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周围摆放着各种仪器，上面干枯的血迹仿佛仍旧散发着难闻的腥味，混杂着四周不知名的药水味。
实验床前的身影瘦削，让身上的那件白色的实验服显得宽大了些，在她的身上并不合身，阴郁的眉眼间藏着一丝癫狂，仿佛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床上躺着的人身形同样清瘦，身上插着的各种管子里不知是什么液体进入身体里的血管，过分苍白的肌肤像是许久未曾见过阳光，那张清冷的脸更是因此多了几分脆弱般，微微蹙起的眉头让她看上去令人怜惜。
一旁的仪器没有规律的“嘀嗒”声吵得人厌烦，床上的人下意识地动了动毫无血色的唇，不知想要呢喃什么。
然而萧晚却发现自己疲惫的难以动弹一根手指，更别提开口说话。
这种疲惫的痛感她已经快十年没有感受到过，不是被注射了药剂后钻心的疼，不是那种无法控制自己的疼，只是单单的觉得累。
原本是熟悉的感觉，在萧晚的身上却觉得格外陌生，就连鼻腔里的温热的呼吸都令她恍惚。
眼皮沉重的难以睁开，耳畔便的尖锐的耳鸣变弱，逐渐消失后，仪器的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一道平静的声音。
“心率正常……”
那道熟悉到恶心的声音在萧晚的耳边响起，耳畔如轰鸣炸响般，愤恨的情绪猛然涌上，胸腔里跳动平稳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如鼓声般表达着她的恨意和无尽的杀意。
那人再说了什么萧晚都没有再听见，只是清楚的感知到身边那人令人作呕的气息。
脖颈突然刺痛，冰凉的液体被推入她的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的疼痛让她骤然睁眼，刺眼的灯光下，她的瞳孔漫上血丝，底下的杀意骇人可怖。
艾比看见她睁开了眼睛，也没有在意萧晚了眼里对自己的憎恶，早已习惯的笑了声，像是嘲讽。
“今天倒是听话。”
“你……”
萧晚开口，可刚发出一个音节，自己的喉头便像是被刀片割裂了般刺痛，让她狠狠皱起了眉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但她的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眼底的恨意仿佛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艾比讽刺般笑了声，随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小灯照着她的眼睛，让她不由得瞳孔骤缩。
冷白刺眼的灯光下，一双爬满血丝的眸子却漂亮的如同璀璨的宝石，倒映出眼前可憎的人。
“这么漂亮的眼睛，可惜了，今天就要看不见了。”
艾比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假惺惺的惋惜，让萧晚感到厌恶。
萧晚偏开头，避开强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好半晌，萧晚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眼睛的余光不着痕迹的打量周围熟悉的一切，以及在脑海中思索艾比刚刚说出的那句话。
【这么漂亮的眼睛，可惜了……】
这句话，萧晚曾经听到过。
在末世开始前，艾比给她注射的药剂出现了副作用，让她瞎了眼睛时，艾比就对她说了这句话。
就算是做噩梦，也不该如此真实。
想到这，萧晚毫不留情地咬破自己的舌尖，刺痛让她的舌头瞬间发麻，腥甜弥漫上她的口腔。
然而，萧晚却在确认了疼痛之后，也确认了另一件事。
她现在几乎可以断定，这是末世开始的前三天，因为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彻底失明后，五感全部消失，沦为一个怪物。
上一世与其说她变成了丧尸，不如说是在末世开始前，她就被艾比改造成了一个怪物。
想到这些，萧晚的情绪越发冷静，生生咽下口中的腥甜，不让艾比发觉，只是一旁记录着她心跳的仪器上，波动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而变得强烈了一瞬。
艾比看着萧晚发愣的模样，没了兴趣般想要离开，却在这时听到了萧晚的自言自语。
“我竟然没有死……”
说到最后，萧晚神色一凛。
不，她死了，但是又活了……
思至此，萧晚的眸底闪过一丝晦暗，让人看不懂其中的情绪，更没有注意到她极力压制的嘴角。
听到了她喃喃自语的艾比，眸子深处的笑意带上阴毒，伸手捏住萧晚的下颚，毫不留情的力道，骨裂声随之而来。
艾比看着神色漫上痛苦的萧晚，满意地笑出怕声，眸底闪过傲慢，狠狠开口。
“你怎么可能死？！这么多人就活了你一个，上帝都在帮我！”
萧晚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对方看的眸子越发模糊，可依旧掩饰不住里面的冷意。
深色的瞳孔爬上血丝，最后血丝消退，瞳孔的眼神几乎个眼白混在一起。
