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辰的车平稳地行驶在雨幕中。车厢里很安静，只有雨刮器规律的摆动声，和两人之间压抑的沉默。
苏晚侧头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这座城市变化很大，新的商圈拔地而起，旧的街道也翻新了模样，可那些熟悉的轮廓，还是让她感到一阵恍惚。五年了，她终究还是回来了。为了弟弟后续的康复治疗，也为了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遇到顾晏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顾晏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目视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半个月前。”苏晚的声音很轻，“刚安顿下来。”
“为什么回来？”
“沐沐需要更好的康复环境，这里的医疗资源更集中。”
顾晏辰没再说话，车厢里又恢复了沉默。苏晚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探究和一种她读不懂的深沉。
到了医院门口，雨势已经小了很多。苏晚解开安全带，拿起搭在腿上的西装外套，递给他：“谢谢你送我过来，外套洗干净了还你。”
“不用洗，放你那里。”顾晏辰转过头，看着她，“我在这儿等你，看完你弟弟，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顾总，太麻烦你了。”苏晚推开车门，“外套我会想办法还给你，再见。”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车，快步走进医院大厅，直到看不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才松了一口气。可心脏却跳得更快了，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她的掌控。
她去病房看望了苏沐。弟弟恢复得很好，已经能拄着拐杖慢慢走路了，看到她进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姐，你来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苏晚走过去，帮他调整了一下枕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挺好的，陈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快，再过几个月，说不定就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苏沐拉着她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姐，你今天怎么看起来怪怪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苏晚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路上淋了点雨，有点累。”
她陪苏沐聊了一会儿，又和医生沟通了后续的康复计划，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多小时。走出病房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雨也停了，空气里弥漫着雨后清新的草木气息。
她走到医院门口，正想打车，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缓缓地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顾晏辰轮廓分明的侧脸。
“上车。”他言简意赅，语气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苏晚站在原地，有些无奈：“顾晏辰，我说了不用等我。”
“我等了，你不上来，我就一直开着双闪等。”他指了指车窗外的双闪灯，红色的灯光在暮色中明明灭灭，“你想让所有人都来看热闹吗？”
苏晚看着他，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无赖的执拗，让她无法反驳。最终，她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地址。”顾晏辰发动了车子。
苏晚报了一个小区的名字，那是她半个月前租的房子，离医院不远，环境还算安静。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两人都没有说话。苏晚看着窗外，心里乱糟糟的。她知道，顾晏辰的出现，打破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她必须想办法，让他彻底断了念想。
到了小区楼下，苏晚解开安全带，再次拿起那件西装外套：“顾总，谢谢你。外套我会尽快还给你，以后……就不麻烦你了。”
“苏晚，”顾晏辰叫住她，声音低沉，“五年前，你不告而别，我可以当你是有苦衷。但现在，你回来了，我们之间的账，总该算算了。”
“我们之间没什么账可算的。”苏晚的声音有些冷，“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希望你能明白。”
“可能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的。”顾晏辰看着她，眼神坚定，“五年前你能抛下我走，是因为我没找到你。现在你就在我面前，我不会再让你走了。”
他的话像是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苏晚的心里激起层层涟漪。她看着他，这个男人，似乎比五年前更加霸道，更加……让人无法捉摸。
“顾晏辰，我们都长大了，该成熟一点了。”苏晚深吸一口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各自安好，不好吗？”
“不好。”他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不好。这五年，我没有一天安好过。苏晚，你欠我的，欠我们的，你得还回来。”
说完，他没再给苏晚反驳的机会，发动车子，疾驰而去，只留下苏晚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在夜色中，久久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