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悟道了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林颂知的感情戏有了飞跃式的进步。面对healer时的感情由疑惑恐惧变为带着小心翼翼的依赖,小姑娘意外地一开窍就把这种情感的变化演绎得很具有说服感。
林颂知先是跟这段时间因为她的表现不到位而反复磨镜头的导演编剧场助工作人员们一一道歉再道谢。在这段期间她的哥哥姐姐们还托人送来了应援甜点饮料,再加上林颂知年纪又小态度又好,大家实际上对此没什么怨言。
演戏嘛,谁能一直都不失误,影后影帝都做不到吧。
林颂知私下还找池昌旭道了谢。小孩笑眯眯地对他说:“谢谢你呀,我们丰洙真的很可靠!”
healer是男主徐政厚作为夜间跑腿人时的代号,执行任务期间的徐政厚对女主蔡荣信产生了莫名的好奇心和兴趣,经历一系列事件后,在复杂情感的驱使下,他化名为朴丰洙潜伏在蔡荣信身边,表面装出胆小怕事什么工作都做不好的样子,实则一直在暗中帮助蔡荣信,并作为知心好友倾听荣信的心事。
池昌旭清楚自己没做什么,顶多也就给人浅显地讲了讲,她就明白了,之后私下对戏时也进步飞速。
他更倾向于把这种进步归功于林颂知自身的努力。
池昌旭配合地露出剧中属于朴丰洙的那种不好意思的笑容,然后又变成徐政厚的神情:“马上就要到我们荣信把冬眠中的政厚救出来的剧情了——荣信,来救救我吧。”
发现了自己的身世秘密,又经历了一系列打击的徐政厚回到自己的秘密基地,几乎放弃了一切,想要就那样一直长眠不醒的时候,是荣信不肯放弃,靠着自己的努力摸索到徐政厚的所在地,去拯救想要放弃一切的他。
林颂知点头,神情认真。
“会救你的。”她说。
多可爱啊。信誓旦旦的,仿佛这一刻她就是蔡荣信一样。
但在救徐政厚之前,小姑娘又向导演请假了。
导演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说:“不是说了你再请假我就去把GDxi杀了吗?”
林颂知这孩子什么都好,性格好长相好脾气也好,有一点不好的是她对自己的朋友有点过关心了。入组以来林颂知基本不请假,这样的乖乖牌第一次请假是说哥哥头疼,第二次请假是说哥哥胃疼,第三次请假是说哥哥脚踝疼。
导演的态度也从“没事的你去看看你哥哥吧”再到“你哥哥这种程度是不是该住院看看了?”
演艺圈内众所周知的事是林颂知的好友圈构成。这是个意外内向的孩子,和人沟通不成问题,交流起来也很轻松愉快,但她不热衷于交友,圈内好友两只手能数得过来,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她经常挂在嘴边的哥哥权志龙和李洙赫。
林颂知坦荡又认真地展示证据:你看,他以前都不这样的,最近是上半年巡演脚踝受了严重的伤,下半年又是准备专辑。他一工作起来就照顾不好自己,总是暴瘦,一瘦就容易生病,唉,这哥哥怎么办呢——
托林颂知的福,导演也是有幸浏览起大名鼎鼎的G-dragon的最近动向了。从上看到下,导演对着呈堂证供沉思了一会儿。
导演:是他叫你去看他的吗?
林颂知:没有啊,但是我有眼睛看得到他过得不好啊!
导演呵呵一笑:他装的,你信我。
林颂知:才不是,我还能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吗。
导演不再辩论,只是说:你再因为他请假的话我就去杀了他。
林颂知:?
路过的编剧姐姐一惊,心想:导演nim果然知道对症下药。但是杀谁?GDxi吗?导演你真的太拼了!
