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猪草都不够呢,哪有多的养羊!”
‘羊?’
少年人的嗓音越过院墙传进耳膜,萧潇无声转到巷尾,悄悄向外猫猫探头。
刚刚人群闹起来对峙的时候她没来得及听见什么就被挤进树林,转头的功夫就失了方向,好不容易扛着乱七八糟的视野熬过那阵晕眩,再恢复正常就被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村里
只能说还好没被当成疯子抓起来
“不过嘛——”
衣着干净的男孩话头一转,笑嘻嘻地跟新认识的玩伴吹牛:
“要是杂技耍的好,也不是不能买一只下酒!到时候请你来吃!”
“嚯!”
程骰一笑,相当捧场:“那敢情好!到时候就说我是未来镇长王康的兄弟!看谁敢拦!”
“欸,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呢”
意思意思拦了拦,看模样也就十三四岁的男孩臭屁的指了指自己:
“不过嘛——我爹说了!我比他有出息!再过个十年八年的肯定不只是个村长,到时候请你喝酒!”
看来时间线又换了
只是不知道是开始表演前多久?
墙后的交流渐渐熄了声音,轻盈的风里便卷起少许辛辣的凉意。
有属于青年男性的脚步悠哉靠近,萧潇抬头望了望天,抬脚便走。
“喂喂,就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
没想到半个临时队友完全没打算跟自己相认的程骰幽怨地追上来,飞速崩坏掉自己第一眼还算潇洒神秘的人设。
“刚刚那是村长的儿子哦,情报很重要的哦”
萧潇脚步未停,维持着安全的距离:
“你先把手里的胡椒粉放下”
捏着压缩道具试图坑坑倒霉队友给自己整点节目效果的程骰清了清嗓子,把左手往后藏了藏:“什么胡椒粉我可没有——”
萧潇头也不回:“我这里也有线索,找到落脚点后可以互换”
真当我没被队友坑过吗某些家伙:)
再藏小心我把你拉黑啊拉黑
“额”
终于翻手收起掌心的小球,恶作剧还没开始就被迫结束的程骰掩饰性的又抛了抛自己的骰子,看见六点后才放松下来,吐槽:“这都闻得到,你是狗鼻子吗?”
萧潇:“哈哈”
咱们两个里有一个是狗,我不说是谁:)
“我打算去茶馆找说书人,看看能不能用什么条件换个落脚的地方”
毕竟第一个场景里就被特意提起过如果入夜还不离开最好在村里住下
她可一点都不知道那所谓的‘熊瞎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好说,三郎是我兄弟——”
“啊,住宿吗?”
三郎面露难色:“下午有个妹子来俺家帮工说想借宿一晚,李叔和俺爹就商量着把剩的那间房借给她了”
“明天难得有演杂技的来,隔壁村来借住的也不少,实在是没房了”
“..要不俺喊那妹子来商量一下,让你家姊妹跟她住,你一个汉子再出去借宿也容易些?”
萧潇:“好的,谢谢你了”
三郎上去喊人了,萧潇怜悯的看着风化掉的程骰,叹息着摇摇脑袋:“唉——交友达人也翻车了”
刚吹完牛就被当场掀翻的某人:“。”
“意外!都是意外!”
他甩甩脑袋晃掉玻璃心碎裂留下的渣渣,顽强站起:“哥在村里煽风点火帮工干活整了半个下午,三街五坊都有哥的兄弟!”
“我现在就出门,绝对有地方住——”
话音还没落,又听见熟悉的声音
“...诺言姐?程骰?”
萧潇抬头,看见楼梯上熟悉的影子:“李钰?”
“是我!”
程骰欲言又止
快步从楼梯下来,率先混到住宿的小姑娘笑着握住她的胳膊:“三郎跟我说了!咱们一起住!”
程骰止言又欲
被热情对待的萧潇不习惯的抿了抿唇:“谢谢你”
“你救了我呢!都是应该的!诺言姐你跟我来——”
眼瞅着临时队友一号和新人队友二号即将远去,心情复杂的程骰飞速抛了次骰子,看了眼点数后彻底丢掉形象:“我呢我呢?带我一个呗~”
求新人就求新人吧这把出门就得冒七分险啊他才不出门!
早知道是熟人刚刚就不吹牛了——不过这样节目效果应该就够了吧?
他几步插到两人面前,指指外面不知何时已然漆黑的天色,可怜兮兮的:
“半夜出门多危险对不对,咱要是不小心挂在外面多不好~”
李钰:“那寸头之前抢我东西你还不是只看热闹”
“之前看戏有怪物你也自己扭头就跑了”
程骰:“那咱又不熟——”
“对啊”
站在萧潇旁边就勇气爆棚的小姑娘翻了个白眼:“咱又不熟,你一个男人跟我们女孩子住,合适吗?”
“额”
被堵了个严实,程骰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见萧潇实在是没帮自己说话的意思,只好飞速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我有很多线索,今晚互换线索拉高探索度绝对很有用的!”
这是闯关进度的事情,李钰不大熟悉
她下意识看向萧潇:“诺言姐?”
