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有些令人恼火”
一掌敲中对方手腕夺下急急刺来的刀,萧潇卡住女人的关节将人制服,眼神很凉。坚韧的线限制住敌人可能再有的行动,她退开身,似乎不愉地挑起那张跟聂莫黎一模一样的脸:
“我的特色,怎么会是她呢?”
【身份牌有效时长:3分20秒】
窗外的日光无声滚了滚,飘进两注新的目光
那张脸便笑了下,慢条斯理地反问:“为什么不是我呢?”
感知里镜头苍蝇似的凑近,萧潇沉下面色,手下不自觉加了力,语气里也丢了先前刻意作出的不解:
“你也不是她,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被塑造出的怪物可不在乎这些,仿佛骨头也要被捏碎的痛楚丝毫不影响她轻佻的嗓音:“明明是用核心道具换来了接触真实的机会,可通话时候你在想什么?”
“闭嘴!”
“哦,你在想:”
眼底映着身份牌匀速减少的使用时长,那怪物在脖颈不断收紧的手掌下扬起一个嘲讽的笑:
“——求你骗我”
撕拉!
一手扯下怪物胸前紧紧贴附的工牌,萧潇面无表情地将那张代表身份的卡片按在自己身前,拖起女人挣扎的胳膊把那只手牢牢按上书架旁隐蔽的一块。
叮咚~
【身份牌有效时长:2分50秒】
“想拿这个激怒我拖延时间,恐怕达不到目的”
把人拎起来扔上被踢到角落的办公椅,萧潇不再看她,只望着身前缓缓开放的电梯门,声音重归冷静:“回家才是我最看重的东西”
失去身份的女人一点点变得透明,却依旧满不在乎地连声笑着,讥诮的作出最后的感叹:
“真可怜啊~”
【三层】
灯光随着迈出的脚步一点点变得昏黄,办公楼洁白的墙壁渐渐斑驳,褪了色的涂鸦攀在墙边,冲难得的访客露出笑脸。
‘真可怜啊~’
不能再熟悉的嗓音恍惚还在耳边回荡,萧潇攒了攒拳,自言自语试图拧回自己的思路:
“场景年龄又变小了”
从漫长的成熟社畜到新入职的一级员工,触碰了中学生的幻境又进入如今童真的小学——
这是一场逆行的人生啊
再走下去,的确是该重获......
‘两不相欠,如何?’
被牵连而起的回忆不听使唤地再度打断思绪,她在缥缈响起的歌声里深深吸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恨恨塞进口中。
想都别想!
喀嚓
面无表情地咬碎糖球,舌头被薄荷痛击的萧潇皱了皱鼻子,眼神重归清澈。
外溢的怨气也默默缩了回去,感觉自己天灵盖都通畅了的某人眼里终于真正映出那一间间老旧的教室:一样的,窗沿上绑着起了毛边的彩带和干瘪的气球,几个小女孩规整地站在教室中央,生疏地摆弄着自己的肢体。稍微靠近些,能看见大大地写着‘儿童节快乐’的黑板,只是童字的上半截写得特别大,引得那两点也像血红的眼睛。灰白的快乐两字用了花体,扭得像个哭脸,面前站着个瘦长的男老师,拿着戒尺,笑得很奇怪。
{我知道我的日子将会很难过}
{从那以后我准备为我的幸福而战斗}
歌词循环着,一点点压熄了灯
那教室也就跟着老下去,直到电扇也化成枯草飘下来,黑板朽作脆弱的木块,直到那个老师也不见了身影——孩子们终于穿上了崭新的舞蹈服,扎起精致的小辫,撅起小嘴叉着腰摆好阵势。
{别怪我,我也不想这样做}
不再推进的故事就停在了这里,一遍遍循环在这高潮的前夕
啪!