“但这次不一样。”林颂知抿着唇,认真地解释。
“他昨天去录无限歌谣季的时候,在游轮上吹海风着凉了。回去时跟我说很冷很累,要先休息了。
“但是今天早上我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没回,经纪人哥哥帮忙去看他,说他发烧了,病的很严重。”
“哥哥最近不是一直给剧组的大家安排下午茶吗?其实他之前还跟我说不要再请假去看他了,说是很抱歉之前因为他的事耽误了剧组拍摄……但其实哥哥没有非要我去看他,都是我自作主张请假的,耽误了拍摄的也是我。”林颂知说。
导演抬眼看她,对着表情愧疚的林颂知叹了口气,说:“去吧去吧……别这副表情。其实你没有耽误太多拍摄的,本来你开窍后拍摄就很顺利了,反正正好也要补拍池昌旭xi的楼顶跑酷戏,你去吧。”
在救徐政厚之前,林颂知决定先去探望权志龙。
林颂知赶到权志龙家里的时候经纪人已经离开了有一段时间,离开前还发短信告诉她权志龙已经吃了药,退烧后睡着了。她索性没有敲门,直接输入密码进了屋。
这是权志龙在外的一处房产,作为临时歇脚用。因为来住的时间不算多,这里的布置很简单,没什么活人气息,冰冰冷冷的,让人感觉很孤独,就像林颂知以前的家一样。
她从门口翻出自己的拖鞋,来不及多停留就直直地奔向屋里。房门虚掩着,门后是被厚厚的窗帘遮掩着的卧室,房间里很暗,光从她没关上的门口溜进房间里。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看到了埋在被褥间沉沉睡着的权志龙。
因为生病而变得苍白、憔悴的面容,他像是睡得不是很安稳一样微微蹙着眉,呼吸也很轻很弱。
权志龙真的瘦了,脸颊的肉也没有了,整个人瘦瘦一条,埋在被子里像是要被床吞没了一样。每次回归前后都那样,日夜颠倒地几乎要长住在公司的录音室里,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空闲期间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体重又掉了下去。
林颂知忍了忍莫名其妙涌上来的泪意。
又是有点生气,又是想要落泪,简直就像很久之前的李洙赫对她一样。
林颂知想,她才没说错。虽然好像在很多人看来,权志龙都是在故意撒娇装病,可是她哥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也许他也以为自己是在撒娇——但那只是他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借此吐露出他其实很累的心声。
喊累喊苦的真心话总是被他以玩笑一样的方式说出来,像是害怕被人当真,也害怕被人安慰一样,就好像一旦被拥抱了就会忍不住想要流眼泪似的。
林颂知把在路上买的食物放到床边柜上,探身伸出手,用手背量了量对方的额头。
感觉已经不再发烧了。手指微微调转方向,轻轻按在他的眉间,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不安稳的痕迹。熟睡着的男人发出含糊不清的梦呓,皱着的眉头放松下来,林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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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这才收回手,静静地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双臂交叠,一只手悄悄钻进被窝握住权志龙的手。
她将下巴垫在胳膊上,趴在权志龙的床沿,歪着头看着他的睡颜,看着看着就有点困了。这段时间因为要趁主演们状态好时赶进度,剧组也是连轴转了很久。
她困得迷迷糊糊,在睡着前想到。
没关系。哥哥即使不向我求助,我也会来救你的。
·
荣信拯救冬眠的徐政厚这场戏过得异常顺利,林颂知把那种强忍着恐惧怒火和悲伤的神情表现得淋漓尽致。睁开眼的时候,池昌旭看着她的眼泪,几乎真的感到心痛了,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真的被荣信从地狱边缘拉了回来。
由于林颂知的超常发挥,这场戏过得很快。在剧组准备下一场场地的布景时,林颂知惯例地蹭过来找池昌旭对戏。
“蔡荣信在徐政厚的身边时能够安心睡着。荣信会依赖政厚。荣信没有办法放下政厚不管。哪怕政厚不说,荣信也会去救政厚。”
“这个就是爱情吗?”并排坐在角落里,林颂知将剧本摊在腿上问。
“嗯。”池昌旭说。
“那我爱的人还挺多的……一个人原来是能对很多人产生爱情的啊?从这个角度来看,爱情还是很廉价的。”
“洙赫哥、志龙哥、智媛欧尼也算吧?…现在的话,政厚也是。”
“……不是,”池昌旭说,“这说明你是个对感情很真挚的人,对朋友很好。”
“爱情的话,可能还需要感受得到——”年长她六岁的池昌旭把转到嘴边的‘性/欲’吞回去,换了个更委婉的说法,“会觉得和对方接吻也没关系。”
林颂知的眼神变得有点感慨:“看来我是个多情的女人啊。”
池昌旭:“……”
竟然觉得和朋友接吻也没关系啊。
他有点好笑地点点剧本:“那你觉得和我接吻也没关系吗,是和我,而不是——”
小姑娘轻轻凑过来,吻了吻他的下唇角。
而不是徐政厚。
“吓到你了?米啊内政厚呀,刚才不知道怎么了,有点稍微看不惯你这么游刃有余的样子。”
池昌旭愣了一会,然后缓缓地抿起唇。
林颂知正仰着脑袋看着他,一副促狭的笑容。她被染成棕色的发顶毛绒绒地翘起几缕乱发。
她不能再用体验派的方式去演戏了。池昌旭意识到。林颂知出戏太困难了。
这孩子的感情是一体的。
就像没有人教过她该怎么把这感情分离开来一样,于是那些感情像不小心长在一起的植物,互相缠绕着,扭曲地长成了一体。
得有什么人来纠正才行。他冷静地想。但唇角好像被点燃了,升起某种热度,烧得他有些思绪混乱,不知不觉想起剧本中徐政厚的台词。
〈我喜欢蔡荣信〉
〈所以我已经有觉悟了〉
〈我受伤也无所谓〉
〈我还是必须留在她身边〉
是我代入了角色吗?池昌旭想。不对,他就只是——
他看着林颂知的双眼,像诱导着什么一样,故作轻松地开口。
“想要看看吗?作为参考,”他说,“我的爱情表现是什么样的。”