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夫人让下人拿些茶水糕点来,让邢鸿飞边吃边等。
邢鸿飞也不好意思拂了老夫人的好意,便拿着尝了一口。
然后,他想再说话,就觉得脑袋有些发晕,浑身发软。
“警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孟老夫人还在旁边关心道。
邢鸿飞对孟老夫人没有丝毫的防备和戒心,只当是这两天一直想着抓孟极,消耗了太多精力,所以太累了。
“还好。”邢鸿飞捂着脑袋,硬撑着说道。
“警官,我看你精神不太好,还是先歇一歇。极儿过会儿才能回来,等他回来再叫你。”孟老太太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
“这···不太好···”哪有上人家家里做客,还要休息的。
“诶,警官,你不要客气。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极儿在外面闯了那么大的祸。”孟老太太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她让身边的孙婆安排一间客房,让邢鸿飞先去休息。
邢鸿飞本来不想去,但实在头晕得厉害,额头上也开始冒细汗。
他在原地是如坐针毡,只能道:“那就谢谢孟老夫人了。”
邢鸿飞将孟老夫人当成了大善人,对她感激不已。
接着,便站起身来,跟着孙婆走了。
他并没有看见,在他走后,孟老夫人脸上所有的亲和全都不见了,只是散发着一片阴郁的冷意。
孟极正在俱乐部里玩牌,郁叶在旁边给他点烟斟酒。
一同上桌的还有方耀扬和周材远。
本来郁叶也是该和他们一起的,但经过上次的事之后,有孟大少爷的局,谁也不敢让他来上桌玩。
尽管郁叶再三说,他已经学会了。
“你一个助理,也配上桌玩?滚一边儿倒酒去。”孟极一点儿不把郁叶看在眼里,随意地使唤道。
郁叶的脸色青白交加,旁边的方耀扬和周材远都是和他一起玩到大的,他们的地位也都差不多。
现在孟极让他像站在边上,做着像那些侍应一样的事,摆明了是羞辱他。
要是以前郁叶那种心高气傲的性子,绝对当扬就气得掀桌走了。
但现在是郁叶想要和孟极重归于好,尽管气得要命,但他还是忍了下来,学着那些侍应一样,拿起酒杯,乖乖站在一边,给孟极倒起了酒。
周材远看见这一幕,心有不忍,但他也不好开口帮郁叶说话,上回让郁叶上桌一起玩,就是他提议的。
本来好心想要帮一帮郁叶,结果弄巧成拙,连带着孟极对他也有点烦了。
京都的这些豪门少爷是有圈层的,而这些圈层往往和他们背后家族地位的高低有着极大的关系。
在以孟极为中心的这群太子党中,以前站在最顶层的是郁叶,还有他背后的郁家,后来郁叶和这位太子爷翻了脸,太子爷身边亲信的位置就空了出来,由方耀扬和周材远递补了上去。
虽然他和方耀扬被抬起来,但周材远心里知道,论家世,他家比不上郁叶,论讨人欢心,他也比不上方耀扬。
而且,这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坐的,孟极这位太子爷喜怒无常,并不好伺候,所以周材远才想着把郁叶拉起来。
一部分是因为念着小时候的情分,另一部分是想要把郁叶重新抬起来,那他和郁叶联手,对上方耀扬,就是二对一。
也不用担心方耀扬的风头太盛,能压过他。
但可惜,周材远的这个盘算还是落了空。
不但没把郁叶拉上来,反而连累了他自己。
孟极这几次玩,都是叫着方耀扬,甚至有几次都没叫他。
周材远也是事后才从那些圈子里的富二代口中才知道,方耀扬最近是孟少身边的大红人,跟他形影不离,关系好得几乎人人都看得出来。
再过两年,孟极成年之后,就会接掌孟家,成为掌权人。
到时候,整个京都的势力必然要经历一次重新大洗牌。
郁家一旦跌下去之后,方耀扬和他背后的家族,还有跟方家走得比较近的那些家族,就会爬上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权力更迭,古今皆然。
方耀扬一边摸着牌,和周材远不同,他看瞧见郁叶站在旁边的模样,完全没有半点同情的想法,只想落井下石。
方耀扬抬起酒杯,“喂,我的酒杯也空了。”
郁叶才不想管方耀扬的无理取闹,他就当成没看见。
“阿极,你的这个小助理好像没什么眼力劲儿啊。”方耀扬故意道。
孟极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本来手上拿的牌就不好,这下更是把火发到了郁叶身上,“你聋了?没听见人说话?”
郁叶脸色发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孟极,没想到孟极会要他给方耀扬倒酒。
他好歹也是郁家大少爷,要他当侍应给孟极倒酒也就算了。
但方耀扬是个什么东西?郁叶以前从来没把方耀扬放在眼里过。
孟极怎么能这么对他。
郁叶咬了咬牙,他让身后的侍应过去给方耀扬倒。
方耀扬手里的酒杯一斜,故意不接侍应的酒,目光玩味地瞧着郁叶,“我想让你,亲自来倒。”
“方耀扬,你不要太过分!”郁叶的脸色沉了下来,气恼道。
周材远在边上,也觉得方耀扬做的有些过分了,“耀扬,差不多就行了。”
按理说,要是以前,周材远给个台阶,方耀扬就下了。
但现在不一样,方耀扬正是得意的时候,除了孟极,他完全不用给任何人面子,包括周材远。
方耀扬挑起眉梢,故意道:“材远,郁叶给了你什么好处?怎么你这么向着他说话?”
“你胡说什么?”周材远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
方耀扬这话一语双关,一方面说他收了好处,一方面指他向着郁叶,而不是孟极。
这可非同小可,要知道他们都是太子党的人,而郁叶之前已经和孟极翻了脸。
他是想帮郁叶,但从没想过和郁叶站在一边,甚至为了郁叶和孟极作对。
他又不是不要命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材远,你激动什么?”方耀扬见他生气,脸上却还挂着笑。
这就更让人恼火了。
周材远本来就对方耀扬不满,见状更气了,“方耀扬,你有话就说清楚,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谁和郁叶一伙了?”
方耀扬勾起唇角,“这不是很明显吗?反正我可没替他说过话。”
“方耀扬你——”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热火朝天之时,“啪——”地一声,麻将牌摔在了桌上。
“要吵滚出去吵!”孟极火大地骂了一句。
他是来玩牌的 不是来听人吵架的。
一听孟极发了火,空气立刻凝固了。
牌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噤了声,再也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