闭锁的教室门在那一瞬间全部弹开。萧潇舌尖抵了抵糖块坚硬的边角,冰凉地吐出口气,选了扇门走去。
教室里还有一丝极暗的灯光,随着呼吸一闪一闪,模糊地映出女孩们仿佛模具雕刻一般的笑容。
‘谁设计的舞蹈服,跟女仆装似的’
不大舒服的皱皱眉,萧潇跨过门槛。
像是忽然被注入灵魂的木偶,两只靴子都踏入教室的那一刻,女孩们忽然动起来。
“嘻嘻”
僵硬的脖颈转动时带起细微的响声,她们新奇地看了看自己的同伴,整齐地抬起手臂:
“嘻嘻嘻——”
摇动的手掌带起阴风,湿冷地缠上裸露的皮肤。
女孩们幅度夸张地挥舞着胳膊,矿泉水瓶一般细弱的小腿亢奋地上下踢踏。萧潇在这不断加速的密集声响中不自觉绷紧了皮肉,紧贴着墙边向内靠近,目光紧紧地盯住讲台下湿润泥地内上下踱步的纸鞋。
‘她们似乎没有主动攻击的意图’
不似活人的孩子们跳得忘情,目光追随着窗边摇晃的彩带,像是在追随什么自由的飞鸟。
代表儿童的字迹淌下血泪。讲台上厚厚的积着灰,手指抹上去就染上深重的灰痕。触到一丝凹凸不平的痕迹,萧潇低下头,轻柔的风抚过脆弱木板,就露出下方如同指甲生生挠出一般的翻卷字迹:
【你出去过】
嘀嗒
淅淅沥沥的雨忽而落下来,打在地面上,翻出暗红的涟漪。
霉变的腐烂气息漫上鼻尖,萧潇扯开悄然垂落于自己颈侧的脐带:
“是,我出去过”
孩子们依然踢踏着脚步。粉色的衣裙反射着光,把她们脚下的一小团影子都照得稀薄不堪。
脸颊消瘦下去,乌黑的眼珠就占据了五官的大部,她们死死盯住闯入的萧潇,扬起的嘴角夸张地咧至耳根。
有什么隔着军靴狠狠绞上脚踝,让被鞋帮与肌肉保护着的骨骼都发出隐约的哀鸣。踏入泥地第一脚就惨遭束缚的萧潇跪倒在地,发顶擦过的脐带划破空气擦爆气球,狠狠扎进边沿的木制书柜。
洁白的纸张飘飘悠悠地落下,被敏锐的风包容卷起,从小雨的间隙划过,落进萧潇手心:
【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嗯...”
在短暂的时间里接受了脚腕的痛楚,萧潇撑着膝盖起身,丝毫听不出刚刚连呼吸都停滞的模样:“那里有很多好吃的,有温暖的人,也有会从背后伤人的坏蛋”
温暖的不息的风挥开额前滑落的红雨,她眨去眼底生理性的泪光,击碎束缚,声音里漾起温柔的笑:
“——但总体很好,我很喜欢”
循环的歌词一点一点加快,浸透了血气的泥浆吞下纸张折出的精致舞鞋,咕嘟冒起泡泡,孩子们向萧潇转过身,似乎想围过来,却被泥浆里钻出的物件拖住了步伐。
是婴儿车,像是随意拼凑出的,大都打着补丁
却就这么将蹦跳的女孩尽数困在原地,靠着条灰色的、干涸的线
{直到那一天~你笑着看着我}
歌词推出了新的故事,本就欢快的曲调愈发高昂。
拖着使不上力的左脚越过因捏出婴儿车而变浅的泥泞,她伸出手,从孩子努力送出的把手与掌心之间抽出一张粗糙的草纸:
【你也是被赶回来的吗?】
贴身的风刮去裤腿锲而不舍向内攀附的红泥,萧潇弹出一根长针将蠕动着靠近的脐带钉入地板,简略回应:
“算是吧,猝不及防”
如果不蠢到受了伤还去救陌生人,如果那时没有被背叛,如果被推出去时没有被人注意...说不定她还能跟以前一样,最大的烦恼也只是妈妈为什么又不回来过年、莫黎什么时候能承认她爱我、论文好难写实验能不能顺利一点——
可哪有如果
{我忽然感觉~我比从前~幸福的多~}
跟随着歌词喜气洋洋地牵起脸颊的肌肉,已然悄悄悄悄落回幼儿园年纪的孩子僵硬地昂起头,手掌牢牢地黏在车把上,黑葡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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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眼睛里闪着雪花一样轻薄的泪光。
萧潇对上那双眼睛,好像听见小心的问句:
【你能...带我们出去吗?】
灰黑的线鼓胀起来,从女孩那端染上鲜活的红色,变作蛇皮一般的坚韧质感。
那赫然也是一条脐带!
