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允业的眼神闪过一丝不可思议,转而慢腾腾的抬起了头,眼前的好像确实是个真人,会动,会笑,会调侃自己。
他叹了口气,“这熏笼是我之前送与你的,或许是将军的宝贝太多,忘了吧。”
他又摸摸了那熏笼,便将其放回了那木盒之中。
秦惊辞看到那木盒,才想起却又这么一事,只是她从来不用熏香,便忘了这回事,不过,看祁允业的动作,想是很喜欢这熏笼了,正好她也无用。
“陛下如此喜爱,不然拿了去,臣妾不爱熏香,因着才忘了。”
祁允业看着对面的人闪着囧囧有神的眼睛,似是很认真的在说,他木着脸“不用了,朕有许多,不差这一个。”
祁允业起身,就朝外走去。
秦惊辞便跟上道,“陛下慢走。”
前面的身影一顿,忽地甩了袖子,朝着宫门口去了。
秦惊辞愣了半分,朝着外面道,“兰昭,小雀,吃饭了。”
亭中的两人,顿时像是活过来般,拿着东西朝着殿内跑去了。
***
翌日,太极殿上。
祁允业刚坐上这龙椅,台下议论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了,他令郁抱青,汇报一下屈尚天案子的情况。
郁抱青出列道,“启禀陛下,案件尚在调查,还请陛下多宽限臣些时日。”
祁允业就知道会是如此,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继续听着,可远处的突的一阵钟声传来,次钟声回韵悠长,且钟声醇厚,在玉都之中还有这钟声的。
除了擎天寺,他想不到别的地方,可是谁会去敲圣闻钟。
堂下一时间也陷入了种种猜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伏龙卫来报,“陛下,圣闻钟响,敲钟人在路上。”
祁允业挥手,伏龙卫退了下来。
不过一会儿,文蔷便在众人瞩目之中,被卫越看管着,走上了太极殿。
她眼神透着视死如归的气魄。
祁允业对她有些印象,“你是何人,又所为何事,圣闻钟响,最好能给朕个满意的解释。
文蔷还未答话,屈仇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陛下恕罪,此乃微臣的贱内,精神出了些问题,那圣闻钟定是无意敲响,还请陛下允许臣带她回去。”
文蔷平淡的眼神突然发狠,眼眶泛起血红,“陛下,民妇今日所为,是要告发妾的夫君,贪污税银,私收上万两税银,中饱私囊,我儿屈尚天不过是他选中的替罪羊,求陛下开恩,还我儿清白。”
祁允业眉眼忽地盯紧,他知道贪墨税银的案子定不会是屈尚天一人所为,只是没想到这案子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大白天下。
若是没有她的功劳在,他是万万不信的,原来昨日出宫便是为了这件事吗。
“朕知你爱子心切,只是朕不可凭你空口白牙断案。”
文蔷的神色触动了些,她提起衣摆,站了起来,“陛下,民妇所言句句属实,在这厮的书房中的暗匣中藏着的才是这些年户部真正的账本,陛下尽可派人去查。”
屈仇佝偻的腰塌下去了许多,可他眼中依然透着不认命的野心,“陛下切勿听那疯妇之言,臣是被陷害的,臣断不会做出对不起大祁和陛下之事,请陛下明鉴。”
祁允业没有理他,只是看了卫越一眼,“去查。”
卫越领命出了太极殿。
自那圣闻钟的声音响起时,紫宸宫便不似往日那般宁静了。
躺在榻上的萧润,忽地坐了起来,三步走至殿外,“这是圣闻钟?”
她手微微的颤抖着,所流露的出不是害怕,反倒像是激动,萧润笑了笑,“到底还是被我养出了一条狼。”
“也是,好歹是她的儿子,怎会真的甘心做一条狗。”
一会儿,宫外走来一个黑衣人,巨大的黑影之下,是被遮住的看不清的脸,“太后娘娘,屈仇出事了。”
萧润的笑容并没有消散,脸上依旧透着从容,“无事,曲阳都收拾干净了,查不到哀家头上,不过,一介妇人,怎会知道圣闻钟,这件事给我查清楚了。”
“是,娘娘。”
此时天边的日头,才彷佛真正越过那高山,挂在了天空之上,一股生动的气息,跃然天上,
卫越带着伏龙卫查封了屈府事,果然在书房中发现了放着的数本账本。
祁允业看着卫越的身影重回太极殿时,便知道情况确实属实,他没有直接看账本,而是先让屈仇下了诏狱。
他要知道这是谁布的局,不能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
下朝后,他单独和卫越在承光殿叙话。
“你怎么会和文蔷一起?”
卫越说起当时的情况。
他一接到命令,便快马加鞭的回了玉都,他在北地确实探听到一些事,不过陛下如此急召他回都,应也是要事。
一路上未曾停歇,跑死了三匹马,才赶到了玉都,过了玉都的三道大门,一道熟悉的身影擦过。
那身影实在很像西华宫的娘娘,看她去的方向,像是擎天寺,卫越便跟了上去。
一开始还跟的很紧,毕竟卫越的武功在这玉都,恐怕没几人能比得上,只是越过市集以后,那身影消失不见。
不过半步的时间,整座玉都便响起了圣闻钟的声音。
不等他反应,伏龙密令又来了。
卫越能看出这密令绝不是陛下所下,可密令指向的又是圣闻钟,他便只好随着屈夫人一同入了太极殿。
“事情就是这样。”卫越解释完,连自己都有点不相信,这未免太巧合了些。
而促成这巧合的人,此时正坐在西华宫的凉亭之中,安静的喝着温茶。
归羽坐在对面,“将军,只是下了诏狱,没有立即处死,为什么?”
