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你是晏伯伯最得意的儿子,如果他在,定不会让你如此行事!”
李青萝听闻晏琦来了,原本有些生气,因着他来了不先和自己打招呼,去的信也未曾回复。但又听崔神医的孙女思思说,晏琦想用自己做取丹的试验,又顾不得生气了,赶紧跑来劝阻。
晏琦不听她提起晏析哲还好,这一听,脸色便冷冷的,又想起他八岁那年,晏析哲带着一队修士和家眷到兰兴山祭祖,折返西宁城的途中,遇到了三条蜈蚣精作乱。
晏家的修士斩杀了两条蜈蚣精,剩下一条抓走了他母亲。晏析哲本可以让手下修士迅速追击,但他更看重那批从兰兴山购买的仙药,担心路上遭遇其他变故,便要求修士先将仙药运送到镇子上再去救人。
他苦苦哀求父亲立即派人救母亲,晏析哲不语,他自己要去,被晏析哲下令死死按住。
再后来,等晏家修士找到那条蜈蚣精的时候,旁边只剩下一副白骨了,地上还遗落她母亲生前佩戴的一支步摇。
他后来听到父亲和管家说,一个身份卑微的农女,没有就没有了,何足挂惜。
便是从这件事情开始,他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很差。谁若搬出父亲说教于他,他便十分反感。
“她是我寻来帮我办学的,因我计划不周,导致她受此重伤,是我的过失。她现在受的罪,本应由我承受。”晏琦说完,不等李青萝再言,便要求崔神医立刻为自己做试验。
季元欢笑了笑道:“崔神医,晏公子既然是你曾经的少东家,你又极为忠心,他的话你自然是要听的。晏公子灵力高深,相信定不会有什么失误。”
“我试了,如果不妥,我便告知你,再重新调整治疗方案。”晏琦言辞坚定。
“公子,倘若不妥当,你的金丹会受损,修为会被减弱,仙道再难登顶。”崔神医还想阻止。
晏琦一笑:“我的金丹如果如此脆弱,那便是它无能承受这残酷的世道,那它不折损在此,也会折损在别处。”
崔神医不语。晏琦又对季元欢道:“劳烦你了。”
“为了新月,不算劳烦!”
崔神医拗不过晏琦,只能让思思和仆人一起,速速准备好蛇毒,熬好药汤。
崔神医结下法阵,晏琦将瓶中的蛇毒一口饮尽,很快,他体内金丹就感受到蛇毒的进攻,开始挥发灵力抵抗。
崔神医在他的头部和手腕处插入镇魂针,以防止突发意外。晏琦修为高深,需请季元欢与他一起往晏琦体内灌入灵力,推动蛇毒在晏琦经脉之中逆转。
晏琦没有运功,光靠金丹自行抵挡,感觉到锥心剜骨之痛,许久,丹田之内的热气才逐渐摇晃、松动,全身的筋骨似要折断一般。
“快,可以了,试验成功,快撤力!”崔神医急忙吩咐。
季元欢撤力,那颗金丹又回到了晏琦丹田之中。
体内灵力的涌动催发了蛇毒,晏琦当场晕倒。
李青萝着急地喊晏琦名字,崔神医将事先准备好的药喂给他,又为他熏蒸,这样一折腾,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
晏琦缓缓苏醒,并不多作休息,迅速将自己的感受和崔神医做了详细陈述,崔神医根据晏琦的反映,又分析了江新月的体质,适当调整了用药比例,随即开始为江新月取妖丹。
虽然已经试验过,成功比例有所提升,但晏琦体内毕竟只有一颗金丹,而江新月的情况有些不同,因此大家都十分小心。
晏琦的灵力汇成的那股气在逆转几次之后终于探到江新月体内那冰凉凌冽的妖丹,灵力一次次冲击妖丹,江新月同样感受到锥心剜骨之痛,但是她已经无力叫出声。
过了许久,那妖丹终于开始滑动,让开了本应属于金丹的位置。它缓缓在体内游走,被晏琦和崔神医的灵力催动,又过了许久,江新月丹田之处显现出一圈凌冽之气,那妖丹终于冲出身体,猛地撞击在法阵边缘。晏琦收了灵力,将妖丹收回,再次封印,放入江新月胸前的胭脂扣中。
季元欢也趁着这个时候,用灵力将江新月的金丹引入丹田的位置。