“我不知道,如果有机会的话,”
闪烁的灯光不断增亮,泯灭安详的阴影、抹去红泥曾经存在的坑洼痕迹、停滞淅沥的小雨。
还在变小的幼童挂在车把上,像个被缝上笑脸的猴子玩具。萧潇托住这个无害的冤魂,轻轻补上没有说完的回应:“...我也想回到那里”
窗外的天似乎也亮起来,连同不断扩大的顶灯一起,将老旧的教室一点点捏作舞厅的形状。
{为什么~有了我还不够?}
五指粘连的小手在婴儿车精致的纱帘内咿呀摇晃,她将怨气凝上针尖,轻柔遮盖孩子不解的眼瞳。
“人心愚昧”
怨气与针往来切割,萧潇钉住周围几个向自己滑来的小车,一把扯断自己掌心的小孔密布的脐带,才抬头关注其他女孩的情况。
虚假的光已然将室内照得通透,不久前还在教室内蹦来跳去的孩子们同自己所托住的那一个一样,已然一寸寸矮下去。
漂亮的衣服褪去颜色,精致的小辫干枯散落。
到最后,只余赤裸的或是裹着草席的女婴,静静地蜷在婴儿车下的阴影里,迷茫地望着场内唯一的嘉宾:
{为什么?难道是我的错?}
“不...”不是你们的错
“啊啊!”
婴儿车里忽而探出藕节似的手臂,就在这与空气接触的片刻时间里飞速成长起来,一把捉住萧潇的手腕
“我的!”
他笑着,像是捉住了什么补品
······
“我又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被丢掉的是我而不是她!她分明才是多余的那个!”
昏暗阴冷的地下室里,随意裁开的盖头在聂莫黎眼前打下阴影: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寻找活着的理由。”
怨恨推动着喉中积攒了不知多久的字句,把愤懑和不解都倾诉于无人在意的空气:
“我求过神、拜过佛,呵呵,大学甚至还学过心理学。但,没有谁能给我一个答案”
脑中闪过一个笑着回身的影子,她顿了顿,语气平缓下来:
“有一天,我想砸了六藏菩萨的雕像。站在它面前时,我突然想通了”
“那只是个雕像罢了。”
‘我把书给烧了,还通知了警察’不知在病床边守了多久的少女眼下泛着点点青黑,明明刚忙了几天回来就碰见她低血糖需要照顾也不嫌烦,望向她的眼睛里总是闪着光:‘好像叫什么六藏菩萨...’
真是个笨蛋
‘...什么年代了还搞活祭,再敢冒头我就跟着那群传教的家伙偷偷去把神像也给砸了!’
是啊,那只是个可以被随意砸去的雕像而已
真正犯下恶行的,还是能够自由活动的人类
发丝柔软的触感幻觉似的复现,聂莫黎不着痕迹地捻了捻手指,平淡道:
“欺善怕恶的是那些愚昧的人们,弱肉强食的,是这个冰冷的世界”
她看着面前这个惊怒交加的男人,随口提议:
“不如这样吧,你把她忘了,我们两个在一起。”
那个笨蛋神志不清都能认出我,你不过一碗符水下肚就忘了谁是谁,可见聂莫琪对你也无关紧要
倒不如把聂莫琪忘了,帮我度过情劫
然后我送你去死,和她去地府做一对鸳鸯
如果我那妹妹还要你的话
嘲讽的轻笑一声,聂莫黎的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
“反正...这几天在你身边的一直是我,你不是也没有发现吗?我和她,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