秦惊辞像是早有预料般道,“那便再推他一把。”
***
暗绿的青苔爬满石壁,老鼠啃食木头的声音,不见天日的牢房,和微不可见的叹息声。
屈仇已在这牢中几日之久,始终等不来一个确切的消息。
狱卒照往常一般前来送饭。
屈仇扭动着因阴暗潮湿,已开始涩涩的疼痛的关节,站起了身,“大人,大人,可否帮我去封书信。”
那狱卒自是深知这里关押的都是些罪大恶极的犯人,别说帮他们,就是和他们说上几句话,都是晦气的。
他草草的放下了饭菜,转身就走,丝毫不顾及身后人的叫声,脚步越发的快速,只想快些离开。
可一瞬间,他直觉双腿发软,眼前发黑,最后一点意识也不见了踪影。
屈仇正喊叫时,却忽见刚刚送饭的狱卒倒了下去,而出现在他身后的竟是一个黑衣人,屈仇的目光顿时生明。
苍老的双手握紧那栏杆,哀求道,“我就知道太后娘娘不会弃我于不顾的,求太后娘娘救救我。”
那黑衣人没有说话。
屈仇却隐隐看见,黑影之下,那人嘴角的一抹笑,他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可转眼之间,那黑衣人手持一柄匕首朝他刺来。
屈仇毕竟年迈,动作缓慢,纵使提前躲避,手臂上仍被狠狠的刺了一刀,那鲜红的血液滴在茅草上时,他才发觉。
这并不是来救他的。
他大声惊呼,“救命啊,有人杀我,来人啊,救命啊。”
或许是他的声音真的传到了外面,靴子摩擦地面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由远及近。
黑衣人身形顿了顿,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消失在牢狱中。
一行人赶了过来,什么也没看到,为首的狱卒脸色有些挂不住了,“乱喊什么,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尚书大人啊,老子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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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唾沫吐在了屈仇的脸上,他垂下眼睫,身形佝偻。
那狱卒竟生出了些不忍,可就这么一瞬间,屈仇弯下了腰,向他爬了过来,一同丢失的应该是仅存的那点文人风骨吧。
被金钱腐蚀之下,所剩的应只剩活命的本能了。
“官爷,求你,帮我禀告皇上,我有重大案情禀报,我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屈仇横纹遍布的脸上,夹杂着谄媚的神情,两相结合在一起,只空余了个荒唐。
这样死到临头还嘴硬的,这狱卒没见过一万,也见过八百。
他转身离了这个地方。
拐角之处,他便遇上了宫里的人。
岑松奉陛下之命,来看看这屈仇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见了这狱卒便道,“屈仇在哪?”
狱卒眼光一闪,心里顿时过了许多想法,转而道,“大人,我正要去禀报,犯人说他有重大案情,想要面见圣上。”
岑松点了点头,转身便出了诏狱,他平身最恨贪官,实在不想见那恶人一面。
出了诏狱的门,马的方向便是皇宫。
马蹄飞驰过东市的巷口之时,黑色的衣摆也随之消失在东市的街上。
西华宫,秦惊辞在石桥上,随手的落着鱼食,泉下的鱼儿争相跳跃着。
“将军,你这样喂,迟早撑死他们。”
秦惊辞转身,黑色的帽檐放下,露出来归羽的脸,“可还顺利?”
“将军,您怎么知道会有人来,不过,这次你猜错了,来的人不是卫统领,是岑副将哈哈哈哈。”
秦惊辞将手中的鱼食一股脑的倒她手上,“这么开心,你来喂吧。”
归羽答道,“好不容易,让那老妖婆吃个鳖。”
秦惊辞浣了浣手,便坐在了凉亭喝茶,“不见得,她不会那么容易被我们算计的,只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终会有那么一天的。”
归羽默默的点了点头,继续喂鱼。
***
承光殿,祁允业漫不经心的看着台下跪着的屈仇,“屈仇,你最好是真的有什么要事要与朕说。”
他听到岑松的禀报时,倒有些惊讶,屈仇竟敢说出他背后的人吗,他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不过,见到了屈仇倒是能理解了。
他胳膊上显眼的伤口很是明显,血液浸透衣衫,飘在囚衣上,屈仇为何改变了想法,情况不言而喻。
屈仇跪着道,“陛下,罪臣自知犯下的罪行太大,可这并非臣所愿,而是身后另有其人,臣也是被人逼迫,吞下的钱财,并非入了臣的口袋,而是另有其人。”
祁允业剑眉一挑,“是吗,那你倒是说说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屈仇眼珠一转,答道,“陛下,不妨去曲阳县一探究竟,臣知道的不算太多,但求陛下还臣个清白。”
祁允业笑出了声,“屈仇,你还真是步步为营,担心说了这幕后之人的名字,却又没有证据,那你可知道,这曲阳县早被一场大火烧了个精光,什么都没了。”
屈仇显然不知道此事,他原先的精明,全部化作了可笑,他的眼神顿时失去了最后一点光亮,好像终于意识到。
他待世人为蝼蚁,终也会被视为蝼蚁。
祁允业挥了挥手,“带他下去吧。”
很快,圣旨便下了,屈仇贪墨税银,中饱私囊,抄家问斩,而念在屈夫人大义灭亲,削其爵位,贬为庶民,屈尚天念他轻犯,判了三年的徒刑。
消息传遍整个京城时,秦惊辞坐在太平楼的雅间中喝着茶,听着小曲,弹琴的不出她所料的是个紫衣女使。
归羽在一旁说着,“将军,你怎么知道陛下会放了文娘子。”
秦惊辞看了那紫衣女使一眼,转而眨着两个眼睛,看着归羽,“我不知道啊,要是他不放,我也只好劫法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