江新月一连睡了十几个时辰。醒来便看到房间内摆放着炭盆,才惊觉已经快到除夕了。
中原地区正值冬季,窗外白雪纷纷,有几个孩童在院中堆雪人,仆从们忙着给院中挂红灯笼。
原来奶奶死去已经半年多了,极东之地看不出气候变化,连带着时间也模糊。
她在昏睡的梦境之中一直见到奶奶,却是幼年时候,奶奶还没有那么老。那时候院子中种了一棵桂花树,中秋的时候,奶奶在桂花树下放了一张木桌子,用盆盛放瓜果拜月神。
月亮被风吹得满天跑,从云层的这边跑到那边,像是要把月亮上的桂花也摇落下来,整个空气中香香的。
“奶奶,如果风能把月兔吹下来就好了。”小新月看着月亮,笑嘻嘻道。
“我的新月想要兔子?”奶奶慈祥地问。
“我觉得小兔子在那里会很孤单,如果吹下来,我就抱着它,给它一个家!”
“我想,等夜里风更大,是会吹下来的。”
到了夜里,江新月怎么也睡不着,她一直看外面,看风有没有把月中玉兔吹下来。
奶奶又告诉她,那应该是很秘密的事情,因为别的孩子也会有这样的希望。“你要想月亮上的兔子被吹到我们家院子呀,就不能偷看,要闭上眼睛默念。”
小新月就真的闭着眼睛默念,没多久就睡着了。第二天,家里的院子里果然多了一只大白兔。
此刻,她又回到中原了,但是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只是漫天的白雪,倒是很像那大白兔的毛。她动了动身体,本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依然有撕裂的疼痛。
季元欢看她醒了,便道:“崔神医说,你的五脏六腑被两颗元丹争夺之时伤了,还要养一段时间,不能乱动。”
江新月看见他,反复回想湖崩之时的对话,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镜园之外,用埙音引出蛇的人,是你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妖丹?你那日说我重活一世又是什么意思?”
“你和那蛇妖是什么关系?”
季元欢微笑打断她的发问:“你一个一个问怎样?毕竟你才醒,我也跑不了。”
江新月无视他的打趣,认真问:“那从第一个开始。”
“埙音为引,只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彼时我力有不逮,无奈之下才与那蛇妖做了笔交易,并不相熟。”
他说着,喝了一口茶,又用铁钳子拨了一拨火盆中的灰,让炭火烧得更旺一些。
“第二个问题,你身上这颗妖丹是我给你的,因为它原本就是你的东西。妖力虽为仙门不齿,但是关键时候却能保命,你有妖族血统的事情暴露之后,我担心你有危险,就想把妖丹给你。但我直接给你,你肯定不信,所以我给了你奶奶。”
江新月点了点头,奶奶老了,她能力有限,只能寄希望于看不见的神佛力量保佑自己的孙女,于是会将仙家给的护身符当宝贝。
“至于重活一世,我与姑娘的缘分许是前世一眼注定,因此今生也注定牵绊深厚,来日方长,我定然一样一样告诉姑娘。”
江新月起身,情绪有些失控:“你避重就轻,这对我很重要,我要报仇,要了解事情的前因。你说妖丹是我的,那我是谁?”没想到一激动,腹腔扯着一阵疼痛,额上浸出一排细密的汗珠。
季元欢立马起身,让她躺下,马上叫了丫鬟去请崔神医。
“不是我不告诉你,是这个事情确实复杂。不如你不要跟着晏琦建什么学馆了,我带你去妙云城,那里才适合你生活。你要报仇,我替你杀了楚延真和苏云城就是。”
江新月盯着他,不发一言。
崔神医赶来,晏琦和李青萝也跟来了。