“住进来可以,晚上睡地上”
萧潇顿了顿,从空间中拿出一个挂饰塞进李钰手心:“咱们一人给李钰一个普通道具,算是借宿的谢礼”
【平安扣(一次性防护道具)】
“诺言姐——”
“拿着就是”
“okok”
太阳早就落山了,程骰瞥了眼随时间渐渐开始向大厅蔓延的暗色,认命地翻出个戒指递给李钰:“你这家伙对新人还真是好”
“谁不是从新人过来的?”
看着李钰把东西收好,她才又转回目光:“再说了,都是同胞”
“又不是一个世界来的——”
为了反差感特意加强的欢脱在这个话题下快要演不下去,他撇开头,不再多说:“谢礼也给了,先上去吧”
“我可不想死的这么平淡”
茶楼后唯一剩下的一间房,外面是草地和稀疏的小林,偶尔冒着几根竹子,掩映着朴素的泥墙。
倒让她有种回到汤婆婆家的感觉
那时候莫黎还不是...
“诺言姐,‘不是一个世界来的’是什么意思啊”
回忆被李钰小心的声音打断,萧潇回过神,道:“字面意思”
垂眸思索片刻,萧潇冲她举了个例子:“就拿最容易看出分别的时间来说吧——你进来的时候,是几几年?”
“25年啊”
“我是18年来的这里”
冲李钰笑了笑,她说:“如果祈殃没有在时间的记录上骗我,我来这里应当远没有七年之久”
“我是20年来的,”
程骰不甘寂寞的凑过来,连笔带划的:“铠?勇士知道不?跟幽冥魔前脚后脚出现的那个,我就是在围观他们打架的时候被选进来的”
回忆起自己世界的事情,他眼里也闪起真实的星星似的光:“抽取核心道具的时候我是真想要个铠甲召唤器来着..多帅啊”
“那你估计就要被分到丧尸围城之类的剧本里了”
萧潇上下打量了几眼他的胳膊腿,对他的战斗力表示深切怀疑:“你认真自己扛得住?”
拿着个骰子从头抛到尾,怎么看都不像那些天天冲怪物堆的平推流嘉宾啊
看出萧潇眼底的不信任,在这种类似夜谈会的封闭空间里捡回几分学生气息的程骰下意识反驳:“我都是铠?勇士了怎么可能扛不住,肯定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
“打住”
萧潇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迎着程骰警惕的目光忽地一弹——
程骰:“喂!”
半试探半警告地在程骰眉心戳出道红印,萧潇施施然抽回手:“这点爆发力都没有,还想着欺负老幼呐?”
对此,进来之前也是个中二少年的某位围观群众表示:
“我一个赌徒要那么高爆发干嘛?”
这么说着,他眼神闪了闪,不服气的撸起袖子:“再说了,我的观众们都说我身材很漂亮好不好”
有模有样地观摩片刻,萧潇抬手远远比了比,在对面逐渐昂扬的目光里轻描淡写地回了句:
“哦”
漂亮,瘦削的漂亮
很适合闭上嘴站在阴影里玩骰子塑造偏执疯狂神秘少年的形象
实际战斗力嘛...哈哈
倒也不是说他弱,能混到核心道具的人活到现在就不会弱,尤其是他的道具似乎还与难以捉摸的未来相关
只是因为他身上完全没有军事训练的痕迹,再加上节目显而易见的到了夜话闲聊的氛围,所以单纯的从肢体搏斗上嘲笑一下
也算是
应个景
“等等等等”
抬手打断萧潇和程骰随口而来的玩笑,李钰难以置信:“铠?勇士,不是小时候的特摄剧吗?”
2.5次元也入侵3次元了?
“嗯”
还算轻松的应了一声,萧潇靠在桌边,支着下巴回应:“因为世界不同,许多自己世界有的东西在其他人的记忆里可能就只是电视剧、电影乃至于动漫游戏小说之类的。”
“多过几个副本,能见到隐藏在人间的吸血鬼或者精怪之类的也说不定哦”
“真的啊?”
“嗯哼”
房间短暂的安静下来,萧潇望着桌上跃动的灯烛,任火光渐渐浸没自己的视界
【“孩子,怎么一个人在这?”
记得是她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被聂莫黎...被汤婆婆捡到
当时也小小的聂莫黎牵着汤婆婆的手安抚她
“怕什么,婆婆可好了,又不是六葬菩萨,还会吃小孩”】
其实是很干瘪的话,回想起来的表情也是不大熟练的善意,但不知为什么,她当时就很自然地相信了
——虽然她直到重逢很多次的很久以后,才终于弄明白六藏菩萨到底是什么菩萨,和眼前的婆婆又有什么关系
但当时的她只是点点头,小心握住聂莫黎的手,踩着一步步点亮的路灯,走进了梦一样的短暂温情
被收留的记忆短暂温暖了她的眼睛,萧潇指节跟着灯火晃动的节奏轻叩着桌面,忽而听见阵阵悉索
不算很轻,撕扯着植物的根茎,兼带着草叶被蹭动的响
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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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羊吃草的声音
“你听到了吗”
艰难重塑完世界观的姑娘小心蹭过来
“嗯”
不大习惯陌生人的触碰,萧潇抽出手,从堆叠的被子里抽出一床塞进小姑娘怀里让她缓解紧张的情绪。自己提手一弹,用针带着丝线拉上木窗,隔开外面愈发阴冷的风。
她闻到了血的腥气
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嘉宾已经被所谓的‘熊瞎子’袭击,萧潇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感知里安静如鸡的镜头,选择明哲保身
各个角度都反映出夜里最好呆在屋里,这可不是出门的好时候
程骰抛了次骰子,意外的看了眼萧潇:“不去看看?”
