成了粉末。
“顾晏辰，我们回不去了。”她用力抽回手，指尖冰凉，“你现在是顾氏集团的副总，身边应该有更好的人。我……”
“我只要你。”他打断她，眼神亮得惊人，“从十七岁到现在，从来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