崔神医把了脉,问题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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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琦坐到她的床沿,帮她扯了扯被角,轻声道:“你的身体还需要休养,切勿乱动,什么事情都不如身体重要,都等你好了再说。”
李青萝细细打量着江新月,温柔一笑:“我看大家还是出去吧,一群人阻在屋子里,反倒让病人不舒服。”
说完,又拉了拉江新月的手道:“我姓李,名唤青萝。我的父亲与晏伯伯是世交,我与琦从小便相识。你叫我青萝便好。”
晏琦没说话。
季元欢笑笑,说自己要回房间睡回笼觉,走了。
崔神医也带着思思离开。
李青萝笑着道:“琦,我们也走吧。”
晏琦却在床沿坐了下来。“我还有些事要和新月说,你先去休息吧。”
李青萝依然笑眼盈盈,对着他们福了一福,走了。
“新月,当日我从山上挖出你奶奶的遗骸,现下,我让人将她暂时安置在城外的义庄,等挑选好日子再下葬吧。”
江新月点了点头,这也是她很想知道的事情。
“此外,小钗来信,不日就会来和我们会和,芙蓉阁这一次造成了大量平民死亡,到时候我们还需要去一趟仙督府。修建学馆的事情,要往后延一段时间了。”
“先生,你做什么新月都跟着。”江新月顿了顿又道:“蛇妖到底有没有偷走芙蓉阁宝贝,芙蓉阁那么着急,又要杀她,似乎有更深的隐情。如果能找到这些证据,我也就能重创芙蓉阁,届时再谋求报仇。”
晏琦看了看她,她面色蜡黄,一双眼睛却依然明亮。
“这些事情暂时很难调查,但我也觉得,芙蓉阁丢的绝对不止你说的那两件宝贝,一定还有别的隐情。”说完,他又询问房间温度是否合适,想吃什么,才离开。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江新月一个人,她静静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重现芙蓉阁的事宜。想起季元欢无所不知,她又想去问问季元欢是否知道别的消息,于是强撑着起身,脚步慢慢挪动,每走一步都疼痛难忍。
思思刚好端着药和米粥进来,看她起了身,吓了一跳,放下药,赶紧把她按回床上。
“江姐姐,你切莫动,有什么吩咐我去做。你若再伤了,岂不是辜负三公子之前的努力。”
“先生?什么努力?”
“爷爷想出以毒攻毒逼出妖丹的法子,你疼的太久,取丹又只有五成把握。公子怕到失败了你白白遭罪,又怕这么一遭损你元丹,于是自己先饮了蛇毒,随后受了镇魂钉,爷爷和季公子一起用灵力把他的金丹逼离丹田。这些都试成功了,又和爷爷一起商议调整药方,最后才给你取丹。”
江新月一听,震住了。
“当时崔神医有几成把握为我取丹?”
“五成。”
取丹有多痛,她是记得的,却没想晏琦在她之前,为她尝试了一遍。她内心燃起了愧疚和痛苦,自责不已。
那一天晚些的时候,季元欢来找她辞行。“我离家太久,妙云城还有许多事物要处理,我得先回去一趟。日后再见!”他依然是那样笑着。
“可你尚未告诉我我身上的妖血从何而来,我是谁?还有,只有五成把握可以取丹,你又是否提前知道?”
“你现在是人族,至于很久之前是什么样子,真的重要吗?”
“很重要。”
“我若不让你吞丹,你打算怎样,直接撑到五脏六腑爆裂而亡吗?”
季元欢想了想又道:“反正我第一不会害你,第二我过段时间会再来找你。到时候再告诉你,你可别忘记我呀!”说完,递给她一枚贝壳,道:“你还记得星云湖吗?我和你说过的,这便是星云湖的贝壳。”
季元欢走了。
江新月又修养了十余日,身体逐渐恢复,可以正常行走、练剑了。那一日,林小钗到了,还带着四个湖底镇的村民,其中有里正,那两个打架的大汉,还有一位犁云境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