她失明后，艾比重新确认了几遍，这才满意地离开。
艾比离开后，角落里蜷缩的便只剩下萧晚。
她没有像往常那般费尽心思逃离，“乖巧”沉默的让艾比以为萧晚已经开始认命。
角落里的萧晚偷偷攥紧了拳，感受着指甲陷进肉里的疼痛逐渐消失，直到所有痛感消失，她的嘴角这才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即使知道自己抬眸看不到任何东西，也能清楚的知道有人在观察着她。
萧晚似百无聊赖般，拨弄着脚腕上的脚镣，眉头微微蹙起，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注射的药剂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副作用让她彻底失去了视觉。
在末世爆发前，她还算是个人，一旦爆发之后，艾比发现对她所用的药剂真正成功了，她便是真的要重复上一世的覆辙。
想到这里，萧晚的摩挲着脚镣的动作一顿，缓缓抬手抚上自己的耳垂，那里细腻圆润，没有任何瑕疵，包括后来被强行刺穿的耳洞。
她觉得应该庆幸，现在困住她的不过是一条普通的脚镣，真到了艾比强迫她带上那个特殊研制，用来控制她的耳钉，她便真的难以脱身。
意识到这一点后，萧晚咬着下唇，在监控下一副屈辱认命的模样，却没人能知道她压抑下的兴奋。
萧晚站了起来，监控也随之跟随者她的身影，无时无刻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所在的实验室着实杂乱，但那都是她在愤怒下砸坏的东西，早就习惯了看不见的萧晚走的游刃有余，就像是还能看见一般。
监视着她的艾比看着萧晚的动作，眉头微微蹙起，似有些疑惑，直到看见萧晚因为看不见而磕碰到了实验床而停顿下的脚步，艾比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般，放下了心里的那点疑虑。
“萧晚，你还没有恢复，不要妄动其他心思……”
闻言，萧晚的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让人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
但观察着她的艾比却在这时皱起了眉头，只因为她清清楚楚地看清楚了萧晚最后要说的话。
【我要死了。】
萧晚的神色平静，仿佛那句话并不是在简单的开玩笑。
艾比本只想当萧晚在胡说八道，然而，下一刻监控器的画面让她的瞳孔骤缩。
在艾比的注视下，萧晚嘴角的笑意渐深，对方还未留意到她的意味深长，便看见血肉被生生刺穿，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在肉里找着什么，外翻的肉血淋淋地出现在屏幕里，只让人觉得骇人可怖。
艾比见状，猛然站起身来，“嘭”的一声撞在冷硬的桌子上，晃动的桌子上半成品的试剂在下一刻落地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
但是现在艾比已经没有时间去理会地上的一片狼藉，不管不管地朝关押萧晚的地方冲过去。
然而赶过去的艾比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萧晚把跳动的心脏拿在手里，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流下，流淌在脚下。
“愚蠢的东西！”
萧晚的笑意不减，甚至有着的得意刺痛了艾比。
她知道，艾比的实验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成功，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自杀成功便可能让艾比所做的一切前功尽弃。
与心脏相连的血管断裂，萧晚感受着身体逐渐的冰凉。
她因为艾比的改造，即使没了心脏，也不会第一时间死去，但接下来还是会死。
艾比神色焦躁地站在实验室的手术床前，来回踱步地不知在思考什么。
床上的人心脏被强行安上，还未进行缝合的胸口露出血淋淋的血洞，看起来骇人至极。
旁边的仪器上，代表心脏跳动的线平稳，没有任何波折，也让艾比越发烦躁。
萧晚的自杀不在她的意料之中，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彻底控制对方，可没有想到对方就算死也不愿被她控制。
这么多年的努力不能白费……
她的理念不能再被所有人看不起……
想到这，艾比落在萧晚身上的目光犹如毒蝎，阴森可怖，带着的偏执让人胆寒。
突然，艾比的脚下踩过试剂的碎片，脑海中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抹癫狂从眼底一闪而过，再看向早已死透的萧晚时眼中依旧森然，像是索命的厉鬼。
艾比转身出去的瞬间，没有注意到已经变成尸体的萧晚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
……
快放假回家了[菜狗]解放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