“天黑了,不想冒险”
“你要看就出门,我不拦你”
掌心的四点闪着血红的光,程骰哼笑一声:“我也不去——赌徒一个,从不滥发善心”
接住萧潇抛来的枕头往身后一垫,物理意义上低人一等的青年靠着墙,很放松地支起腿来:
“今夜肯定出不了门了,干脆换换线索?”
除开一开始就讲明的阵营类副本,祈殃的嘉宾是很少有在线索上互相欺骗的行为——毕竟奖励又不是你多了我就得少,合作的成功率与安全性总归还是远远大于个人的
更何况大部分观众都很讨厌因为私心拖慢副本进度的嘉宾,就算是为了观众缘,他们也不会去作死
再说了,经常还有系统播报探索度提示呢,要是没水平编的假话太离谱多说几句就露馅了
当然,留下高光让自己上的合理行为另说
萧潇:“好,一人一条,讲清推测和事实”
大家都是探索身份,没什么竞争,互相帮助还能混点路人缘,不会有老手蠢到在这里撒谎
“爽快!”程骰粲然一笑
“那我先吧”
“孩子是在戏班离开村落的当天清晨消失的,存疑”
【探索度:37%】
萧潇:“村民怀疑是戏班子拐走了孩子,存疑”
啃食草地的声音愈发近了,混杂着些许湿润的泥泞声
“不会进来吧?”
看得出有些不安,李钰抱紧了怀里的被子,在向萧潇再次确认安全后紧张地扯回黏在窗页上的目光,很实诚的回忆道:“我见过杂技班的人”
萧潇调整了一下坐姿,愈发集中了精神
这可算是关键线索了
毕竟至今为止,萧潇和程骰都没有直面过杂技班的任何一位
“他当时在给小孩表演,我看见他杀了鸡,把内脏掏出来塞进瓷罐里,就变成了一直新的活鸡!”
【探索度:52%】
‘瓷罐?’
“罐子也就...”
李钰回忆着,比划了一个巴掌大的形状:“就这么大吧,也是有头有尾巴的,就是抽象了点儿”
萧潇想起‘三郎’,想起最后离开时茶馆内围绕的苍白人偶
‘这么说起来的话,我见到的第一幕,究竟是什么时间呢?’
毕竟当时茶馆内见到的茶馆老板与客人都带着几分诡异,而下午见到的三郎他们可切切实实就只是普通活人的样子!
“还记得演杂技的长什么样子吗?”萧潇问
“唔...”两手交叠,她掐了掐自己的虎口,语气不大确定:“下巴上好像有颗痣”
抬手摸摸自己嘴巴左下方的皮肤,李钰口气确定了些:“对,他左边下巴上有颗痣,没留胡子所以看的很清楚”
其实对人脸不大敏感的萧潇:“别的呢?”
“别的嘛...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看着也不凶,挺普通的一个大爷——对了他胳膊比脸白一截,不知道是不是穿衣服戴手套戴的...”
程骰:“还有别的魔术吗?”
“没,杀的鸡不是他的,没来得及变下一个呢就被鸡的主人拎走了说要找到杂技团让赔钱”
李钰摊手:“然后我就来茶馆打工了,除了给说书的李叔添茶就是陪茶楼里的小妹妹聊天,啥多的也没看见”
程骰:“嚯,我下午来居然没发现这儿还有个妹妹,失误失误”
李钰白他一眼:“你要到哪儿都骚扰女孩子,今天晚上说啥都不能让你进来”
“是不是诺言姐?”
“没错”
萧潇含着笑意点头,饶有兴致的看着程骰捏出一张哭丧的脸
“毕竟人渣不算人,你说是不是?”
这么插科打诨的笑了一阵,她们顶着一路暴涨的探索度记下目前已知的线索:
1、孩子消失于戏班离开村落的当天清晨(存疑)
2、村民怀疑戏班拐走了孩子(存疑)
3、杂技团有个大爷下巴有小痣,手比胳膊白,会大变活鸡(李钰语)
4、杂技团赶着羊,还拖着几个像棺材的大箱子(程骰语)
5、表演时胳膊上系着红布的人偷走了孩子,不仅会做纸娃娃,疑似还用了与羊毛有关的方法掩盖(萧潇语)
6、戏班会用木偶表演,但村里人都不知道操控的丝线在哪(李钰)
7、茶馆有一个时间线,除了说书人以外所有人都变成了瓷偶(萧潇)
8、听说杂技团表演过把木偶大变活人的戏码,不知道是什么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